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搏殺。
李鐵牛手中的大刀猶如蛟龍騰空,上下翻飛,幻化出無數道虛影。
刀鋒所過之處,一條血線飛濺,一顆顆人頭落地。
他興奮地大叫:“痛快啊!痛快!”一名敵将心中不忿,沖了上來,手中大槍閃電似的直奔他的胸膛,李鐵牛慌忙避開。
敵将槍法不俗,那杆大槍舞得密不透風,槍尖宛如毒蛇信子,吞吐不定,着着直奔要害之處。
李鐵牛左閃右擋,瞅準空檔,大刀如流光追影,直奔對方腰眼劈去,敵将忙用大槍格擋。
李鐵牛力大刀沉,敵将震得虎口發麻,稍一愣神,李鐵牛又來了個泰山壓頂,大刀直劈他的天靈蓋。
敵将慌忙躲閃,腦袋是避開了,可大刀砍在了左肩上,生生地劈下了一條胳膊。
敵将疼得嗷嗷亂叫,李鐵牛嘴裡嚷着:“去你的吧!”反手又是一刀,敵将的腦袋飛到了半空,腔子裡一團血霧噴薄而出。
敵将一死,士兵鬥志全無,無心戀戰,隻顧四散逃命。
李鐵牛吼叫着,帶領手下士卒沖進了各個房間,将叛軍全部消滅。
新軍占領報恩寺後,李智雲命令炮兵營在旁邊的山上架起紅衣大炮,炮口直指皇宮方向。
當紅日升起于遠方的地平線,新的血色又染紅了巍巍宮檐。
皇城,鳳閣鸾樓,天台仙苑,這原本卧龍栖鳳之地,如今卻成了一座難民營。
花園中,甬道旁,房檐下,犄角旮旯裡,到處都是逃難的人們。
瓦崗軍攻破長安城後,皇親國戚、朝廷大臣紛紛攜帶家眷和親屬,躲到皇宮中避難。
宮城被攻陷後,他們又全都擠進了皇城。
阿爸讓嫔妃們騰出了一部分宮殿,但遠遠不夠,大部分人隻能住在露天。
這些平日錦衣玉食的高官貴胄,如今一個個變成了叫花子的模樣,他們在地上鋪上一塊氈子或油布,或坐或躺,身旁放着大包小裹,裡面裝着匆忙塞進去的細軟。
老人們大多目光呆滞,表情麻木;男人們神色沮喪,愁眉苦臉;女人們訴苦抱怨,唠叨不休。
孩子們則無憂無慮,還像平時一樣追逐打鬧,不時遭到大人的呵斥。
随着幾聲皮鞭的脆響,皇帝的銮駕過來了。
太監們打着羅傘,阿爸穿着大朝時的章服,腰懸太阿劍,沿着甬道迤逦而來。
阿爸的身後,跟着大哥、裴寂、劉文靜和其他幾位朝廷重臣。
道旁的朝廷官員看見皇上來了,習慣性地跪拜行禮。
阿爸瞅着甬道兩旁這些拖家帶口的官員,暗自歎息。
李密造反令他猝不及防,他自問待李密不薄,可他為什麼要造反呢?難道真像别人所說,李密狡猾好反?事已至此,再想這些已然無用。
劉文靜隻要跟裴寂在一起,就免不了與他拌嘴鬥舌。
他用手指着兩旁的男女老少,對裴寂道:“瞧瞧,瞧瞧,這都是你幹的好事!”裴寂不服氣地:“李密造反,與我何幹?”
“上次光明殿設宴,你羞辱了他,讓他給你端盤子遞碗。
他懷恨在心,這才舉兵造反。
”
“你不也讓他給你端食物了嘛?”
“那還不是你起的頭?”
阿爸轉過身,厲聲道:“你倆别吵了,随我去城頭看看。
”劉文靜狠狠地瞪了裴寂一眼,這才閉上了嘴巴。
衆人來到城牆邊,沿着磴道往上走,快到盡頭,一名将領攔住了他們,抱拳道:“皇上,叛軍攻城猛烈,您不能上去,小心被箭矢所傷。
”阿爸瞪眼道:“朕戎馬半生,何懼箭矢?閃開!”那名将領隻好躲閃到一旁。
阿爸領着大夥兒登上了城頭,向城下看去,隻見街道上,廣場上,密密麻麻地聚集了無數叛軍,真是滿坑滿谷,這些叛軍将皇城包圍得水洩不通。
許多叛軍士兵正沿着雲梯向上攀爬,神策軍的将士或用弓弩射箭,或用從禦花園假山采來的石塊砸下去。
百步之外,七八個敵人已經爬上了城牆,一名校尉率人沖上去,與敵人混戰在一起,最終消滅了爬上來的敵人。
戰鬥如此慘烈,讓阿爸心中充滿了憂慮。
敵衆我寡,宮城已經失陷,皇城能不能守住,他并無把握。
幸虧楚王府還在堅守,牽扯了叛軍的一部分兵馬,否則,眼下的局面将更加糟糕。
從城頭上下來後,阿爸對衆人道:“我們去傷兵營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朝着傷兵營走去。
傷兵營設在禦花園裡,十幾頂帳篷住滿了傷兵,還不斷有身負重傷的将士被從城牆上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