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在京師孤苦伶仃,卻一直堅持着,令沐朝弼投鼠忌器。
可惜不是我的女兒,否則定然要為她找個好人家。
”
沐紹元撫須微笑,“此刻也不晚不是。
”
“是啊!”沐紹甯說道:“一切都得看那位長威伯與沐朝弼之間的勝負。
二娘子,咱們遠在雲南消息不便。
聽你說那位長威伯乃是國朝名将,可此人年未滿二十……除非是霍衛重生,否則哪來的名将美譽?
霍衛……我大明若是能出一位霍衛般的名将,國祚自然就不同了。
沐朝弼有什麼野心也得乖乖的收着。
”
沐紹元眯着眼,看似不經意的看向沐舒,“沐朝弼心狠手辣,能以都督佥事的身份掌控雲南,掌控國公府,手腕可見一斑。
你确定那位長威伯能與他抗衡?”
幾個老人都盯着沐舒,積威之下,室内溫度仿佛降低了大半。
沐舒從容行禮,“各位叔伯不知,在長威伯出現之前,九邊面對草原異族百餘斥候都不敢出戰。
就算是出戰也是負多勝少。
”
“隐約耳聞。
”一個老人說道。
對于沐氏來說,雲南便是自己的天地,這個天地讓他們富甲一方,享受不盡,但也令他們坐井觀天。
什麼取悅了你,什麼便是你的囚籠——蔣慶之。
沐舒挑眉,“長威伯第一次率軍出塞,便擊敗俺答麾下鐵騎,令京師沸騰,但許多人說此乃僥幸,且俺答部定然不是精銳。
”
幾個老人點頭,顯然也贊同這個說法。
“衛霍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來輔佐漢武,生來便會厮殺。
當今陛下……恕老夫直言,看着也沒漢武的雄才大略不是。
天上的星宿豈能為他效力?”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笑道。
沐舒看了他一眼,眼神頗為銳利。
“怎地,二娘子不服氣?”老人看着六七十歲了,但眼神卻好。
“第二次,長威伯率軍出塞,以少擊多,大敗俺答麾下萬餘騎。
并築京觀于大同城外。
”沐舒一字一吐的道:“此役之後,長威伯威名再無人質疑。
”
“哦!”老人眯着眼,“那麼,此子對我沐氏什麼看法?”
“長威伯說過,沐氏世代鎮守雲南有功。
”
幾個老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這時有人進來,“長威伯來了。
”
蔣慶之扮做是行商出的城,他本以為要在城門那裡鬥智鬥勇,誰知曉沐氏安排了幾個族裡的纨绔帶路,竟然沒人敢搜查他。
進了大堂,幾個老人緩緩起身。
蔣慶之摘掉鬥笠,對沐舒微微颔首,“辛苦了。
”
他竟不顧族裡老人,而先安慰我……沐舒心中歎息,莫名傷感。
幾個老人默然。
蔣慶之仿佛才看到他們,微笑道:“沐氏為國鎮守雲南,功莫大焉。
這是陛下的原話。
”
幾個老人随即行禮,“見過長威伯。
”
這些老狐狸是不見好處不開口,十足十的把土霸王土皇帝的倨傲姿态演繹的淋漓盡緻。
“上酒菜。
”
酒菜流水般的送上來,幾個老人隻吃了幾筷子做個意思,蔣慶之卻大快朵頤。
“不錯!”
“嗯!這個火腿有些年份了吧?可惜了,若是湯中加些瑤柱,想來會更為鮮美。
”
蔣慶之吃完,把筷子一擱。
“沐氏想要什麼?”
方才還在腹诽這厮是個土包子的幾個老人心中一凜,齊齊看向沐紹甯。
沐紹甯微笑道:“沐氏忠心耿耿,能要什麼呢?不過是陛下給什麼,沐氏接什麼罷了。
不過沐朝弼當道,沐氏敢怒不敢言……”
“沐氏的當家人說話就是這般半遮半掩嗎?”蔣慶之冷冷的道:“本伯來雲南,不是為了什麼襲爵之事,為的是查清兩位黔國公身故的緣由。
”
他屈指叩擊了幾下桌子,有人送上茶水,蔣慶之喝了一口,“本來陛下和朝中對二位先國公之死乃沐朝弼所為半信半疑,可本伯才将到昆明的第二日,就有人采買到了毒蘑菇。
看,巧了不是。
”
“沐朝弼狼子野心,可他手握大軍,我等奈何?”沐紹甯平靜的道:“我等手無縛雞之力……”
“既想本伯為沐氏除掉沐朝弼這個禍害,又想袖手旁觀,你等覺着,天下可有這樣的美事?”
蔣慶之突然翻臉,“本伯若是開口明日回京,信不信沐朝弼能求神拜佛,把本伯奉為上賓。
”
沐紹甯和幾個老人交換了個眼色,“那麼,伯爺要我等作甚?”
“我要你等……”蔣慶之眯着眼,“第一,一旦本伯發動,沐氏必須表态,孤立沐朝弼。
其次,若雙方動手,我要沐氏……安靜!”
沐紹甯說道:“我等需商議一番。
”
蔣慶之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他在院子裡緩緩踱步,點了一根藥煙,深深吸了一口。
沐舒也被請出來了,在另一側遙遙看着他。
裡面沐紹甯說道:“孤立沐朝弼,這是逼迫沐氏站在他一側,至于動手時要我沐氏安靜,這是要獨攬大功……”
“可我沐氏也要功勞不是。
”
“沐朝弼倒台,誰來襲爵……這就要看誰在平亂中功勞最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