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不純,雲瓊,你且看好他們。
”
“是。
”
雲瓊當即新喚來一批侍衛,将燭玉潮和司承鶴再度綁了起來。
方才燭玉潮那一拳頭力道太大,血絲沿着嘴角滑落,司承鶴也沒手擦:“真是白忙活一場,早知道最開始你就別跟我打。
”
燭玉潮哼了一聲。
司承鶴彎了彎唇:“哦,忘記了,你如今是聽不懂我講話的異族人。
”
雲瓊命人堵住了司承鶴的嘴,又将二人強行拉開一段距離,燭玉潮的耳朵終于安靜了下來。
“昨夜端王突然到訪,奴才這才忽然消失,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烏龍,奴才罪該萬死!”雲瓊逮着機會,立即跟燭玉潮悄聲解釋道。
果然與燭玉潮猜想的一緻。
不過,這端王來得太巧,燭玉潮不禁生疑:“端王和你說了什麽?”
“還不是與奴才說那老生常談的事兒,”雲瓊嘆了口氣,“自陛下登基起,端王便一直上谏,說願削去爵位、做一平民。
端王毫無過錯,若陛下同意此事,必遭衆臣議論,便一直拖着沒回應。
”
燭玉潮看了一眼那路都走不穩的端王樓易千:“他也是宮裏耳濡目染長大的,心思不會這般簡單,怕是要作妖。
隻不過……這樓易千倒與師父長得很像。
”
樓璂長得更像他父親,而這樓易千長得更像周暮多些。
也怪不得二人同為周暮所出,先皇卻更偏愛樓璂,甚至迫不及待封了太子。
雲瓊提醒道:“稍後前去勤政殿,奴才會盡力打點,不知您可還有什麽要跟奴才交代的?”
燭玉潮卻沒有多說,隻道:“随機而變就是。
”
*
一路人浩浩蕩蕩行至勤政殿前,樓易千牽着小公主先走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燭玉潮和司承鶴才被召入殿中。
樓符清高高在上地坐在龍椅之上,他左手撐頭,右手執杯,清酒在那銀白酒盞中晃動,猶如樓符清的心思一般捉摸不透。
他的身前依舊垂了張珠簾,不過較昨日禦書房中的屏風來說,已經能看清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了。
楊依等人也被傳召至此,她忍不住小聲驚呼:“哇塞!”
樓符清恍若未聞,他緩緩擡眼,剛要開口,手裏的銀盞便摔落在地!
“咳咳、咳……”
王洛連忙上前拾回酒杯,對身旁侍女道:“還不快去拿個新的?”
樓符清坐直了身子:“不必了,朕不喝了……你叫什麽來着?”
王洛見陛下咳得眼都紅了,便想是司承鶴和燭玉潮害的,扭過頭瞪了臺階下的二人一眼。
司承鶴終于能說話了,他喘了口氣,面不改色扯着謊:“回陛下,小人乃司承鶴。
”
“朕問的不是你,”樓符清的視線定格在燭玉潮身上,“是她。
”
那新帝的聲音竟然微微發着抖。
司承鶴瞥了一眼燭玉潮,見她身子緊繃,便主動說道:“她叫日召,是千秋人士。
官話講得不流利,便由草民代為解釋。
”
楊依挑了挑眉,饒有興緻地看着司承鶴。
而小公主着了急,連忙撒嬌道:“皇兄!”
樓符清卻有些心不在焉:“那……司承鶴,你解釋一下。
”
司承鶴等候多時,他連忙開口:“我二人的确冒犯了公主。
”
燭玉潮牙都要咬碎了,可此情此景她又不能開口,隻能低着頭幹着急。
樓易千添油加醋道:“據璧兒說,你們昨夜在宮牆私會,不知在密謀些什麽呢?”
司承鶴“哎呀”一聲,仿佛被戳中了心思:“回禀王爺,我們并未密謀啊,實是因草民和日召情投意……”
哪知“合”字還沒出來,那簾後的人就把龍椅拍的铮铮作響:“你們兩人語言都不通,是怎麽在一起的?!”
王洛見樓符清氣成這樣,連忙把馬屁往馬腿上拍:“天子腳下,豈容爾等裝神弄鬼,還不快摘下面具!”
“面具便不必……”
樓符清話音未落,卻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石子,割斷了燭玉潮腦後的細繩!
面具之下,卻是一張标準的千秋異族面容。
燭玉潮擡起頭,壓低了聲音,用千秋語道:“早知正襄皇族如此無禮,我便不來了。
”
話畢,燭玉潮重新戴上了面具,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她看着樓符清略有詫異的臉,終于心安了幾分。
羊入虎口,她怎麽會沒有後手呢?
樓符清咬牙看向王洛:“你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裏?”
王洛瞬間雙膝下跪,磕頭認着錯。
偏偏小公主還在此時發難:“皇兄,既然他二人不辯解,那便快些定罪吧!”
樓符清氣得一時緩不過神:“……璧兒想怎麽做?”
小公主笑嘻嘻地說:“母後說,像這樣的罪人,打一百大闆都不為過呢。
”
“好,那便先将司承鶴押入大牢。
”
司承鶴大驚失色,見樓符清并非開玩笑,情急之下叫道:“陛下,陛下,日召乃千秋神女,不可如此啊!”
燭玉潮臉色一僵,恨不得當即将司承鶴掐死!
“朕又沒說要押日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樓符清語氣一頓,饒有興緻道,“不過,什麽神女?你說來聽聽吧。
”
樓符清雖叫司承鶴“說來聽聽”,可仿佛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隻直勾勾地盯着燭玉潮。
等到司承鶴講完,樓符清才緩緩說道:
“神女又如何?隻要朕喜歡的人,即便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是值得的。
”
燭玉潮瞳孔一縮。
那人隔着皮囊,依舊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