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公裡,開車半個小時不到也就到了。
一行三人下了車,我就看見那戶正在舉辦“還人”儀式的人家。
這裡屬于老舊的城鄉結合部,那戶人家住的還是北方常見的,砌着紅磚圍牆,有個小院的農家小樓。
這家人門口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不過這些人都被拒之門外,隻能好奇地探着腦袋,通過門縫努力看清裡面的景象。
而在門口堵着的,正是雙手抱胸的樊偉。
樊偉看着挺年輕,高個子,身材勻稱,五官立體,雖然穿着很大路貨的服飾,但依然能看出是個帥哥。
我帶着韓家兄弟二人,上去跟樊偉打了個招呼,他便把我們三個讓進院子裡。
隻見不大的院子裡擺着一個香案,案幾上除了香爐,還有一些水果貢品。
香案周圍的地面上,用白線畫着一個大正方形,把香案包起來,也不知道幹什麼。
在正方形裡面,除了香案,就隻剩下一把老式的木椅,看着跟地主家用的似的。
此時應該是儀式剛開始,江淩波和鐘武燕二人正一前一後地從屋子内出來。
江淩波雖然五十一歲,但身材保持的還不錯,沒有發福,頭發也烏黑锃亮,沒有那種中老年人常見的脫發地中海。
而鐘武燕則是個皮膚白皙的少婦,身材凹凸有緻,面容說不上精緻,但十分耐看。
他倆似乎發現了我,不過也隻是拿眼睛打量我一下,便繼續儀式。
江淩波手裡拿着一根雞毛撣子,像是探路人一樣往前走着,邊走邊念念有詞:“朝前走來朝前看,看看咱那個替童在哪邊?”
身後的鐘武燕則拿着一個做工精巧的紙人,從配色和五官來看,應該是個小男孩。
江淩波走到白線畫的正方形前,又念道:“雙手開開門兩扇,把替童迎進家裡邊!”
說着,做了個雙手推門的動作,又把腳下的白線擦掉一截,這才進了屋。
而後面的鐘武燕,也很配合地舉着紙人走了進去,然後把它放在白線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騎着小馬噔噔噔,一路來到大姨家門中。
”江淩波晃動着雞毛撣子,好像馬鞭一樣。
口裡的詞念完,正好繞着香案跑一圈。
他站定,看向鐘武燕問道:“你外甥來了沒?”
鐘武燕答:“來了。
”
“吃了沒?”
“吃了。
”
“吃的啥?”
“面條,吃了長生不老,不老長生,吃完就跑了。
”
兩人好像棒讀一般,毫無感情地念着台詞。
等鐘武燕說完最後一句話,江淩波就又開始晃動着雞毛撣子繞香案走。
“朝前走來朝前看,一路來到大姑家門中。
”一句口令念完,江淩波又是正好繞了一圈。
“你侄子來了沒?”
“來了。
”
“吃飯了沒?”
“吃了。
”
“吃的什麼?”
“面條,吃了長生不老,不老長生,吃完就跑了。
”
我在一旁看的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如此的對話重複了七次,等到第八次時,一切還是如常。
“吃飯了沒?”江淩波問道。
“吃了。
”
鐘武燕剛說完,她身旁坐着的紙人,卻突然用低沉幹癟的語調說道:“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