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身佩一把寶劍,以表示自己文武雙全。
李智雲和蔡虎又去了一趟高陽鎮,按照各人的尺碼,向居民購買了幾套衣服。
他穿上一件青色隐花綢布、圓領大袖的襕衫,佩上寶劍,看上去像一名外出遊學的書生。
給樊書香買了一件藍色帶碎花的襦裙,她穿上後就像一名丫鬟。
而蔡虎則穿了一件紫色素布襜褕,裝扮成管家。
他們又花錢租了一輛青布蓬兩輪馬車,在軍中找了一位會趕車的校尉,名叫王文清。
王校尉名字聽上去雅緻,但人長得黝黑粗壯,穿上粗麻的衣服,看上去還真像一名車把式。
折騰一番後,四個人就趕着馬車出發了。
五十裡的路程,半天就到了。
到了夏縣縣城外面,李智雲、樊書香和蔡虎下了馬車,跟着馬車往前走。
城門那兒有士兵把守,他們正在檢查進城的行人。
幾個人走到城門口,一名士兵攔住了馬車,大聲道:“幹什麼的?”李智雲面帶笑容,語氣柔和地:“長官,我們是外鄉來的,進城走親戚。
”
“走親戚?”士兵的目光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掃了一遍,點頭道,“那好吧,快交錢。
”
“交什麼錢?”
“城門稅。
”
“我們又不是行商貨販,交什麼城門稅?”蔡虎辯解道。
“魏王的命令,不管是不是行商貨販,進城都得交城門稅。
每人五十文,你們四個人,一共兩百文。
”
李智雲聽明白了,城門稅原先隻收商販的,呂崇茂把它擴大到針對所有人,實際上成了過路費。
蔡虎還想争辯,李智雲道:“算了,給他吧。
”蔡虎掏出碎銀,遞給了守門士兵。
交了銀子後,四個人順利地進了城。
李智雲回頭看了一眼,這些士兵把守在城門口,就是專門收過路費的。
呂崇茂不僅僭越稱王,而且橫征暴斂,進城就要交五十文,如此苛捐雜稅,夏縣的居民恐怕要遭殃了。
進了縣城後,他們沿着大街往前走去。
僅僅半年多的時間,縣城已經完全變了樣,幾乎讓李智雲認不出來了。
當然,不是指街上的景物有了什麼變化,而是街上的人完全變樣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夏縣是個豐饒之地,百姓過着富足的日子。
可眼前卻是另一番景象,街上的許多人似乎營養不良,面有菜色。
更令他不解的是,街道兩旁還散布着許多流民,這些人衣衫褴褛,居無定所,有些人在店鋪的屋檐下面鋪了一些稻草,上面擺放着肮髒破舊的被褥,還有人在空地上用油布搭設了簡易的棚子。
穿着破衣爛衫的孩童追着行人讨要銅錢,一些流浪漢坐在街旁發呆,他們目光空洞,表情麻木。
李智雲不知道這些流民是從哪裡來的,他們是夏縣本地人,還是從外鄉逃難來的呢?
他們趕着馬車去了驿館。
驿館本來是用來接待官員的,夏縣脫離大唐後,現在主要用來接待過往的商旅。
驿館裡的驿卒都更換了,現在的驿卒,李智雲一個也不認識。
這樣更好,免得他遮遮掩掩,怕被人認出來。
他還居住在上次的那間客房,樊書香和蔡虎住在旁邊,王文清因為要照顧馬匹,就住離馬廄更近的一間客房。
等他們安頓下來後,天已經擦黑了。
翌日上午,李智雲帶着樊書香和蔡虎上了街。
他們走到一條大街上,街道旁邊有許多家店鋪。
當他們經過一家店鋪時,發現店主正在與幾名士兵争執。
李智雲停下腳步,聽他們争吵什麼。
原來,那幾名士兵是來收錢的,可店主說還沒開張,沒錢給他們。
店主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者,穿着一件褐色素布的直裰,須發斑白,身體瘦弱。
那幾名士兵很是粗野兇戾,他們見店主不給錢,很不耐煩,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店主倒在了地上,一名士兵還不罷休,上前用腳去踹他。
這些士兵如此欺負老弱,樊書香實在忍不住了,沖上前飛起一腳,将那名士兵踢翻在地。
旁邊的一名軍官一見,領着幾名士兵氣勢洶洶朝樊書香走過去,叫道:“嚯,小娘子武功不錯呀,想找喳兒嗎?”
李智雲一見情況不妙,連忙上前攔在中間,滿面笑容地:“長官,誤會,誤會。
這位店家欠你們多少錢?我替他出了。
”軍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見他像個斯文的公子,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便扭頭問旁邊的士兵:“這家欠多少錢?”
“一百文。
”
李智雲轉身向蔡虎要了一塊銀子,遞給對方道:“這是五兩銀子,多出來的給弟兄們買酒喝。
”軍官接過銀子,在手掌裡掂了兩下,道:“這位公子倒挺識相的。
”說罷轉過身去,一揮手,帶領手下士兵又去了旁邊的那家店鋪。
樊書香走到李智雲身旁,盯着那幫士兵的背影,心有不甘地:“你怎麼給了他們那麼多錢?太便宜這幫家夥了。
”李智雲小聲地:“花錢消災嘛,别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千萬别再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