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幾乎都是一口悶,喝完酒,揉了揉發暈的腦袋起身離開座位打算回酒店睡覺,酒水加上安眠藥可以睡的更加安穩一些。
走到門口,看到幾個混混模樣的人在那兒蹲着,他皺皺眉從他們邊上繞過去。
都說不同的酒兌起來更容易醉,可是冷風一吹,他隻覺得更加清醒。
走在黑漆漆的街道上,他有些迷茫接下來的路該往哪裏走,回酒店睡一覺然後明天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繼續守着沈林玉嗎?
走到路中心,一輛車快速的沖過來,秦桑轉頭看過去卻被強勁的燈光刺得睜不開眼睛,他的腿像是被粘在地上一樣無法移動,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不用承擔這些了?
車子在距離他還有幾公分的位置停下,秦桑目光呆滞,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從瑪莎拉蒂上下來,冷着臉瞪着他:“喂,你要自殺去撞別的車行不行,大晚上的晦不晦氣啊??”
秦桑被他吼的回過神來,“抱歉,沒注意!”
“那你還……”
“天雲,別這樣!”
車上又下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看着像是個醫生。
那人拉過薛天雲,擋在秦桑面前笑道,“抱歉,我這位朋友脾氣不太好,沒吓着你吧?”
秦桑擡眼看去,男人左眼受了傷戴着白色眼罩,隻有右眼,男人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意,看着倒是比那黑西裝男人溫和一些。
“沒事,是我擋路了,實在抱歉。
”
“你好像喝了不少酒,需要送你嗎?”眼罩男人問。
“不了,謝謝!”
跟人告了別,秦桑往酒店方向走去。
非苑看着那人晃晃悠悠,眼中沒什麽光彩,有些擔心:“我跟去看看!”
“非苑,你管他呢,誰知道是不是要訛錢碰瓷啊!”薛天雲拉住要跟過去的非苑。
非苑拍了一下他肩膀,“戴三萬多萬寶龍手表的人來碰瓷?”
薛天雲聳聳肩,萬一那手表也是碰瓷碰來的呢,看非苑已經跟上去,他嘆口氣也跟了上去,真是夠倒黴的,剛從醫院出來就遇到要尋死覓活的人。
“那人你又不認識,他幹嘛咱們也管不着啊。
”薛天雲說。
“他的病肯定很重,我從沒見過一個人眼神能那麽死寂、沒有一點光芒。
”非苑說。
“呵!等過段時間我侄子薛白過來了你就知道什麽叫做死寂了,那男人跟他比起來,算了,等他過來再說吧!”
說到他侄子,薛天雲心裏一陣難受,還那麽小呢。
秦桑在距離酒店不遠處的石階上坐着,不想回去酒店啊,一擡頭,看到的隻有黑漆漆的天空,夜色深沉,上海的夜晚看不到星星,隻有一團烏煙瘴氣,大城市是不是都這樣,滿滿的汽車尾氣。
想念蘇城的空氣,想念在蘇城的人。
沈以則會想他嗎?
還是會跟高子言在一起?
不知道高子言又用了什麽手段竟然重新出現在沈以則身邊了,甚至還當面出言挑釁過秦桑幾次,秦桑對于高子言的存在早已無感。
眼眶濕潤起來,秦桑低低的嘆口氣。
上海的十月份不算很冷,很多人都還在穿着短袖,不愧是經濟中心,熱鬧繁華,這個點了街上還有那麽多人。
聽說上海古鎮很多,若是得空也可以去看看。
“秦特助,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桑猛地看過去,就見肖钰站在他面前。
“你怎麽來了?”秦桑驚訝道。
肖钰笑道:“不僅是我,還有二爺。
”
說完,肖钰站到一邊,秦桑剛好看到倚在車上,還在抽煙的沈以則,男人雙腿交叉倚在車邊上正看着他。
秦桑心中一喜,起身快步走向他,看着越來越近,他的心卻也跟着慌亂起來。
這是二爺?真的是他?他來上海了?
走到沈以則面前,他愣神的看他,仿佛還在做夢一樣。
“你怎麽喝這麽多酒?”沈以則把煙掐掉,看他渾身酒氣,臉色蒼白蒼,有點心疼。
秦桑什麽也沒說,隻是上前親他一下,伸手抱着他,“二爺,我想你了。
”
沈以則摸着他的頭發,語氣沒有剛剛那般冷冽:“那就跟我回去,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不準喝這麽多酒。
”
秦桑心也真大,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喝醉酒的模樣有多麽無害勾人嗎?
“好,不喝。
”秦桑小狗似的蹭了蹭他的臉,下巴墊在他肩上,鼻音很重聽起來有些像撒嬌,“二爺,我困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沈以則嘆口氣,不過還是扶着他慢慢往酒店走去,秦桑并沒有喝多,隻是現在腦子不太清醒,因為害怕一松手沈以則就不見了,他還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力氣大的手指都掐的發白。
“還能走嗎?”
秦桑點點頭,“可以,沒事,就喝了三杯!”
三杯混合的酒而已。
“誰讓你喝的。
”
秦桑咧咧嘴笑道:“喝點,睡得着。
”
如果知道沈以則今天晚上會過來他肯定不喝酒了,抱着他比什麽安眠藥都管用。
看着秦桑被人扶到酒店裏,非苑摸摸左眼眼罩,原來也是一對兒啊。
薛天雲拍拍他肩膀:“好了,他朋友都來接他了,你就不用瞎擔心了,回去吧!”
“好吧,回去吧!”
非苑又看一眼酒店方向,直到那兩人的身影都消失了,他才轉身跟着薛天雲走了。
酒店裏,沈以則輕輕把人按坐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水。
秦桑坐不住,頭暈暈的,幹脆直接躺在上面了,反正他這些天也都是睡的沙發。
那張床就是擺設,上面放了一個行李箱,被子都是整整齊齊,一點睡過的痕跡都沒有。
沈以則拿着水過去,秦桑已經睡着了,他蜷縮在沙發上,抱成一團看着挺可憐的,不在他身邊,他是不是都這樣睡覺?
他把人抱起來送到床上,幫他把被子蓋好,看到掉在沙發上的手機,他拿過來看了一眼,微信好友還是那麽幾個,打開其他應用,看到有個微信分身,隻有一連串數字沒有密碼,沒有綁定手機,用的是密碼登錄,他也不知道這個密碼是什麽,也沒怎麽注意。
相冊裏是一些雪球的日常,還有一些風景圖,跟以前一樣,始終沒變,微博裏也沒什麽信息,秦桑的生活簡直是單調、乏味、無聊之極。
把監聽器和追蹤器安裝好,他把手機放到一邊充電,外套脫了躺在秦桑身邊。
看着他的睡顏,眉心皺着,像是有千千個解不開的愁結。
這個人啊,總是想得太多,他隻要呆在他身邊不就行了,為什麽總要為那些無辜的人去忤逆他,讓他生氣?
沈以則伸手把男人緊皺的眉頭松開,沒一會兒,又皺起來了,他湊過去親他一口,把人往懷裏抱抱,秦桑低聲呢喃着一句‘夫君!’
沈以則身體一震,像是出現了幻聽,他拍拍秦桑的臉問,“秦桑,你剛剛叫我什麽?”
是夫君嗎?
為什麽他會知道?
“秦桑,告訴我,你剛剛叫我什麽?”沈以則心急的把人晃醒。
秦桑睜着睡眼懵懵懂懂問了一聲“二爺,怎麽了?”
沈以則失望的舒口氣,“沒什麽,睡吧!”
秦桑趴在他懷裏,又閉上眼睛。
沈以則卻有些睡不着,他怔怔的盯着秦桑看,剛剛是他聽錯了麽?
為什麽會‘聽到’夫君兩個字?
這是他跟秦寧之間的小秘密,那一年,他們兩個在酒店裏拜堂成親我,他在床上調笑的讓他叫他夫君,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秦寧叫出來時那滿臉通紅、害羞的模樣。
但那以後,秦寧沒再叫過他,甚至把這個當做不存在。
一想到秦寧,沈以則的恨意更重,如果他還活着,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秦桑不會成為他的替身,他跟沈家的關系也不會惡化成這樣,而他……也不至于變成秦桑口中那種可怕的人。
一切都是因為沈家,都是因為沈林玉,好在沈林玉熬了這麽多年也快油盡燈枯,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怕是撐不過今年,等了這麽久終于可以報仇了。
至于秦桑,時間會撫平一切,他們誰都離不開誰!
秦桑,隻會留在他身邊,恨也好,愛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