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發前,陛下和嚴首輔囑托本伯,務必要查清此事,還沐都督一個清白,還沐氏一個朗朗乾坤!”
蔣慶之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沐氏族人。
——陛下令我來給你等撐腰,有冤屈的,自己尋機來和本伯傾述。
這特麼還是扔大爆竹……張乾怒火油然而生。
蔣慶之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頓,“酒足飯飽,回了。
”
他揚長而去,身後衆人神色各異。
沐朝弼等人準備了許多手段,可蔣慶之一來就占據了主動,把場子砸了之後,便揚長而去,沒給他們施展的機會。
有人冷冷道:“砸了場子就走了?”
主辱臣死,有人跟過去,“長威伯留步……”
蔣慶之腳下不停,那人不敢拉他,便小跑着到了大門外,伸手擋着。
蔣慶之拿出藥煙,“老胡!”
胡雄跟着蔣慶之出來,見狀便知曉這位伯爺要幹什麼,他毫不猶豫的道:“誰敢阻攔天使離去?”
他身後的随從沖過來,一腳把擋路之人踹飛,接着賠笑,“伯爺,請。
”
眼力見不錯……蔣慶之颔首,“多謝了老胡。
”
蔣慶之砸了場子,随即讓胡雄出手,便是要讓他表态。
你是要準備觀戰,還是和我蔣慶之并肩?
若胡雄膽怯了想觀戰,那麼後續蔣慶之就會把胡雄丢在謀劃之外,回京之後,他自然會如實告知道爺。
胡雄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并肩,這厮不但令人動手,還回身沖着大廳裡的人說道:“咱的駐地你等都知曉,有冤屈的,隻管去隔壁。
”
卧槽!
隔壁不就是蔣慶之的駐地嗎?
這厮……蔣慶之哭笑不得,但依舊領情了,拍拍胡雄的肩膀,“哪日回京師了,我請客!”
内侍最想讨好的是誰?
帝王身邊最親近的人。
比如說蔣慶之這種,不但是道爺的親人,還是道爺信重的近臣。
雙重身份,讓蔣慶之頭頂上多了個光環。
這等人一句話可以讓胡雄等人飛黃騰達,也能讓他們轉瞬跌入地獄。
所以聽到蔣慶之這話,胡雄瞬間就矮了三分,好讓蔣巨子方便拍自己的肩膀。
“好說,隻要長威伯開口,咱哪怕是在浣衣局,也會飛奔而至。
”
胡雄這話是在暗示:此次若是失敗,咱回京怕是要進浣衣局,但即便如此,咱此次也跟定了你長威伯!
“好!”
是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心思,胡雄站隊毫不猶豫,且能力不差,讓蔣慶之頗為欣賞。
再有,若是能在宮中有自己的力量……
我在想什麼呢?
蔣慶之突然想到了張居正,那厮後來就活成了蔣慶之先前想的模樣。
帝王淪為擺設,百官敬若神明,武将高呼門下某某某……一邊讓帝王節儉做人,一邊自己驕奢淫逸……
這不是取死之道嗎?
蔣慶之呵呵一笑,走出了國公府。
昆明的傍晚很美,夕陽下,幾隻大鳥姗姗落在對面屋頂,惬意的梳理着羽毛。
沐舒在外面等着他,身邊有個男子正在說話。
“……他們說,要讓他好看……他來了。
”
男子目視蔣慶之,随即悄然而退。
“伯爺。
”沐舒過來,說道:“沐氏中有人鼓噪,說伯爺此來是要削藩。
有人說朝中這是卸磨殺驢,要讓伯爺好看。
”
蔣慶之一怔,“削藩?這話從何而來?從建文之後,削藩便是禁忌,這話……純屬污蔑!”
徐渭在後面暗自贊道:伯爺如今說謊話自然的就如同喝水。
“是,奴也不信,明日奴會去各處轉轉。
”沐舒深深看了蔣慶之一眼,上車而去。
徐渭過來,“今日之後,沐朝弼怕是要惱羞成怒了。
伯爺,咱們晚上睡覺都得睜着一隻眼……”
“老徐,這是一場變革。
”蔣慶之抖抖煙灰,“大明到了這個境地,不刮骨療傷就無法走出深淵。
京師儒家勢大,陛下也步履維艱。
我為何主動請纓前來雲南?”
他回身看着徐渭,“這刮骨療傷,就要拿雲南,拿沐朝弼開第一刀!”
“沐朝弼若是不動如山,說實話,咱們還真尋不到借口和機會出手。
”徐渭說道:“伯爺今日用四杯酒拉攏了雲南文武官員,也拉攏了沐氏,逼迫沐朝弼不得不出手。
他隻要出手就會有破綻,抓住機會,一擊緻命!”
“這是一場殊死之戰。
從明日開始,不,從今夜開始,這場大戰就要開始了。
”蔣慶之看着國公府,“我用襲爵來緩沖,但沐朝弼乃枭雄,今日他看似無可奈何,這是故作姿态。
我敢打賭,他此刻就在謀劃如何能在不徹底激怒陛下和朝中的情況之下弄死我!”
……
“弄死他!”
國公府的議事大廳中,沐朝弼殺氣騰騰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