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團體最重要的是綱領。
其次,這個團體存在的目的是什麼?
是為了首領,還是為了這個團體的目标,也就是綱領。
為了首領,那麼這個團體遲早會演變成野心家的溫床,造反的基地,必然會引來官方力量打擊。
而為了團體,或是為了團體的目标,那麼哪怕你人多勢衆,也會被視為規則的遵守者。
儒家就是如此,看似龐大的儒家擁有一個共同的綱領,那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所以哪怕儒家再龐大,帝王也會睜隻眼閉隻眼,和他們聯手共治天下。
嚴黨内部也是如此,嚴嵩父子帶頭貪,下面的自然有樣學樣,大夥兒上下其手撈錢,為了升官發财聚在一起結黨,目的很明确,就是為了私利。
這樣的組織看似強大,可實則不堪一擊。
“一旦嚴嵩父子倒台,嚴黨頃刻間便會煙消雲散。
”陸炳淡淡的道。
“元輔勞苦功高,陛下那裡會有多體恤。
”徐渭說的很是含糊,讓人無法判斷自己的立場。
這裡是徐家。
一身便衣的陸炳在先前悄然而來。
徐階不知他的來意,但依舊以禮相待,隻是不冷不熱的和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周旋。
陸炳微微挑眉,眼眸中多了些溫和,“當下朝中局勢頗為雜亂,儒墨大戰會一直延綿,不知元輔支持何方。
”
徐階微笑道:“老夫也不知,不過,想來元輔會支持陛下喜愛的一方吧!”
“蔣慶之!”
徐階默然。
“莫怪陸某揭短。
”陸炳輕聲道:“閣老兩位弟子轉投蔣慶之門下,在外面傳為笑談。
閣老可知,威望乃是元輔的命門。
身為元輔者,若無威望,如何壓制百官?”
——你的的威望早已随着兩個弟子的離去蕩然無存。
陸炳仔細看着徐階,想找到這位閣老的一絲怒意,可那雙眸子裡依舊溫潤。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徐階說道。
——老夫不在乎!
所謂無欲則剛,徐階的滑不留手讓陸炳也生出了無奈的感覺,他輕歎道:“閣老如今境遇頗為艱難。
我看着……也有些不忍。
”
——聯手嗎?
徐階的眉微微一動,但随即笑道:“這是磨砺罷了。
”
——嚴嵩當年也經曆過這些,老夫為何不能?
陸炳含笑道:“當初我與元輔短暫聯手……”
——沒有我陸炳,夏言不會倒台,嚴嵩此刻依舊還在内閣裝孫子!
你徐階若是想有所作為,和我陸炳聯手才是最佳選擇。
徐階歎息一聲,“陸指揮使今日來是……”
陸炳微笑道:“聽聞閣老家中次子尚未娶妻?年輕人,莫要挑花了眼。
”
說完,陸炳起身拱手,“天氣不錯,閣老該出去轉轉才是。
”
等陸炳走後,徐階坐在那裡,良久幽幽的道:“二郎呢?”
身邊随侍的老家人說道:“二郎君出去了,說是和人約好的出城遊玩。
”
老家人跟着徐階多年,資格老,且也是心腹中的心腹,說話也少了許多顧忌,“老爺,陸炳這是來求聯姻的吧?”
徐階點頭,“陸炳長袖善舞……他手握錦衣衛,可提供許多消息。
消息……嚴嵩父子……”
他陷入了沉思中。
老家人低聲道:“說起來,蔣慶之不但是陸炳的對頭,也是老爺的大敵。
這同仇敵忾……”
那雙松弛的手,緩緩緊握。
……
蔣慶之一家子在城外尋了個有水的地方安營紮寨。
蔣慶之在河邊垂釣,發誓今日要做一頓魚火鍋讓妻子開開眼。
可這條河中的魚兒卻不給面子,半晌浮漂都不動一下。
“伯爺,二位皇子來了,還有公主。
”侍女走過來禀告。
蔣慶之看着浮漂,惱火的道:“這河中定然無魚!”
“我來吧!”李恬說道。
“你?”蔣慶之打個哈哈,“也罷。
”
他起身過去,裕王和景王護着一輛馬車來了。
“表叔。
”車簾掀開,長樂歡喜喊道。
小姑娘看來被關的太久,出一次宮歡喜的和過年似的。
“回頭提醒我和陛下說說,這日子不能這麼過。
”蔣慶之搖頭,“這不是過日子,是自我囚禁。
娘的,誰說帝王家的日子好過,讓他們來試試,無需多,半年就能讓一個人發瘋。
”
“是。
”孫不同贊道:“普天之下也隻有伯爺能管教皇子皇女。
”
“這也不是好差事。
”蔣慶之說道,“這倆小子一個裝傻,一個精明的不像話。
不小心就會掉進他們挖好的坑裡。
被埋了還得幫他們數錢。
”
“見過表叔。
”
裕王和景王行禮,長樂蹲身,站直後迫不及待的道:“我要去釣魚。
”
“去吧去吧!”蔣慶之指指河邊,“不過别怪表叔沒提醒你,這河中無魚。
”
“哎喲!”河邊的李恬突然猛地站起來,驚呼一聲。
蔣慶之下意識的就像跑,卻見李恬一提釣竿,那釣竿頓時就彎曲的不像話,仿佛随時都有可能折斷。
“上魚了!”黃煙兒拍手。
“表叔,有魚!”小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