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還能再為道爺服務一百年。
“陛下!”
一個内侍進來,“夏言求見。
”
“傳!”嘉靖帝幾乎是下意識的道,随即起身,随後又坐下,說道:“繼續。
”
夏言深夜求見,這是為何?
而且能讓夏言半夜求見嘉靖帝的事兒會是什麼?
老夏言在伯府住着,據聞和蔣慶之一家相處如親人。
若是有事,也該是蔣慶之前來,而不是勞動他這位老人家。
難道是蔣慶之……
嚴嵩一怔,腦子裡的思路就亂了。
而道爺也罕見的沒有呵斥,君臣竟然默然許久。
“咳咳!”崔元打破了寂靜。
“陛下,北邊俺答遊騎最近收斂了許多,遇到九邊斥候也不曾襲擾,隻說是操練。
”嚴嵩笑道。
“嗯!”道爺點頭,握着玉錐的手骨節泛白。
能讓夏言半夜求見,唯有蔣慶之的事兒。
那個瓜娃子!
道爺深吸口氣,卻壓不下心中雜念。
“令九邊攔截與俺答部貿易的商隊,為期……一個月。
”
“陛下,就怕會激怒俺答。
”嚴嵩小心翼翼的道,他覺得當下的大好局面來之不易,不該去激怒對手。
“他若是跳梁,那便徹底斷絕。
”道爺眸中多了厲色。
“陛下!”
夏言來了,“長威伯病倒,昏迷不醒。
”
“傳禦醫!”
帝王的咆哮在西苑回蕩着。
值守的禦醫趕到伯府,此刻的蔣慶之被剝的隻剩下一條自制短褲,李恬和黃煙兒正在用酒精為他擦拭身體。
這是蔣慶之的絕招。
“夫人,禦醫來了。
”
禦醫急匆匆進來,也不顧什麼禮節,蹲在床邊就診脈。
“何時發現的?”
“子時末。
”
“發現時什麼模樣?”
“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喚醒了沒多久就再度暈了過去,直至此刻。
”
“昨日飲食如何?”
“就如同往日,不過晚飯卻吃的少。
”
“為何?”禦醫擡頭。
“拙夫這兩日為些事焦慮……”
禦醫眯着眼,“從脈象上來看,長威伯這是積勞成疾。
加之最近傷神,這是裡外夾攻之勢。
”
“可有大礙?”李恬問道。
禦醫說道:“長威伯先天弱呐!老夫這裡開個方子,馬上熬藥。
”
禦醫沒說後續如何,李恬也沒問。
湯藥熬好,禦醫親自動手灌藥。
“還好。
”見蔣慶之還能無意識的吞咽,禦醫不禁松了一口氣。
若是連藥汁都吞不下去,那就離死不遠了。
一副藥下去,等了半個時辰,禦醫再度診脈。
“如何?”李恬有些急切的問道。
此刻蔣慶之面色依舊潮紅,而且呼吸急促,好像病情更嚴重了些。
禦醫眯着眼,“那副藥把長威伯的積勞都激發出來了,這就如同敵軍反擊,能否抵禦,便要看病人的……底子!”
可蔣慶之從小就是個病秧子啊!
一個侍女進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李恬點頭,随即進來一人。
“如何?”
禦醫随口道:“難。
”他猛地站起來,“黃太監。
”
來人正是黃錦,他走到床邊,仔細看着蔣慶之,“陛下牽挂長威伯,令咱來看看。
陛下吩咐,差了什麼隻管說,但凡宮中有的,隻管去拿。
宮中若是沒有,陛下來想辦法!”
禦醫說道:“從脈象上來看,長威伯早年身子骨孱弱,氣血虧虛,這兩年好了些,不過太過勞心勞神……這一下多年積蓄的毛病被激發了出來。
病勢洶洶。
”
“可有把握?”黃錦問道。
“要不……等天明了下官回去一趟,與諸位禦醫商議合計一番?”禦醫試探道。
黃錦說道:“他們馬上就到。
”
這……這天還沒亮啊!
那些禦醫不該在家中酣睡嗎?
禦醫愕然。
而今夜的兵馬司值夜的将士已經麻木了。
馬蹄聲急促而來,他們有氣無力的喊道:“止步!”
“我等奉命出行,讓道!”
兵馬司的人避開,見打頭的竟然是錦衣衛,不禁愕然。
“竟然是錦衣衛,那位伯爺究竟是怎麼了?”
朱希忠獲知消息晚了些,他急匆匆起床,妻子說道:“把那些好藥材帶去。
”
“我有數!”朱希忠披衣出門。
“等等,帶着大郎去!”妻子也起來了。
“帶他去作甚?”
“我娘家說有童子在,陽氣便足,就算是勾魂使者來了也得暫避。
”
“老娘們就知曉說些晦氣話!”朱希忠罵道,接着喊道:“把大郎叫醒來。
”
朱希忠父子趕到伯府時,禦醫們正在會診。
看看他們凝重的神色,朱希忠問道:“如何?”
衆人微微搖頭。
“好歹有句話啊!”朱希忠說道。
一個老禦醫說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