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假裝生氣,與我吵一架,我出去質問主母。
”
燭玉潮嘆了口氣,他這是又找到和主母吵架的機會了……
不久後,燭玉潮便聽到了“林瑜”甩門而出的聲音。
今夜林大公子同娶,大半伺候的人都被支了過去。
聽動靜,像是同時召了兩人,是要一碗水端平的架勢。
如此,應當無人管她與小魚了吧。
燭玉潮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她有些疲乏地靠在床榻的木圍欄上,在蓋頭裏安心地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了。
忽有寒風湧入室內,燭玉潮有些難受地抱住了自己。
她看着面前一片赤紅,神情有些迷茫:是小魚沒走多久,還是她睡得忘記了時間?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雙墨色鞋履出現在燭玉潮狹窄的視野裏。
她聽見小魚拿起了床榻旁的秤杆,緩緩掀開了蓋頭——
卻是一張怒不可遏的俊臉。
“姊姊要嫁人,我怎的不知?”
燭玉潮的雙眼頓時瞪大!
來人竟是樓符清……小魚去哪裏了?王爺是怎麽進來的?
燭玉潮的心中一團亂麻,口中竟連質問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嗯?”一口熱氣撲在燭玉潮的臉龐,燭玉潮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樓符清的手搭上了燭玉潮的脈搏,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沒中毒,那為什麽不跟我說話?”
熟悉的梅香浸潤了整個洞房,燭玉潮這才緩緩回神,對上了樓符清冒着火氣的眼眸。
“這裏危險,你……”燭玉潮的語氣莫名有些哆嗦。
“我心裏有數,”樓符清死死盯着燭玉潮,“林府有異,我才得空進入。
”
“什麽異?”
樓符清冷笑一聲:“有人要殺了你的新夫君,趁虛而入。
”
“別胡鬧!”
“誰在胡鬧?”樓符清立即反問道。
燭玉潮急得眼睛都紅了:“符琅!”
聽她叫自己,樓符清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很多:“我方才短暫地和那‘林瑜’見了一面,他說他要去死,我便給了他一顆藥……假死而已。
”
燭玉潮一時沒聽懂樓符清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可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小魚若死,他便會被帶去花田,到那時他調查頭骨便輕易許多。
但假死這法子,定是樓符清提出的!
樓符清在不明情況的前提下做出這樣的決定,完完全全就是要把小魚往火坑裏推!
燭玉潮驚道:“這樣危險的法子,你也想的出來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樓符清卻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再說,上回見面時,你不是說不在乎他麽?”
燭玉潮忍無可忍:“你不要裝傻,他今日是在幫我!我的身份,我自己心裏有數!”
樓符清聽了後邊那句,嘴角終于有了微弱的起伏,他不緊不慢地擡起手,蹭了蹭燭玉潮的嘴角:“千秋寺太幹,姊姊嘴角都有些裂了。
”
他不知從何處取了罐乳白色的藥膏,細細塗抹在燭玉潮的雙唇:“看管你的人已經離開了,我們等着看好戲就是。
”
“不行,我不放心他。
”
再怎麽說,既然小魚是長纓派來的人,燭玉潮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樓符清的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他握住燭玉潮脈搏的手猛地鎖緊,疼的燭玉潮“嘶”了一聲。
燭玉潮正要掙紮,卻被一陣猛烈的力氣推倒!
後腦重重落在枕頭上,那人瞬間壓了上來,樓符清扭曲的聲音在燭玉潮耳畔響起:“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怎麽可能!”燭玉潮被禁锢地動彈不得,隻能瞪着雙眼質問他,“你要做什麽?”
隻聽樓符清喃喃道:
“我瞧不上他們任何人,可你卻總是喜歡他們,為什麽?”
樓符清的眼瞳逐漸變得猩紅。
下一刻,一個飽含侵略的吻落了下來……卻隻是在燭玉潮薄唇停留數秒,又如蜻蜓點水般撤去。
燭玉潮沒來得及愣神,下意識将樓符清推開。
她撤去牆邊,大口大口喘着氣。
燭玉潮完全無法理解樓符清為何會在危機四伏的千秋寺這麽做!
“你不高興嗎?”樓符清坐了起來,他看着燭玉潮,眼底竟平靜如水。
燭玉潮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怒意解釋道:“他隻是個小孩,我與他什麽也沒有!你如此精明,卻還要與我在這裏扯皮浪費時間,要我說,你口中的‘林府有異’也是自導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燭玉潮話還沒說完,可怖尖銳的叫聲幾乎響徹了整座林府!
是小魚?
燭玉潮一蹙眉,推開門三兩步沖了出去。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沖入鼻腔,燭玉潮快步走向聲源,那是今晚的另一間洞房,林大公子的屋舍!
洞房外還有二人,燭玉潮原以為是伺候的下人,可待她定睛一看,主母和“林瑜”倒在屋外,生死不明!
“小魚!”
燭玉潮将小魚攬起,并沒有在他身上找到緻命傷,看來小魚多半已經服下樓符清給的假死藥。
“呵呵呵……”
“相公來追奴家呀!”
洞房內似乎有歡聲笑語傳來,燭玉潮站起身,舉起腰間短刀往前走去,一把推開了門——
林公子與兩位美妾倒在血泊之中,雙目未瞑,死死盯着燭玉潮背後的方向!
燭玉潮汗毛豎起,忽地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