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輕顫着,看不清神色,“你與長纓前輩如何罵我都好,我、我今後會改的。
”
燭玉潮沖他點頭:“好,說到做到。
”
說話如此孩子氣,燭玉潮又有什麽和他計較的必要呢?
“對了,”樓符清忽然道,“那個頭骨,有沒有可能已經不在花田了?”
小魚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樓符清摸了摸下巴:“依你所說,既然長纓原先說花田呈祥和之景,如今卻烏煙瘴氣。
那麽頭骨有沒有可能已經被取出來了?”
燭玉潮眼瞳微動:“事在人為,也可能祥和的根源并非頭骨。
”
此事暫時無法确定。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時,宋世澈回到了竹苑,向三人傳述了今日金蟾發生的事。
“就在半個時辰前,又有人遇害了,”宋世澈神色沉重,“由于金蟾提前防備,此次隻死了一人,且死者被一擊斃命。
”
樓符清靜靜聽着,忽然說道:“……然後,屍身被拉去了花田嗎?”
宋世澈微愣,随即點了點頭:
“是。
”
宋世澈的肯定,似乎讓燭玉潮那句“此事是否有掌權者自導自演”得到了印證。
“既然又是花田,我忽然想起一事。
世澈叔是怎麽将小魚救出來的呢?”樓符清饒有興緻。
“想必你們近日也聽過花田的傳言。
此地十分危險,我救出這位小友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幸而這幾日死者甚多,即便有人察覺,他們也暫時查不到竹苑。
”
宋世澈似乎有些回避花田之事,他又和三人叮咛幾句“莫要靠近花田”雲雲,随即扯開了話題,便說寺裏還有事,他需守夜,離開了竹苑。
“頭不頭骨的我不關心,倒是對這個花田很感興趣,”樓符清忽然笑了一下,“萬一師父被人帶到了那兒呢?”
樓符清的意圖太過明顯,燭玉潮下意識按住他的左手:“你別沖動。
”
感受到手背的溫熱,樓符清眯着眼笑道:“好了,開個玩笑。
我不會沖動的。
”
“真的?”燭玉潮将信将疑。
樓符清收斂了神色:“世澈叔越回避,我越覺得所謂的‘花田’暗藏玄機。
倒不是不信他,隻是,無論如何,我都會去見師父的。
”
燭玉潮一愣。
樓符清這話,竟與她方才想對謝流梨說的話如出一轍。
“我知道了。
”
燭玉潮沖樓符清認真點了點頭,正要将手撤開,樓符清卻輕扯住了她,柔聲道:“我有分寸,我會回來的。
”
他與常人不同,燭玉潮倒不大擔心樓符清。
在樓符清離開後,燭玉潮煮好湯藥,将冒着熱氣的碗遞給小魚:“當心燙。
”
小魚沒說燙也沒嫌苦,隻是咕嚕咕嚕将那藥當水喝,碗很快便見了底。
“下回還是喝慢些吧,若是燒了腸胃,容易适得其反。
”燭玉潮接過藥碗。
“沒有下回了,”小魚直視着燭玉潮的雙眼,“我稍後收拾一下就走。
”
燭玉潮剛要詢問,小魚便急道:“不是因為嘉王,我自己要走的。
待在這兒也沒什麽事了,還容易……容易适得其反。
”
“我不是這個意思。
”燭玉潮連忙解釋道。
小魚摸了摸鼻子:“也與你無關,我自己覺着自己礙事罷了。
”
“你傷的太重了,還是再歇幾日吧,世澈叔會照顧你。
”
小魚立即察覺到了話語裏的不對勁:“你要走?去哪兒?”
燭玉潮并未隐瞞:“花田還有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
小魚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你可是聞氏貴女,真不怕死?”
難道說小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燭玉潮長睫垂落,淡然回道:“生死對我來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
小魚翻身下了床,自顧自的将宋世澈送來的新衣服套上:“你和我想象裏的聞棠完全不一樣。
”
“很多人都說過這種話。
”
“如此看來,長、長纓前輩的确沒有看錯人。
”小魚說這話的時候都不敢看燭玉潮,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這話,倒是從未聽過,”燭玉潮雙眸微張,“你執意要走,我也不好阻攔。
再留一夜吧,我會讓世澈叔送你走。
”
小魚沒再抵抗:“下一次見面,可能……我就不是小魚了。
我會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
”
“好。
”
小魚将最後一根帶子系好,往門外走去:“我先去竹苑庖廚找些吃的,回見。
”
“對了,剛才那句話……”燭玉潮頓了頓,“我也是。
”
小魚腳步微頓,猛然回過頭看燭玉潮,他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
而燭玉潮在準備完全後,潛行離開了竹苑。
此時此刻,玉蟾大街上亂成一團,人心惶惶,并沒有人注意到在此穿梭的燭玉潮。
她疾行穿過無數小路,跟着記憶走到玉蟾邊沿——
一片無邊無際的寧靜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