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崔元大腿中刀,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蔣慶之看了穿着官服的馬隆一眼,馬隆被按在地上,雙手卻抱拳,沖着蔣慶之作揖。
眼中都是懇求之意。
這是用刺殺崔元來為祖父複仇,順帶向蔣慶之表态。
果決,且膽大心細。
若是沒有馬崇德被驅使舉報蔣慶之之事,馬隆未來前程不可限量。
可惜了!
“看好你的狗!”蔣慶之冷笑,這時有人喊,“開門了。
”
“慶之,走了。
”朱希忠在前面。
孫重樓把自家少爺護送到大門外,回身正好陳安走過來。
“賤奴!”
陳安冷笑。
譏諷一個奴仆,對于官員來說不是事。
可他卻找錯了對象。
孫重樓毫不猶豫的一巴掌。
啪!
陳安愣住了,然後捂着臉,“來人,拿下此人!”
奴仆打官員,無論是否有理都是罪責。
孫重樓大怒,拔刀剛想動手,窦珈藍說道:“少爺說過,不得吩咐,不許殺人。
”
卧槽!
本以為孫重樓拔刀是吓唬自己的陳安被吓尿了,撒腿就跑。
“救命!”
……
嘉靖帝隐入西苑,一般官員想見他一面都得看緣分。
君臣相見,臣子們都多看了嘉靖帝幾眼。
有人出班彈劾,“陛下,長威伯家仆毆打禦史陳安,更是拔刀相向。
”
“什麼?仆役毆打官員?”
這事兒犯衆怒啊!
不用誰起頭,頓時群情激昂。
……
“殿下。
”
太子正在讀書,門外來了秦利。
“先生稍待。
”太子起身行禮。
他走出去,“何事?”
秦利附耳道:“殿下可還記得禦史陳安?”
“此人當初不是想投靠東宮?”太子記得此人。
“先前此人準備彈劾蔣慶之。
”
太子緩緩看向秦利,眸中有怒火。
“他背叛了孤!”
……
嘉靖帝冷冷看着群臣鬧騰,直至嚴嵩幹咳一聲,喧嚣才散去。
“為何不鬧了?”
嘉靖帝問道,“說話!”
沒人吭氣。
嘉靖帝冷笑道:“馬崇德自盡,朕昨日就知曉了。
他是誰的人?”
嘉靖帝目光掃過嚴嵩,嚴嵩下意識的低頭彎腰。
仿佛一條老狗見到主人發怒,就翻身把肚皮露出來獻忠心。
目光轉向了陸炳。
陸炳垂眸,此刻嘉靖帝在怒火中,一旦被他認定是誰,雷霆頃刻降至。
目光掃過受傷卻堅持到場的崔元。
崔元哆嗦了一下,他老了,按理該頤養天年。
可許多人就是這樣,越老越瘋狂,而且越老越執拗。
在外人眼中愚不可及的事兒,他們幹了一次又一次……
你不明白他們為何這般蠢。
歸根結底,不過是害怕死亡的到來罷了。
崔元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該借着治療的由頭避開嘉靖帝的怒火。
那目光走了。
崔元心中一松。
“陸炳!”
帝王的聲音帶着威嚴,恍若神祇。
陸炳出班,“陛下。
”
“馬崇德乃沒落勳戚,朕聽聞早些年馬氏甚至連年禮都湊不齊,以至于淪為勳戚中的笑話。
他是如何發家的?”
嘉靖帝語氣平和。
陸炳卻心中一個咯噔。
當初馬崇德正是走了他的道,才打通了在京師販賣牛肉的渠道。
後來馬崇德發家緻富也不忘陸炳,每年的年禮總是第一批送到陸家。
但陸炳發誓,他隻是開了個口子,是馬崇德長袖善舞,自己弄出了一個關系網。
特别是崔元……陸炳看了崔元一眼,老崔一臉死裡逃生的慶幸,竟然在笑。
這笑容落在陸炳眼中便是幸災樂禍、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個道理在嚴黨内部也同樣适用。
陸炳跪下,“當初臣……曾與馬崇德相識,不過後來再無交往。
”
至于送禮,陸炳執掌錦衣衛,每年給他送禮的人多了去。
甚至有的人一生都見不到陸炳,每年依舊送上重禮。
那句話咋說的……誰送禮了我不知道,但誰沒送,我特麼一清二楚。
“蠢貨!”
嘉靖帝冷冷看着奶兄弟,“杖責十。
”
幾個侍衛進來,陸炳不敢反抗,被他們拖着出去。
隻是他一直在盯着崔元。
而崔元卻依舊在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朱希忠看了蔣慶之一眼,發現小老弟此刻好似神遊于外。
和他們不同,蔣慶之更關注嘉靖帝在處置此事中的節奏。
馬崇德是誰的人,蔣慶之覺得不重要。
重要的是,嘉靖帝輕輕放過崔元,卻把闆子打在了奶兄弟陸炳身上。
這是為何?
不應該啊!
“孫重樓朕知曉。
”嘉靖帝看了蔣慶之一眼,“此人乃忠仆,他為何出手?”
有禦史忍不住想開口,殿外太子遣人求見。
“殿下說,陳安此人首鼠兩端,早已被殿下厭棄。
殿下深悔曾與此人交往。
”
——陳安原先曾想投靠太子,卻又轉投他人。
這等二五仔,父皇,您弄死他為兒臣出氣吧!
太子有自己的一套人馬,隻要不過線,就能父子相安。
那禦史縮縮脖子,暗自慶幸自己沒有開口為陳安說話。
蔣慶之卻從嘉靖帝轉換話題的角度,發現不對勁。
道爺好像在謀劃些什麼。
而且,有把他蔣慶之也算計在内的意思。
道爺目光轉動,在陳安那裡厭惡的不肯停留。
所有人都知曉,陳安完了。
嘉靖帝看着蔣慶之,似乎有些玩味的意思。
“宣府禀告,軍饷少了三萬貫,以至于軍中沸騰。
”
來了!
蔣慶之知曉,道爺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