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的人走後,嚴嵩頂着兩個大眼袋苦笑。
“今年幾乎沒有結餘,戶部能如此已經算是不錯了。
”嚴世蕃也忍不住為戶部叫屈。
“這個家難當啊!”嚴嵩歎道。
“元輔。
”有小吏進來禀告,“二位皇子去了戶部,和戶部起了争執。
”
……
“京畿一帶的戶籍難道是機密?為何看不得?”
裕王在戶部想查詢京畿一帶的戶籍數目,卻被拒絕。
“殿下,沒有陛下的旨意,下官……”官員一臉歉疚模樣,但卻很是堅定的拒絕了。
“走了。
”
景王在外面不耐煩的道。
……
大雪紛飛的時節,對于百姓來說是煎熬,但對于士大夫們來說卻是一種享受。
永安郡主正在某位權貴家中參加詩會,題目是賞雪。
一群男女興緻勃勃的吟詩作詞,小酒喝着,熱騰騰的鍋子裡是各種美食,甚至還有此刻難得一見的菜蔬……
每個人都在惬意的享受着這一切。
“諸位。
”有人出去一趟,回來說道:“二位皇子在外募集錢糧,說是要去赈災。
”
衆人嘩然。
“赈災?那不是朝中之事嗎?”
永安郡主說道:“諸位,眼看着這大雪成災,諸位家中若是能施粥舍藥,想來也是福報不是……”
有人點頭贊道:“郡主所言甚是。
”
陸陸續續的,不少人家開始施粥舍藥。
但這隻是杯水車薪。
就在這個時候,蔣慶之一份奏疏進京,激怒了不少人。
“蔣慶之說,士林中無病呻吟者多,寒冬臘月在雪地裡吟詩作詞是不錯,可滿口憂國憂民心,能否化為些許錢糧?朝中當率先垂範……”
這是在批評朝中的動作緩慢,且動作太小。
——百姓在嗷嗷待哺!
“那他蔣慶之做了什麼?”永安郡主冷笑。
韓瑜在豐源樓中對楊清說道:“要小心蔣慶之借此收買人心。
”
楊清說道:“他們已經準備了不少錢糧,若蔣慶之出手,他出一石糧食,咱們便出兩石,務必要把墨家的勢頭壓下去。
”
韓瑜歎道:“這是道之争,寸步不可讓。
”
陳湛來了,“兩位皇子那邊募集錢糧所得不多,另外,長威伯府中頗為熱鬧,不知在弄些什麼。
”
“蔣慶之指責朝中無能,這便是攻讦我儒家。
”韓瑜說道:“且看他如何動作。
”
陳湛問道:“咱們可要先動動?給些錢糧也好啊!”
楊清搖頭,“蔣慶之不動,咱們也不動。
”
韓瑜淡淡的道:“那些人的錢糧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
陳湛随即準備出門,從後院出來後,他聽到幾個随從在說話。
“那些人家囤積了許多糧食,為何不肯捐助呢?再這般囤積下去,都發黴了。
”
“他們甯可糧食發黴扔掉,也不肯施舍一粒。
”
陳湛腳下一滞,接着繼續往外走。
……
“伯爺不回京嗎?”徐渭問道,“此刻回京,那些百姓得了錢糧,自然會念着墨家的好。
”
蔣慶之站在村口,看着白茫茫一片的世界搖頭,“我沒那麼高尚……若說我沒動過這等心思,那不可能。
可當我把一切都冠以為了墨家這個借口,用不了多久,我便會與儒家那些人一樣,行事隻看利益。
老徐,我怕自己會堕落到那等地步……再有,這也是我給那兩個小子上的一課。
”
“什麼課?”
“人心課!”
……
“就這麼一點?”
半天下來,兩個皇子設在西苑外的募捐點就收到了百餘石糧食,三千多錢。
這還是黃卓等人看不過去了出手所緻。
裕王想起了出發前表叔說的話:哪怕是做好事,你也得有個聰明的頭腦,妥善的方法,否則……
他絕望的道:“我們是不是很沒用?”
景王把手中銅錢丢進筐子裡,第一次無力的道:“是。
”
宮中,孫不同正在禀告。
“長威伯說,家中都準備停當了,隻等陛下一聲令下。
”
道爺點頭,“那便開始吧!”
孫不同行禮告退。
半個時辰後,伯府大門打開。
一輛輛大車在街坊們的矚目下駛出來。
“都是糧食。
”
“這是銅錢呢!”
一車車物資出了新安巷。
正在和官員們争吵如何赈災的嚴嵩等人接到消息都有些意外。
“說是至少三萬貫,外加上千石糧食。
”
“蔣慶之這是不過了?”
衆人愕然。
這時有人幽幽的道:“他準備如何分發?”
“是啊!”
“就他府上那點人手,哪夠。
”
“諸位,且聽我一言。
”一個官員說道:“戶部那邊既然沒多少錢糧,那地方呢?地方士紳囤積的錢糧不少吧?”
衆人看傻子般的看着他。
“元輔。
”
一個官員進來。
“京衛動了。
”
“什麼?”嚴嵩失态起身,“這是……何處暴亂?”
“說是奉旨赈災。
”官員說到:“陛下令長威伯與二位皇子統籌,赈災京畿!”
你等在這裡扯皮許久,歸根結底就是不願意自己的私利受損。
什麼君子,什麼道德……都是一群僞君子!
而不吭氣的陛下和長威伯,卻默默的出手了。
啪!
這番話就如同是一記耳光,打的群臣臉頰高腫。
官員看了一眼群臣,覺得眼前開了一家顔料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