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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真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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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衣旰食沒有。

     但真的是勞模。

     彭曉力站在辦公室窗前,看着餘大儒蕭瑟的背影上了車離開,這才撇了撇嘴,轉回身幹活去了。

     “真把自己當大尾巴狼了~” 聽着彭曉力的嘀咕,李學武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在意。

     這小子最近秘書工作拿起來了,整個人瞅着都“嚣張”了不少。

     當然了,嚣張這個詞是顧城提的,用彭曉力自己的話來形容,更應該是從容。

     對工作從容不迫,對挑戰從容面對的從容,像李學武一樣的從容。

     在彭曉力看來,領導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同時,還要兼顧管委辦的工作,更要負責對外貿易等幾個項目的管理工作,屬實不容易。

     軋鋼廠就這麼多工作了,再加上衛三團的另一份職務,彭曉力隻覺得自己分身無數也做不來。

     但看李學武,更沒有着急的時候,即便是總有問題找上門,也都能有條不紊地處理掉。

     在外人看來,李學武當然有大将風度,當然有鎮海石一般的沉穩。

     但這份沉穩和從容,還要看他多少個日夜的謀劃和關系基礎的搭建。

     沒有第一天、第一步的付出,哪來今天的泰然自若。

     可外人隻會看他今日的成功,忽略了他以往的努力,好似以往的種種都是今日的果,卻把因果關系調過來看待。

     臨近中午下班前,彭曉力輕聲敲門,帶着兩個人走進了辦公室。

     “領導,宣傳科和廣播站的同志來找您”。

     “嗯嗯” 李學武正低着頭看文件,随口便應了一聲,幾秒鐘後這才擡起頭看了已經走到面前的兩人一眼。

     “李副主任好!” 于海棠自然是跟李學武熟識的,見李學武擡頭,便笑着打了招呼。

     見李學武的目光又看向了身邊的同事,主動介紹道:“這是廠報的柴春連柴主任”。

     “李副主任好!” 柴春連有些緊張,雖然也跟李學武見過面,但不是很熟悉。

     不過李學武倒是知道他,這會聽于海棠的介紹,放下手裡的文件招呼道:“我知道,咱們廠有名的筆杆子”。

     “不敢當!不敢當!” 柴春連見李學武這麼誇他,連連客氣道:“在您面前,我哪裡敢稱筆杆子,較您相差甚遠了”。

     “太謙虛了不是~” 李學武站起身笑着同兩人握了握手,随即示意了對面的座位請了兩人坐下。

     這間辦公室于海棠熟悉的很,以前來過好多次了。

     隻不過那個時候太過莽撞,不知深淺,做着處長夫人的美夢,一頭撞過來,碰了個滿頭包。

     有一段時間,這間辦公室對她是禁止訪問的,甚至上三樓都會被詢問制止。

     當然了,今時不同往日,做錯了事,挨了一巴掌,她也用一些犧牲換來了自我救贖的機會。

     搭上李主任的便車,走上了另外一條路,重新回到了這間辦公室,看到了曾經念着的男人。

     其實回想起來,她自己也是後悔,性格裡的沖動讓她失去了很多,也成長了許多。

     接到廣播站副站長任命的那天,她獨自在辦公室哭了許久,不止一遍地問自己,以前都在想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幹。

     她真的喜歡李學武嗎? 不,她并不喜歡李學武,僅僅喜歡李學武身上的光環,那份職務,那份榮耀。

     甚至受于麗的影響,看到了李學武深厚的背景關系,以及隐隐的财富。

     經曆過了大起大落,她才看清了自己的本心,她不适合當處長夫人,這輩子倒是可以試試當處長。

     “李副主任,今天是來請您幫忙的” 于海棠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看過柴春連一眼後,主動開口道:“在您和李主任的關心和支持下,《紅星訪談》節目得以上線……” “主要還是李主任的支持” 李學武笑着點了點她,随後對着兩人說道:“我聽說節目的反饋很好嘛,廠職工很是喜歡啊,你們廣播站是做出成績了的”。

     “謝謝李副主任!” 于海棠微笑着應道:“沒有您的關心和幫助,我們哪裡有機會做節目”。

     攆着誇了李學武之後,見他笑了,這才又說道:“上次李主任的專訪獲得了很大成功,我們想在下一期《紅星訪談》節目邀請您做個專訪”。

     “李主任的專訪我聽了的,是對全廠工作目标和未來做了規劃” 李學武首先肯定了上一期專訪的成功,随後又評價道:“廣播站在采訪和播音中表現很優秀,值得表揚”。

     “但是,給我做專訪不合适” 他笑着看了看兩人,擡手示意要說話的于海棠聽他解釋:“首先是時間上不合适,畢竟年初,政策發布需要,宣傳需要,對吧?” 在講到這的時候,李學武特意點了點廠報的柴春連。

     而後繼續講道:“其次其他廠領導應該也有話想要跟全廠職工說,領導應該排在前面嘛”。

     “最後一點” 李學武笑着看向于海棠,說道:“關于政策類的談話,我其實沒有資格在廣播上講說的”。

     “其實是這樣的” 于海棠示意了身邊的廠報主任,解釋道:“廣播站想同廠報一起對您做個采訪,談一談過去一年的工作經曆和生活,把成功經驗分享給大家”。

     “那我就更沒什麼可說的了” 李學武攤了攤手,笑着道:“我才二十出頭,剛剛參加工作一年,哪裡有什麼成功經驗能跟廠職工分享的” 《才》 于海棠和柴春連聽了李學武的話,腦子裡瞬間便出現了這個标題。

     他們想了,真要以這個字拟一個八百字小作文,一定爆火。

     當然了,爆火的意思是文章火了,他們爆頭。

     才!二十歲出頭,剛剛!進廠兩年,我們就已經仰望您了,您還想怎麼成功?! 如果李學武去年的人生經曆都不算成功的話,那軋鋼廠好像沒人有資格提成功二字。

     沒等他們再說什麼,中午下班的鈴聲已經響了,再打擾領導吃飯就顯得不好了。

     兩人從李學武辦公室裡出來,對視一眼,隻覺得腦瓜子一片空白。

     今天這一趟倒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是刷新了對成功二字的認知。

     從今天開始,二十一歲以下未到副處級,或者副處級幹部年齡超過二十一歲的! 都!不!叫!成!功!—— “李副主任!” “李副主任好~” “領導好~” …… 從保衛樓三樓下來,到主辦公樓後面的小食堂,一路上一直都有人在問好。

     能是被李學武主動打招呼問好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所以大家看到的便是李學武謙遜禮貌的一面,聽見誰打招呼都會點頭回應。

     年輕、位高、有能力,多才、多金、有氣度,怪不得要被人關注和議論。

     一米八幾的身高,勻稱挺拔的身形,頭戴塔帽,身穿黑色呢子大衣、黑色褲子、黑色皮鞋。

     老話兒說的好啊,一身黑有人追,一身白迷一堆。

     就算是知道李學武已經結婚了,就算是知道自己跟李學武沒可能了,機關裡也不乏有姑娘還在惦記着他。

     又不是動真格的,擱心裡惦記也不犯法。

     過了年才二十一歲啊,真年輕啊,配誰都合适! 餐廳,李學武将大衣和帽子挂在了門口的衣架上,這邊有服務人員管理着。

     軋鋼廠辦公區還是承自接收前的工廠,隻是後來建了保衛樓和輔樓。

     小食堂也是原本就有的,當初并不是食堂的作用,所以并沒有與主辦公樓連接。

     春夏秋三季還好,除了下雨天,去食堂吃飯都很方便。

     但到了冬天,北方的天氣真是能凍死人的。

     尤其是小食堂的位置,太陽光都被主辦公樓遮擋住了,寒風呼嘯,陰冷異常。

     從辦公樓走到這邊,如果不穿棉衣,怕不是要凍的打哆嗦。

     可要是穿了棉衣,你就想想軋鋼廠的暖氣有多狠吧。

     門外零下二十多度,門裡零上二十多度,溫度差能達到五十度。

     進了屋不說跟進了澡堂子似的吧,可吃飯穿着棉衣,非捂出一身汗來不可。

     你出了汗在屋裡能忍,可一會吃完了還得出門呢。

     這個年代的棉衣裡子是真的棉花,不是羽絨服。

     棉花就是再抗風,這老北風一吹也透了。

     零下二十多度,再加上背陰面兒,别想好了,非感冒了不可。

     “今年說啥也帶把連廊修上,不然要凍死我!” 丁自貴随着李學武進了門,哆嗦了一下後,把自己的棉大衣脫了,交給了服務員。

     見着李學武在前面,他嘴裡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李學武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當初是誰說的,忍忍就過去了~” “嗨~” 丁自貴絲毫不覺得臉紅,晃了晃手裡的飯盒,道:“當初誰叫咱管着這碼子事兒呢!” “這叫什麼?” 他扒拉了李學武一下,逗笑說道:“現在我不當家了,當然可以不知柴米貴!” “那就從委辦的經費裡面出” 前面排隊的景玉農回頭看了兩人一眼,撇嘴道了一句。

     丁自貴好笑地拉着李學武排在了她的後面,道:“領導,用誰的錢無所謂,重要的是别叫同志們凍着不是”。

     他回頭看了李學武一眼,笑着道:“我也是好心,想着讓大家好好吃飯嘛~” “嗯,我也覺得是這樣” 李學武站在後面敲邊鼓道:“丁主任說的有道理,是該讓大家好好吃飯”。

     “你看!” 丁自貴得着李學武的支持,更加大膽了,對着前面的景玉農說道:“領導,李副主任都支持了”。

     “他支持,他出錢呗” 景玉農頭也沒回地說道:“保衛組的經費多不多,多的話給大家謀福利,我也支持”。

     “保衛組的錢我哪敢動” 一提到錢,李學武的口風立馬就變了:“所有經費審核都得聽我們組長的”。

     這麼說着,他又對着回頭看自己的丁自貴說道:“要不老丁你等等,等我跟董副主任說一聲的”。

     “你可真行啊~” 丁自貴無語道:“這一杆子直接給我支到鋼城去了!” 他轉回身對着前面的景玉農說道:“要等董副主任同意,再走完手續,春天都特麼到了!” “那不正好嘛~” 景玉農笑着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一步,将飯盒遞給了何雨柱,道:“少來點,何師傅”。

     “得嘞~” 何雨柱今天在小食堂值班,見着領導在排隊,主動接了飯盒幫忙打菜。

     “一等手續辦完,開春正好動工” 景玉農看了李學武一眼,又對着丁自貴說道:“怕就怕你等到明年這個時候,李副主任的手續也辦不下來”。

     “唉~” 丁自貴歎了口氣,無奈道:“領導,還是您了解李副主任的為人啊!” 這話說的有口無心,本是句玩笑話,可在景玉農聽來卻覺得内涵她。

     瞅了李學武一眼,沒接丁自貴的玩笑話,接了何雨柱遞過來的飯盒轉身上了樓。

     丁自貴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景玉農的背影,回頭又看了李學武一眼,問道:“這……領導這是怎麼了?” “我哪知道~”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示意了前面道:“打飯~” 丁自貴将飯盒遞給何雨柱,嘴裡猶自疑惑道:“難道是我說錯話了?” “誰知道呢~” 李學武混不在意地跟傻柱點了點頭,随口說道:“女人嘛,總有那麼幾……嗯哼~” 給了丁自貴一個你懂的眼神,便沒再往下說。

     丁自貴癟了癟嘴,一副了解和認同的表情,接了飯盒微微搖頭道:“女人心,海底針啊~” 說完又打量了李學武一眼,湊趣道:“還是你懂女人心啊~” “滾犢子~” 李學武上前一步,将飯盒遞給傻柱,點了兩個菜,又要了菜湯澆米飯上。

     “這話你可得注意點,得罪領導,小心給你穿小鞋!” “哈!你這話才應該注意點呢!” 丁自貴站在一旁等着李學武,叽咕眼睛道:“我瞅景副主任看你的眼神可不太好,小心點吧!” “呵~” 李學武撇了撇嘴角,輕聲回道:“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影響團結”。

     傻柱看着兩人扯犢子,好笑地打好了飯菜,還特意多加了一份肉菜。

     對李學武的照顧和偏愛,他都不顧着點影響了,好在這裡是幹部食堂,沒那麼多人說閑話。

     要真是在大食堂,就雨水來吃飯的時候,那種偏愛才惹人閑話呢。

     你别看這小食堂不是很大,但吃飯的人并不少。

     副科級以上幹部都可以來這邊就餐,就是三産那邊的幹部也一樣享受這個待遇。

     三産管理處的車間幹部很是有一部分從其他工廠支援來的。

     懂技術,懂管理,懂生産,在生産合作中,服從三産管理處的領導和統籌規劃,配合完成生産任務。

     而對這些人,從一開始軋鋼廠就表現出了大方的一面。

     除了軋鋼廠職工個人享受的待遇外,其他公共待遇都有三産幹部一份。

     包括澡堂、理發、電影、服務部等等,自然也包括小食堂和大食堂。

     三産車間主任的崗位就是副科級,比軋鋼廠生産車間主任崗位低半級。

     何雨水是三産紡織車間的主任,雖然不是軋鋼廠的幹部,可也享受這份待遇。

     但你要問何雨水是不是副科級幹部,這個不歸軋鋼廠管,她是紡織三廠的幹部。

     何雨水上班時在哪吃飯完全決定于她哥在哪值班。

     有她哥在,她還能吃不飽飯? “哎!何師傅” 丁自貴見李學武打完了飯接飯盒,突然想起什麼,對着傻柱問道:“你們劉主任怎麼樣了?” “這我哪知道去~” 傻柱笑着說道:“我就是一幹活的,你們領導的事我哪敢打聽”。

     “快走吧,飯都涼了” 李學武怼股了丁自貴一下,示意他趕緊上樓。

     丁自貴看了何雨柱一眼,對着李學武叽咕叽咕眼睛,輕聲說道:“我記得好像誰跟我說過,他們兩個有一腿來着……” “嗯,還有兩腿呢!” 李學武一邊上了樓梯,一邊回道:“一條腿玩着有啥意思~” “呵呵呵~” 丁自貴就是這樣的人,私下裡看着挺不着調的,實際對工作很認真負責。

     也就是跟李學武閑扯淡,真當着領導的面,他才不會說這些呢。

     當然了,你要是覺得他是信任李學武,不把李學武當外人,啥都說,那就是純扯淡了。

     就他們兩個私下裡說的這些,就算是叫人聽了去又能有啥。

     是劉岚不願意啊,還是傻柱不願意啊,丁自貴在乎嗎? 你要說他一個大主任扯八卦玩,丢份兒了,他倒是還上點兒心,可人家是兩個處級幹部扯閑蛋,一般人還真沒資格聽呢。

     職場上哪有閑話啊,真正扯閑話的都是無用之人。

     丁自貴的這幾句閑話說出來,跟李學武有了話題可聊,又布了一個小小的試探,這才叫老謀深算呢。

     日後這幾句閑話傳出去,定是李學武大嘴巴背後講究了他。

     隻此一事說他自然必不可能,備不住還有其他意圖。

     到時候就該防備李學武,或者探查李學武提及此事的動機。

     找話題,是他已經關注到了那個案子,甚至已經知道津門發生的事也與這個案子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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