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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徐、張師生關系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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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問來!” “朕但凡知曉,自當言無不盡!” 殿内。

     嘉靖揮了揮手。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錢變得更多。

     哪怕這個人是皇帝。

     更何況,内帑的錢,和戶部的錢,那能是一回事嗎? 不能啊。

     嚴紹庭點點頭,拱手道:“臣鬥膽,躬問陛下何為民?” 何為民? 這個問題一出口。

     嘉靖便笑了起來。

     但凡是皇帝,入職的第一天就會被灌輸這個問題的答案。

     嘉靖笑着說道:“自朕以下,天下士農工商皆為民。

    ” 嚴紹庭卻是不急不慌再問道:“臣鬥膽再躬問陛下,何等子民,當以稅課?”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變得尖銳了起來。

     皇帝之下,天下間的所有人自然都是民。

     可這些民裡面,又有哪些人是需要繳納稅課的。

     嘉靖亦是收起臉上的笑容,開口道:“宗室、皇親、國戚、勳臣、文武、功名之外,皆以稅課。

    ” 皇帝所點到的這些人。

     其實就是大明朝當下的特權階級。

     是享受着天下人供養的那個特權階級。

     他們不事生産,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就能過着衣食無憂的日子。

     嚴紹庭最後開口道:“臣鬥膽,再躬問陛下,若有投獻依靠宗室、皇親、國戚、勳臣、文武、功名之民,若有如前番翰林院學士、詹事府詹事董份之輩,所被壓榨剝削侵占田地戶籍之民,是否亦當以稅課?” 這。

     才是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張居正頓時目光一閃。

     他明面上,臉色緊繃,但心中已經是心花怒放。

     自己沒有看錯人! 嚴紹庭至誠之心,赤子之心,誠不欺我! 他就是十足的變法派不可或缺的關鍵人物! 一時間。

     張居正看向嚴紹庭的眼神,都變得暧昧了起來。

     而徐階卻是當即沉聲開口,呵斥道:“嚴侍讀胡言!類如董份之人,豈能是滿朝皆是!天下百姓,又豈能皆被盤剝侵占?宗室皇親皆為太祖高皇帝之血脈,勳貴與國同休,難道嚴侍讀也要查他們嗎!” 嚴紹庭亦是不甘示弱道:“官校藐法,橫于城中!駕帖捕民,格殺莊佃,所在騷然!挾奏有司,擅入府縣,淩辱毆置,習以為常! “有美女子過府,掠入與淫,女幼不敢接,即大怒,投以與虎!置酒作樂,召妓者歌舞,極諸淫縱,内使谏者,辄非法拷掠,或觸其怒! “自太祖高皇帝始,便有宗室皇親犯法,被太祖高皇帝申斥懲戒,曆代先皇時也常有王公犯法,遭遇曆代先皇訓斥嚴懲。

     “下官未曾說要查宗室皇親,亦隻言若有應在籍人丁,應稅課之民,若投獻或别因投獻與王公,又該如何計量議論。

     徐閣老加罪于下官,動辄便是下官要查王公宗親,實乃誣言!” 大明朝的那幫王爺,還有王公們,就沒有幾個是好貨色的。

     自從太祖、太宗兩朝之後,大明朝的這些群體就成的被當成豬去養了。

     沒了政治上的權力,這幫人自然就開始在地方上為非作歹。

     而為了維系皇權統治地位,在位的皇帝往往也隻能是降旨訓斥,而不做其他懲罰。

     但這件事卻是可以說的。

     隻要自己表明不是要查這幫人,而是問百姓之事即可。

     這時候。

     張居正則是目光黯淡了幾分。

     他本以為嚴紹庭會是無懼無畏的好漢子。

     但是沒想到嚴紹庭在面對宗室問題的時候,依舊是選擇了退讓。

     不過隻是稍稍一想。

     張居正便釋然了。

     即便是自己,現在也不會将這件事情提出來,更遑論嚴紹庭了? 而被反駁了的徐階。

     則是開口辯解道:“老夫隻是唯恐嚴侍讀要查我朝宗室皇親,動搖國家社稷根本。

    ” 說完之後,徐老狗便不再開口。

     嘉靖卻是陷入兩難。

     自己那幫親戚是個什麼貨色。

     他又豈會不知道。

     可是啊。

     這些親戚不能動啊。

     哪怕隻是稍稍懲戒過度了,這幫人就能一路哭嚎着跑到南京城,跑到孝陵前哭訴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不仁不義,不講皇家親情。

     難辦! 半響之後。

     嘉靖才開口道:“此類百姓,當問之以是否自願,而定其是否當以稅課。

    ” 這就是不管的意思了。

     嚴紹庭心中明白,點頭道:“若如陛下所言,臣以為若清查天下各道應在籍稅課人丁,較之于成化朝時六千五百萬人丁,或可增加人丁至八千萬與九千萬之間。

    ” 近百年的時間。

     增加個兩三千萬的人口。

     大概是能做到的。

     去掉那些被各王府和王公大臣霸占的人口,能有個一千多萬的交稅人口增長,也是可行的。

     就是這個數。

     按照嚴紹庭記憶中的推算,都是個保守數字了。

     畢竟隐戶這個事情,從太祖高皇帝時期就已經開始發生了的。

     二百年下來。

     為何國初六千五百萬稅課人丁,到現在還是這麼多人? 這就是個值得考量的問題了。

     這二百年多出來的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也是個需要考量的問題。

     一千五百萬到兩千五百萬之間的增量? 嘉靖心中再一次迅速的算起賬來。

     很快。

     他就計算完畢。

     哪怕隻是能通過清查天下各道應在籍稅課人丁隻有一千萬,也是可以的。

     所一千萬人丁繳納各項稅課。

     朝廷和内帑,就能多少一大筆的财稅收入。

     “足以!” 終于。

     足以兩個字,從嘉靖的嘴裡說出。

     隻是,一如既往。

     嘉靖還是看向了嚴嵩等人。

     他笑着問道:“嚴閣老,你們覺得天下人丁,這些年到底有無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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