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古銅色的皮膚,一對劍眉,兩隻虎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颌下一縷短須,他這付尊容配上那套紫蟒官服,看上去倒頗有幾分氣勢。
兩人朝他們走了過來,杜松笑嘻嘻地拱手道:“王爺請留步,容下官引見,”說罷指了指身旁的男子,“這位就是趙刺史”。
男子走到李智雲跟前,拱手道:“下官邠州刺史趙長林,拜見楚王殿下。
”李智雲連忙還禮道:“原來是趙刺史,本王聽說您外出巡查,辛苦了。
”
“王爺客氣了。
下官在途中聞聽王爺駕臨邠州,立即趕回州衙,王爺是否已經安頓好了?有什麼事需要下官效力?”
李智雲微笑地:“本王的人馬已經在客棧住下了,趙刺史不必挂心。
本王此次前來邠州,隻是辦些私人事務,本打算打道回府,不料城外樓家莊發生了一樁慘案,樓員外一家九口被殺。
如此驚天大案,本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故此淹留,看看能不能盡一份綿薄之力,協助王縣令緝拿真兇。
”趙長林聽了,拱手道:“王爺殚精竭慮,率先垂範,下官感悟至深。
下官一定督促屬下盡速破案,擒拿兇犯。
”
李智雲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趙刺史了。
”趙長林朝旁邊看了一眼,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王爺可否移駕州府,下官也好當面聆聽王爺教谕?”李智雲笑了笑,道:“本王還有些事要辦,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
“那好,下官敬候王爺大駕光臨。
”
趙長林和杜松恭敬地向李智雲行禮後,回到馬車上。
馬車駛走了,李智雲也帶着兩名屬官繼續朝縣衙方向走去。
三人來到縣衙,剛走進大門,就碰見了主簿。
主簿一看見他們,便叫道:“王爺,不好了,柳姑死了。
”李智雲一聽,恍如焦雷打在頭頂上,吓了一大跳,忙問:“怎麼死的?”
“好像是自缢。
”
李智雲冷靜下來,想了想,道:“王縣令呢?”
“他已經去了監牢。
”
“監牢在哪兒?快帶我們過去。
”
主簿在前面領路,領着李智雲他們來到了監獄。
牢房走道裡光線昏暗,大白天還有獄卒提着燈籠。
他們走到一間女牢的門口,李智雲跨了進去。
這間牢房還算寬敞,隻見柳姑躺在泥地上,王縣令和其他幾個人圍在旁邊。
一名男子從柳姑的屍體旁站了起來,對王縣令道:“是自缢而亡,已經死了兩三個時辰。
”看來,他是仵作,剛驗完屍體。
王縣令一看見李智雲,連忙拱手道:“王爺,您已經知道啦?”李智雲走了過去,低頭瞅着地上的屍體。
牢房天窗射進來一束光線,正好照在柳姑的臉上。
她臉如白紙,無一絲血色,雙目緊閉。
李智雲不禁暗歎,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真是太可惜了!他雙眉緊皺,擡起頭來道:“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自缢呢?”王縣令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大聲道:“獄監何在?”旁邊一名瘦弱的男子連忙拱手:“卑職在。
”
“快告訴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獄監連忙用胳膊肘搗了搗旁邊一名女牢頭道:“你說。
”女牢頭長得膘肥肉厚,膀粗腰圓,滿臉橫肉。
她顯然吓壞了,不敢直視李智雲,隻用眼角瞟了瞟,哆嗦着說:“上半夜她還好好的,不哭也不鬧。
下半夜我剛眯了一會兒,醒來一看,她就挂在那兒了,放下來一摸,已經沒氣了。
”
“她從哪兒弄到的繩子呢?”李智雲問道。
獄監連忙解釋道:“她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了布條,結成了繩子。
女子身子骨輕,脖子又細,就是布條也把她給勒死了。
”
王縣令大為光火,厲聲道:“獄卒失職,重杖五十!”旁邊的兩名衙役一聽,立即上前抓住女牢頭,盡管她一個勁兒地告饒,王縣令還是黑着臉不松口。
衙役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她給拖走了。
獄監見屬下被責罰,唬得抖衣亂戰。
王縣令盯着他道:“你也跑不掉,我要上報刺史大人,把你降為副職,扣俸半年。
”獄監不敢頂嘴,隻能唯唯諾諾地:“是,是。
”
離開了監牢,回到縣衙大堂,王縣令請李智雲就座。
李智雲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共犯,卻死了,這下線索又斷了。
”王縣令有些愧疚地:“下官失職,沒有督促屬下盡到責職。
”李智雲擺了擺手,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補救措施。
”王縣令明白了過來,連忙拱手道:“下官這就去盤查,看看有誰跟那女囚有過接觸。
”說罷轉身走開了,把李智雲撂在了那兒。
李智雲呆在縣衙裡也沒什麼事了,便帶着張正和蔡虎回客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