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連夜把我送進了醫院。
醫生說,你先生太緊張你了,一夜沒合眼。
江辭守着我,擔憂的眼中滿是血絲:“老婆,不是跟你說了嗎,少走動。看見你躺在地上,我擔心壞了。”
醫生來查看我腦震蕩的程度。
江辭事無巨細地詢問,如何恢複,有沒有後遺症。
像他曾經做的那樣。
把我捧在手心關懷。
我記得剛安裝假肢那時候,我行動不靈敏,有一次把假肢卡進了商場台階的裂縫裡。
他陪着我等消防員,在衆目睽睽的好奇打量之下,與我一起放聲笑。
他那時候絲毫不在乎别人目光,眼中隻有我。
我記得我們的第一次,他心疼地親吻我的傷口處,落下淚問:“是不是很疼?”
到底是人心易變,還是太會僞裝呢。
從醫院回來。
我細細端詳江辭的臉,想看出來,他是怎麼做到一邊毫無破綻心疼哄着我,一邊和林樂暖靈肉交織的。
他覺察到,問我:“看什麼呢?”
我黯然道:“你變了。老了。”
他伸手摟過我的肩,輕輕撫摸我的後背,柔聲說:“誰能不老呢。我還想和你就這樣一起慢慢變老呢。”
氣氛多麼靜好。又多麼悲哀。
我以為我們會一起攜手,直到白發蒼蒼。
原來故人心如此易變,刹那面目全非,瘡痍遍地。
他的行車記錄儀裡,我聽見他和哥們打電話。
他說,職位做的越高,越覺得人言可畏。
他說,年輕時覺得特立獨行的原則,在社會敲打下發現并不重要。活在世上,人還是該随大流一點,不能太古怪。
他說,他舍棄了一些無用的東西,才獲得今天的成果。
原來,我便是他舍棄的無用的丢人東西,我便是他認為不夠融入的怪胎。
周末,江辭又去“加班”。
我在網上做了自己拍攝動物作品的簡曆,投遞給一些紀錄片公司。恰巧看到一檔央視演講節目在招募有故事的演講者,鬼使神差報了名。
小冬卻帶着禮物上門來看我。
他哭的小臉通紅,淚汪汪看着我:“嫂子,我被媽打了一頓。媽說我不識好歹,不知感恩。”
“嫂子,對不起。”他捧着禮品盒,嗚嗚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