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
“是。
”
等大理寺的人走後,嚴世蕃說道:“爹,那孫重樓據聞和蔣慶之形影不離,此次那些人定然會抓住他不放。
這是一灘渾水,咱們莫要卷進去。
”
“老夫知曉。
”嚴嵩幹咳一聲,撫須道:“蔣慶之當朝放話要弄出一件利國利民的東西來,這是要為墨家擴張開道之意。
有了利國利民的名頭,陛下也好正大光明的支持他。
而工匠便是其中重中之重。
老夫本以為争鬥會發生在工部和兵仗局,沒想到卻是一件案子!”
他不敢怠慢,親自去求見道爺禀告此事。
“孫重樓?”道爺記得那個‘淳樸’的少年,“為何動手?”
“那副百戶叫做謝權,長威伯懸賞一千貫尋打傷工匠那人的指使者,今晨那人被潑皮們拿獲,那謝權帶着人攔截,孫重樓恰好去了……争執中就動了手。
”
道爺沒問誰先動的手,壓根不需要問,“那些人的手倒是伸的長。
告知大理寺,秉公!”
“是。
”
首輔和帝王都是兩個字,秉公。
大理寺壓力山大,當日就有人來訪,和大理寺卿談了許久,失望而歸。
“陛下在盯着,大理寺那邊說了,不敢越雷池一步。
否則被蔣慶之抓住了把柄,這案子就要翻盤了。
”陳湛的眼珠子有些紅,從得知蔣慶之醒來後,他就陷入了一種巨大的憤怒中。
他覺得老天不公,酒後指天誓日,發誓要為好友報仇。
“其實秉公就好。
另外,此事那些人有些想當然了。
”楊清喜歡在水榭裡打譜,或是與韓瑜手談。
他拿着棋譜說道:“孫重樓重創謝權,若他們故作不知,蔣慶之必然會出手遮掩此事。
這是什麼?這是玩弄權術,把律法視為無物。
”
韓瑜冷笑道:“那些人本以為蔣慶之此次必死無疑,誰知曉他竟活了過來。
不甘之下,自然會怒火沖天。
人呐!一旦被怒火沖昏了頭,便會失去理智……”
當日下午,就有人彈劾蔣慶之,不但說他縱奴行兇,更彈劾他庇護兇手孫重樓。
大理寺的人按照程序去新安巷要人,被拒。
“長威伯莫非要無視律法嗎?”大理寺來人冷笑,有道爺的吩咐在,他們不敢徇私,但蔣慶之不放人,這便是現成的把柄。
“我家伯爺說了。
”門子說道:“謝權意欲搶人未曾立案,可見大理寺在徇私。
”
大理寺來人冷笑,“無人報案。
”
在這個時代,許多事兒都是民不舉官不究。
門子呵呵一笑,“是嗎?可我聽聞昨日就有人報案了,卻被置之不理。
不同的是,謝權的家人在大理寺外面喊了一嗓子,随即就有官員接待,親自做筆錄……大理寺這是在作甚?”
消息傳回去,大理寺卿王華中召集了下屬詢問。
“說是昨日有人報案,卻無人過問,可有此事?”
大理寺丞沈潛一怔,“沒聽說啊!”
衆人紛紛搖頭,王華中蹙眉,“各自去查問。
”
一番問話後,一無所獲,最後有人記起一事,“昨日的門子今日輪休,可問問他。
”
沈潛當即令人去門子家問話。
“昨日來了個老妪,說是什麼家中夫君被人毆打,門子便讓她去屬地官衙報案,那老妪便走了。
”
“老妪?毆打……”王華中突然眸子一縮,“此事起因不就是因為一個老工匠被打嗎?”
“去問話!”沈潛面色鐵青。
大理寺的人一路尋摸到了馮源家,正好孫不同在蹲守,見到他們就譏诮的道:“這不是嫌貧愛富的大理寺諸位貴人嗎?怎地,也肯來這窮地方了?”
大理寺的人心中一個咯噔,趕緊去問了馮源的妻子。
“奴得知有人抓到了重傷我家夫君的兇手,可背後還有人逍遙法外,便去大理寺告狀。
可那人說……這等事大理寺不管,讓奴去别處報官。
奴不敢質疑,便走了。
”
孫不同冷冷道:“謝權的家人報案一報一個準,最初的受害者報案卻置之不理。
大理寺的立場……談何公正?”
消息傳回大理寺,王華中大怒,當即令人革除了門子,可宮中來人了。
“大理寺不堪,此案着錦衣衛一起審理。
”
……
呯!
工部的某間值房裡傳來了瓷器粉碎的聲音。
工部右侍郎藍臻還保持着砸東西的姿勢,沖着帶來壞消息的男子說道:“蔣慶之最擅長的便是挖坑埋人,他一朝醒來,定然便想着反擊。
我敢斷言,從他醒來的那一刻,這個大坑便挖好了。
”
來人愕然,“可謝權家人報案在之後啊!”
“蠢!”藍臻覺得自己和這等人為伍更蠢,“蔣慶之最缺的是工匠。
他想要拉攏那些工匠的法子不多,那馮源被打傷便是個機會。
讓他的老妻去報官,大理寺不搭理,便能激起工匠們的同情心和怒火。
”
“而蔣慶之随後出手為馮源主持公道,便能收了那些工匠的心。
”男子恍然大悟,“他是故意的。
”
“大理寺乃是管大案要案之地,否則那老婦大可去屬地官衙報案。
”
藍臻歎息,“蔣慶之挖了個大坑,他自己大概也沒想到,本想坑工部與兵仗局,伱等卻主動跳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