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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這朝廷不能沒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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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犯法。

     與庶民同罪。

     這話。

     自當是亘古流傳,乃是永為經典的一句話。

     可惜。

     今日這萬壽宮中。

     沒有那個海剛峰。

     所以。

     這句話也隻能是在寥寥幾人心中閃過。

     因為他們沒膽子說這句話。

     嚴紹庭自然也想到了這句話。

     甚至于,他還瞥了徐老狗以及嚴讷、潘恩兩人一眼。

     見這幫人鴉雀無聲。

     嚴紹庭心中不由冷笑一聲。

     所謂清流,所謂為國為民,不過如此。

     皇帝的問話。

     還回蕩在這座清修大殿之内。

     四下無聲。

     嚴讷、潘恩等人仍在思量如何應對。

     而嚴世蕃卻已經再一次開口道:“微臣确有不法,在本部衙門當差做事,未曾照例歸檔,以緻此次事件發生,以緻裕王名譽受辱,以緻朝堂徒增紛擾,實乃微臣之過。

    ” 話音剛起。

     徐階便是眉頭一挑。

     嚴世蕃這無疑就是在拱火。

     他所行不法,他有罪。

     那等同于是裕王府也有罪。

     隻是。

     嚴世蕃又繼續道:“萬般有罪,皆在微臣。

    微臣隻思量這些年朝中财稅緊缺乃至國庫空虛,臣無才無德無能,無能為陛下和朝廷增添财稅,充盈國庫。

    ” 話語間。

     嚴世蕃直接将自己說成了是三無人員。

     “去歲伊始,朝廷漸有錢糧,乃至今歲将有數百萬外商錢糧入賬,臣便念着,宮中有餘而能修繕宮殿,裕王府乃陛下皇子所居之地,此皇子入邸以來常年不事修繕,唯恐皇朝顔面丢失。

     “可微臣有恐朝廷尚未錢糧充盈,便徒增開支,為免朝中多生事端,多方阻撓,夙夜難眠,嘔心思慮,節省開支,方得前後七次,周轉錢糧,用以修繕王府,未曾料想顧及本部規章,所行有失。

     “臣有罪! 陛下若要懲治,微臣絕無怨言!” 最後幾句話從嚴世蕃的嘴裡說出。

     徐階一陣氣滞。

     而已經跪在地上的嚴讷、潘恩等人更是心如刀絞。

     嚴世蕃這是在罵他們沒資格彈劾懲治他。

     可給皇帝的兒子修繕居所,還不是重新修建。

     有錯嗎? 錯自然是有的。

     如嚴世蕃所說。

     沒有按照工部的規章制度走流程辦事,這是不符合規矩的,那自然是有錯的。

     可嚴世蕃亦是說了緣由。

     因為朝廷現在沒多少銀子,唯恐有人阻擾,所以才出此下策。

     而且更重要的是,七次周轉錢糧,才給事情辦好了。

     這賬自然不會有錯。

     但其中卻又說明了,嚴世蕃這樣做不是讨好裕王府,不然一次騰挪周轉錢糧到位即可,而非費盡心力的周轉了七次。

     這個當爹的。

     開竅了。

     有點樣子了。

     嚴紹庭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老小子嚴世蕃,心中不由認同了起來。

     你說。

     心思早早的用在這些事情上來。

     多好。

     嚴世蕃則是持續輸出。

     “臣知道朝廷不容易。

    ” “臣也知道朝堂百官不容易。

    ” “可臣更知道,陛下和裕王府不容易!” “臣不敢忘了在朝為官,所為百姓,更為君上。

    ” “官民皆不易。

    ” “可君上便容易了?” 嚴世蕃的質問,在這萬壽宮震耳欲聾。

     這話更是直奔着徐階、嚴讷、潘恩等人過去了。

     大家都不容易。

     可我嚴世蕃更知道皇上和裕王爺的不容易。

     你們想不到的,我嚴世蕃想到了。

     裕王府年久失修,你們不知道提,我去做了。

     現在倒成了我嚴世蕃有錯? 大明朝就不能沒有我嚴世蕃,嚴東樓! 這話一說完。

     殿内頓時生出幾張綠油油陰沉的臉。

     嘉靖更是被觸動了心房。

     他不由輕聲念叨着:“不容易……都不容易……伱我君臣,皆不易……” 順帶着。

     他再看向今日在自己面前,淚水橫飛的嚴世蕃,竟然又順眼了一些。

     這個嚴東樓,過去雖然是狂妄了些,可對自己那從來都是一條忠心始終如一。

     好臣子! 嚴嵩則順勢開口道:“朝堂之上,向來不易。

    今日這件事情既然說明白了,賬目也能查清楚,那便是好事。

    不過嚴世蕃任職工部,卻枉顧本部規章,卻也所行有失。

    ” 說完後。

     老嚴頭默默的挪動了一下屁股。

     坐的久了。

     身子有些僵。

     嘉靖則是移目看向自己的首輔。

     公允! 自己要的内閣,就是如此刻首輔這樣的不偏不倚的公允。

     而在同一時刻。

     西苑外。

     京中裕王府。

     今日西苑議事的内容,朝中早已知曉。

     而更多的消息,也在慢慢的傳遞出來。

     王府前廳。

     裕王朱載坖端坐主位,臉色卻有些陰沉。

     李妃抱着睡熟了的朱翊鈞,坐在一旁,目光看向站在廳中的人。

     站着的人。

     不是旁人。

     正是去年被安排到裕王府的馮保。

     隻見馮保颔首躬身道:“王爺,如今西苑那邊就是這麼個情況,禮部尚書、刑部尚書領銜彈劾嚴侍郎,還有一幹科道言官附議,欲要借此事嚴懲嚴侍郎。

    ” 一旁抱着孩子的李妃,眉頭微微一動。

     她的目光已經是瞥向了沉着臉一言不發的朱載坖。

     朱載坖臉色凝重,目光幽幽。

     “本王知曉了。

    ” 馮保張目打量了一眼,而後小聲說道:“王爺,那奴婢接着去打探消息?” 朱載坖擡起頭看向了馮保。

     他搖搖頭,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不必再去打聽消息了。

    ” 馮保還要說話。

     可是想到當初自己出宮前來裕王府時,幹爹呂芳說的話,他便默默閉上嘴點點頭,而後無聲的退下。

     等到馮保走了。

     朱載坖這才冷哼一聲:“想來這些人等下就要彈劾本王鋪張浪費了。

    ” 李妃手掌輕輕的拍着朱翊鈞的後背,搖頭道:“王爺大可相信嚴侍郎,這件事妾身以為他們還不敢牽扯到王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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