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甚至主動低她一頭,處處避讓,忍讓。
可她卻咄咄逼人,得寸進尺,與楊廷和等人勾結在一起,妄圖架空朕,攫取權力。
”
盧靖妃想到了那段歲月,不禁歎道:“女人何苦去摻合那些事呢!”
“先帝去了,她覺着帝位乃是她家的,朕占了便宜就該知足,讓她予取予求。
楊廷和老謀深算,知曉她的心思,二人一拍即合,一個在宮中,一個在朝中聯手壓制朕。
可朕是帝王!”
嘉靖帝森然道:“朕但凡那時退了一步,此刻大概屍骨早寒。
”
“他們不敢吧?”盧靖妃打個寒顫。
“權力能讓人發狂。
楊廷和晚節不保為何?不就是為了權力?那個賤人張口先帝,閉口我兒,真以為她壓制朕是為了先帝?人都死了,她攫取了權力作甚?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賤人!”
呯!
拂塵落地,嘉靖帝眼中多了冷意,“她以為朕是泥捏的嗎?她那兩個兄弟驕奢淫逸,無惡不作,朕順勢拿下,本想與她握手言和,可她卻依舊與外朝臣子勾結,以為朕不知!”
道爺反手就弄死了張太後的一個兄弟。
“她這才知曉朕不是不敢下狠手,隻是不忍罷了。
她慌了,想求和,可朕早就看穿了這個女人的秉性!”
“從此後,她每日就在宮中詛咒朕和朕的孩兒。
朕本以為這是婦人撒潑,可沒想到……”
那些年道爺先是無子,讓蔣太後焦慮不安。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一個個夭折。
但朱載壡活了下來。
這讓蔣太後和嘉靖帝歡喜不已。
“朕的元子夭折了,随後的孩子就如同被詛咒了一般,一個個夭折。
朕……”
嘉靖帝說道,“朕無數次安慰自己,這便是帝王要付出的代價。
宮中,朝中,江湖……那些人就等着朕低頭,拱手把權力相送。
随後他們張開大嘴,饕餮般的吞噬着這個大明。
朕能放手嗎?”
他看着盧靖妃,“朕可能放手?”
盧靖妃搖頭,“不能。
”
“朕本以為他們會沖着朕來,故而朕退隐西苑。
朕無事不出宮,把宰輔推在前方,避免與他們發生沖突。
朕一直在隐忍,可他們躲在陰暗處在窺視着朕,就在朕得意洋洋時……”
嘉靖帝的眼角在顫抖,他緩緩蹲下去。
雙手捂着臉,“他們殺了朕的孩兒,他們殺了朕的孩兒!”
“陛下。
”
盧靖妃緩緩蹲下,淚水奪眶而出。
門外有内侍等候,黃錦走過去,低聲問了幾句,回來禀告。
“陛下,長威伯在虎贲左衛調集了三百騎,已經出發了。
”
嘉靖帝擡頭。
“長威伯說,那是我的侄兒!”
……
昌平州。
一群百姓圍在一座豪宅外指指點點,幾個官吏急匆匆趕來,進去搜索了一遍,出來後面色難看。
“李獻一家子都失蹤了。
”
李氏乃是昌平州豪族,祖上可以追溯到前元,據聞做過前元的六品官。
大明開國後,李氏不屑為高祖皇帝效力。
等看到前元再無殺回來的希望後,便放低身段,讓兒孫們參加科舉。
這一代李氏的家主叫做李獻,當初曾中了舉人,可惜再無寸進。
舉人可出仕,但李獻卻不屑于此,仗着家底厚實,交好當地官員,不出十年,就成了當地豪門。
昌平州知州馬興三十餘歲,這個年齡能執掌京畿一州之地,前途不可限量。
可此刻他白皙的臉上多了鐵青之色,“跑了?”
回禀的官員點頭,“三日前有人半夜聽到動靜,不過沒人過問。
”
“李家那麼多人口,怎能悄無聲息走光了?”馬興冷冷的道:“另外,李獻為何遠遁?”
官員苦笑,“下官不知,不過……京師才将發生了些亂子,下官想……”
“其一,馬上搜捕李氏一族。
”馬興冷漠的模樣,仿佛和李氏從未有過交情,“其二,禀告上去,就說有地方豪族李氏突然遁逃,我昌平州正全力追捕。
先備案!”
“是。
”官員心領神會。
“另外,想來李氏遁逃多日,早已不知所蹤。
不過依舊要盡力追捕!不得懈怠!”
官員微笑道:“是。
”
李氏跑了,那麼以前的一些事兒,自然也随之而去。
官員告退,馬興站在大堂中央,微笑道:“京師那邊早已為我鋪好了路子,李獻跑了……跑得好啊!”
“知州。
”
剛出去的官員又回來了。
面色難看。
“何事?”
“外面來了數百騎,問了李氏之事。
”
“嗯?誰帶隊?”
“長威伯蔣慶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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