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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狗急跳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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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領導的就是不一樣啊~” 何雨水走進李學武的辦公室,四處打量着,瞅哪兒都好奇。

     李學武沒用彭曉力幫忙,中午保衛樓都有午休的習慣,現在是休息時間。

     在茶櫃幫雨水泡了杯茶,放在了茶幾上。

     “随便坐,喝杯茶” “我聽說當領導的都有好茶葉” 何雨水走回到沙發這邊,看着李學武問道:“真是這樣嗎?” “不全是吧,至少我這裡不是” 李學武明白何雨水話裡的意思,領導喝茶不用買嘛~ 不過他确實沒收過任何下屬的茶葉,他也沒送過别人茶葉,反倒是領導要被他刮地皮。

     一邊回答着雨水的問題,一邊放好了自己的飯盒。

     “你現在也是領導了,有人給你送茶葉嗎?” “我算什麼領導~” 何雨水撇撇嘴說道:“活兒不少幹,氣不少受,工資沒加多少”。

     她目光掃了周圍一圈,道:“哪有你舒服”。

     “這是跟我抱怨來了?”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看她,端着自己的茶杯在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何雨水目光不敢跟他對視,故作随意地看着屋裡的擺設,嘴裡卻是倔強地說道:“沒有~随口一說”。

     “車間主任的崗位很重要” 李學武攤了一下右手,道:“我不是在跟你說教,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 何雨水聲音有些低落地應了一句,随後又怕李學武誤會,解釋道:“我沒抱怨~” “我理解,工作嘛,都這樣” 李學武指了指辦公桌上摞得老高的文件堆說道:“有的時候看見這些我也煩的慌”。

     何雨水轉頭看了一眼那邊,癟癟嘴說道:“你跟我抱怨也沒用~” “呵呵~”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看得出她事有點情緒的,喝了一口茶後問道:“是工作不順心,還是生活不順心?” “都沒有~” 雨水擡眼瞅了他,說道:“就是來這邊一直沒來你這看看”。

     “還是空手來的~” 李學武逗了她一句,随後緩緩點頭,道:“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找我,随時”。

     “當然了~” 他看雨水有些沉默,又微笑着強調道:“工作流程不能破壞,越級上報不行”。

     “怯~” 雨水撇了撇嘴,知道李學武在逗她,便道:“我能有啥困難~” 說完打量了李學武一眼,又道:“聽說你最近困難倒是不老少”。

     “我啥時候困難都多” 李學武随意地揮了揮手,道:“不用聽他們閑扯淡,機關就這樣,你都懂”。

     “我說也是~” 雨水抿嘴一笑,道:“聽他們說的玄乎,我還真以為你遇着天大的難題了”。

     “謝謝關心,啥事沒有~” 李學武放下手裡的茶杯,看了她一眼,道:“倒是你,真沒啥事?” “沒有~” 雨水抿着嘴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就是……有點迷茫了~” “這不是很正常嘛~” 李學武好笑地看着她,說道:“哪個年輕人不迷茫,不迷茫的還叫年輕人?!” “你呢?!” 何雨水有些無語地看着他,問道:“你也是年輕人,比我還年輕呢,你迷茫嗎?” “迷茫!我特迷茫!真的!” 李學武手指在頭頂附近比劃了一圈兒道:“迷茫得我有的時候稀裡糊塗,暈頭轉向的”。

     “怯~” 何雨水才不信他的鬼話呢,嘴角一撇,道:“你那是心眼子太多,腦袋轉的太快,轉迷糊了~” “唉~” 李學武歎了一口氣,神情無奈地說道:“你們都把我當人生導師,迷茫了還可以來跟我談談,我迷茫的時候又能跟誰說呢~” “咦~~~~” 何雨水嫌棄地看着他,咧嘴說道:“瞅瞅你這不要臉的勁兒,還人生導師呢~” “不然呢?” 李學武看了看她,說道:“我說年輕人都迷茫,你不信!” “我說我也迷茫,你還不信” “那意思我年輕又睿智,不是你人生導師是什麼?” 笑着擺了擺手,打斷了何雨水要說的話,道:“說真的,年輕人遇着點事,想不通很正常”。

     “你也不用把問題想的太複雜,誰人又是生而知之,對吧?” 李學武擡手示意了雨水,道:“我說我也曾經迷茫過,你不信,不止你不信,好像大家都不信”。

     “就在午飯前,就在這兒” 李學武指了指辦公桌方向,道:“廠報和廣播站的同志還想跟我做專訪,讓我講講年輕人該怎麼做工作,怎麼過生活”。

     “然後呢?” 何雨水好奇地看着李學武問道:“你答應了?” “我拒絕了~” 李學武認真地說道:“我都還是年輕人呢,我都不知道該咋工作、該咋生活呢,講什麼?” “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勞動者,一個平平無奇的工作者,其他什麼都不是!” “……” 何雨水有些無語地看着李學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現在有點衡量不好普普通通和平平無奇兩個詞的标準了。

     “大家隻覺得我運氣好、能力高,每一步都走的順風順水,生活順順利利,工作步步高升,這可能嗎?”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李學武昂了昂腦袋,對雨水說道:“當然不可能!” “你看着我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好似風光無限,一時無兩,其實你沒看到我背後的辛苦”。

     背後的……辛苦? 何雨水打量着李學武,真難得從他嘴裡說出這樣的話! 背後的苦……為啥不拿到前面來看看,非要藏在身後呢! “所以啊,誰的青春不迷茫~”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路是我自己走的,苦是我自己吃的,這一路走來,全靠我自己的努力”。

     說完這句,見何雨水被自己的雞湯喂的有點反胃,又給順了點粗糧:“以及一點點的運籌帷幄~” “運籌帷幄?” 何雨水吊着眼睛好笑地看了李學武,随即說道:“這用詞……怪不得他們都說你文采斐然,文章第一呢!” “這是誇我還是罵我?” 李學武笑着逗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茶,也示意她别客氣。

     雨水端起茶杯,抿了抿嘴角,揶揄道:“他們都說你能算計,心眼子多,走一步看十步,處處占盡先機”。

     “不會是你哥說的吧?” 李學武嘴角扯了扯,微微搖頭,放下手裡的茶杯,誠懇地說道:“可能吧,我這個人比較謹慎,又怕給别人添麻煩”。

     “我倒是挺想聽你講一講這部分的~” 何雨水喝過一口茶後,看着李學武說道:“我就不會這些,永遠都是走過了好久,回頭看去才知道自己錯哪了~” “講什麼?算計嘛?” 李學武笑着問了一句,見雨水認真點頭,想了想說道:“算計就是計算嘛,說起來容易,實際上一點都不難……” “……” 雨水隻覺得這人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了,她挪了身子,湊近了問道:“你連自己人都防?” “呵呵~誰是自己人?” 李學武好笑地看着她,逗問道:“你嗎?” “好!” 雨水放下茶杯,生氣地看着他點點頭,站起身就要走。

     李學武一把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又把她按着坐在了沙發上。

     “逗你玩兒呢,咋還帶急眼的~” “那你說不說?!” 雨水瞪着李學武說道:“能不能有一句正經的,逗我好玩是吧?” “說!說!說啥啊?” 李學武看着她,很正經地說道:“我跟你說,我從來都沒算計過任何人,我是一個特别單純的人,你信嗎?” “你不信對吧!” 他指了指雨水,随即認真地講道:“可我就是從來沒有算計過任何人,我的原則是‘幹就完了’哪裡會想太多”。

     何雨水盯着李學武的眼睛,她覺得李學武又在忽悠她,可找不到證據。

     “關于迷茫,有一種解釋” 李學武又端來一碗雞湯,道:“那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你說我瞻前顧後,沒有主見?” 雨水詫異地看了看李學武,沒想到他還真就說出了一句深奧的話。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道:“那得看具體環境了,比如你的工作”。

     “所以呢?” 雨水挑了挑眉毛,問道:“關于工作又如何?” “我剛剛跟你強調了,車間主任的崗位很重要” 李學武認真講道:“軋鋼廠,包括你們紡織三廠,或者其他工廠,廠領導隊伍中一定有從這個崗位上幹起來的”。

     雨水點了點頭,這一點她倒是很清楚,技術副廠長、常務副廠長、業務副廠長等等,都要有紮實的管理基礎。

     “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中層管理和基層管理就不缺少進步的渠道” 李學武誠懇地說道:“尤其是技術和生産管理,不需要你去算計,更不需要你去争鬥,在崗位上做好自己的事”。

     “當然了,你也可以說這不絕對,我承認,但車間主任的崗位鍛煉下來,絕對能讓你擁有處理好這些關系的能力”。

     雨水緩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我是願意在一線的,更充實一些”。

     “跟你的性格有關系” 李學武認同地說道:“我不能說在機關或者車間工作哪邊更好,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嗯,有道理~” 雨水再次點頭,想了想,問道:“你說車間主任應該如何傳導壓力,我的意思是……” “我懂” 李學武打斷了雨水的問題,理解地點點頭,說道:“承上啟下,做聯動軸承嘛~” 說完又笑着問了她一句:“你就是被這種問題所困擾的,迷茫到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 “你說不說!” 雨水被他道破了心思,不好意思地嗔了一句。

     随後有些難為情地捂了捂自己的臉,輕聲解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兩個婆婆伺候着,還有車間裡的工人,哪哪都有事~” “确實挺煩的” 李學武理解地點點頭,道:“政出多端,軋鋼廠是婆婆,紡織廠也是婆婆,工人的來源也比較複雜,這件事怨我”。

     在雨水詫異的目光中,他微微點頭解釋道:“當初聯合三産的項目就是我做的,預案和制度都是我的意思”。

     “……” 雨水今天終于是找到正主了,原來讓自己疲于應對的制度是眼前這壞蛋做的。

     “為什麼?” 她有些不解地問道:“為啥不能是……” “是什麼?” 李學武看了看她,說道:“你都知道有兩個婆婆,利益和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而且!” 他想了想,又解釋道:“當時軋鋼廠的工作環境不是很好,我也不确定聯合三産的情況能堅持多長久”。

     “還說你沒算計!” 雨水不服氣地說道:“合着你是故意摻沙子,還帶挖坑和稀泥的!” 說完一拍沙發扶手,氣呼呼地說道:“你、你、你把我給坑了你知道嘛!” “呵呵呵~” 李學武并沒有在意雨水的指責,反而笑着說道:“當初可不是奔着為難你們去的,至少我還不至于為了個車間主任……對吧”。

     “好!敢情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雨水很是無語地說道:“小小的車間主任還不在你的算計,或者叫謀劃之中是吧!” “換句話說,我都沒有資格被你算計呢是吧!” “呵呵呵~” 李學武隻是輕笑,沒有确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攤了攤手,道:“隻要三産管理處拿起來,就不會有你說的這些問題了”。

     雨水聽他這麼解釋,瞬間想明白了什麼,眯着眼睛點點頭說道:“原來你把口子留在了管理處啊!” 她是真的想明白了,就像李學武所說的那樣,管理處拿起來了,壓力就會被收在管理處。

     由管理處直接對接和協調聯合企業之間的矛盾和利益問題,而不是具象化在車間主任的身上。

     李學武又提到的軋鋼廠當時工作環境不好,他可能在這裡埋了個坑,隻等着誰往下跳呢。

     隻要鉗制住管理處主任的位置,他想緊就緊,想松就松。

     緊了,下面的工作好做,問題和矛盾就不突出;松了,反之必然要出現大問題,三産也就做不成。

     太陰險了! 雨水想了想,先前的三産管理處主任是誰來着? 哦!對了! 就是現在的保衛組副組長于德才,此前他也曾擔任過保衛處綜合辦主任,服務處的副處長。

     怪不得呢!他所說的算計不是針對車間主任一級,還真是如此! “可是!” 雨水瞪着李學武問道:“現在的管理處怎麼回事,亂七八糟的,你們廠工作環境又不好了?” 情況正如何雨水所說,聯合三産管理處現在的負責人是呂培忠和金耀輝。

     一個是景玉農的人,一個是李懷德的人,原本的工作環境和背景都不相同。

     上面的領導相處的還算融洽,可下面的人真湊到一個部門了,你說主管生産業務出身的呂培忠和秘書出身、在邊疆辦事處惹了一屁股禍回來的金耀輝能尿一個壺裡去? 呂培忠是想要在聯合三産的崗位上做出成績來的,他是要将這裡作為一處跳闆,至少解決副處級,再回到生産部門去當領導的。

     而金耀輝呢,在邊疆辦事處折戟沉沙,鬥志全無。

     邊疆的的風花雪月早特麼磨沒了他本就不多的志氣。

     鬥志,志沒了,現在就剩下鬥了。

     呂培忠說一,他說一不好,還是二吧,二好。

     為啥好? 他說不出來,你要使勁問他,他就說李主任說二好。

     你說氣人不氣人,這工作還怎麼做,誰特麼能去李主任那裡求證二是不是真的好! 金耀輝以前是李主任的秘書,扯着領導的虎皮當大旗,誰敢跟他較真兒。

     雖然事實如此,可李學武該怎麼解釋,總不能家醜外揚吧。

     何雨水自然是信得着的,可這話說習慣了,外人都會覺得他對呂培忠和金耀輝有意見。

     對他們有意見不要緊,可李學武現在的位置極其特殊,受李懷德重視,受其他廠領導信任。

     看似風光,實則如履薄冰,一點錯都不能犯,輕易不能表态。

     說了這話,可能影響到上面領導的判斷,覺得李學武是對他們有意見了。

     雨水見他不做解釋,隻是幹笑着,便有些理解超綱了。

     “你是不是又打算坑誰呢?” “沒有!” 李學武無語地看着她,說道:“都是好同事,我坑誰啊!” “我不信!” 雨水想了想,原本眯着的眼睛倏地睜開,道:“先前有人說管理處的兩個主任崗位,有你一個,現在……對吧?” “呵呵,對什麼對,這不是胡說八道嘛~” 李學武喝了一口茶,道:“所有崗位都是組織的,都是公家的,哪裡有寫了我名字的,别信”。

     “所以你是故意的對吧?” 雨水這會兒倒是聰明了,一副破案了的表情道:“與其争不過,倒不如扔出去讓他們狗咬狗,然後還得給你來處理,對吧?” “……” 李學武嘴角抽搐,看着雨水問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小人形象?” 雨水撇了撇嘴,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問起了先前李學武沒給出答案的問題。

     “你還沒說我該怎麼做呢”。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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