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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讓李學武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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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 李學武點了點頭,将面前的信件推給了對方。

     王淑敏深呼吸了一口氣,随後拿起桌上的信件,站起身給李學武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去。

     李學武看着她的背影,沒有再說什麼。

     形勢會助長一個人的野心,權利也會。

     當一個人驟然獲得了一種淩駕于原本生活的,或者自身無法控制的資源,那麼他就會變得偏激又迷茫。

     如果這種資源跟男女之間的關系混合在了一起,那就是一種災難。

     對彼此都是,包括牽扯其中的人。

     李學武不是聖人君子,也不是柳下惠,他絕對不敢說自己能斬斷情根,不受任何私欲影響,做事全是公允的。

     他是人,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吃五谷雜糧的那種,不是辦公機器。

     李學武隻能說自己在做事的過程中,能充分地考慮到整體影響,有冷靜的頭腦和睿智的思考。

     至于說做了什麼事,事情做到哪一步,他都确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确的,且不後悔。

     人生一世,哪有事事都給你時間去思考和判斷形勢對錯的,又哪裡有絕對的公平和公正的。

     你隻能要求自己别對不起内心,對不起過往。

     所以說,人活着是很艱難的。

     —— 可能是下午的談話有些沉重。

     或者是李懷德和李學武的到來給煉鋼廠班子帶來了壓力。

     晚間的接風宴上,衆人都比較克制,酒杯端起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還是最後李懷德跟李學武說了一句“早說過組織談話最好放在最後一天的”笑話,衆人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

     李學武在酒桌上話不是很多,陪着領導出來,用不着他表現。

     至于班子成員給他敬酒,他也是來者不拒,杯杯見底。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軋鋼廠的風雲都散了,這些人心中的忐忑他都清楚是咋回事。

     沒必要。

     他沒必要闆着臉,依着紀監的身份吓唬人。

     這些人也沒必要擔心兩人是來挑刺的,真要是動煉鋼廠的班子,他們也不會直接來了。

     但是壓力還要給到的,李懷德故意這麼說,就是對煉鋼廠班子成員在這一階段的表現表達了不滿的。

     你們以前站在哪一邊我不管,但是現在都得好好幹生産。

     我不想逼着你們表态站隊,但總得有個踏實做事的态度。

     不做事,還找事,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當前的生産環境是很艱難的,技術變革和發展止步不前,軋鋼廠需要機遇和提升,李懷德比所有人都心焦。

     今年軋鋼廠能不能進步,他能不能進步,就全看煉鋼廠出成績了。

     就像李學武所說的那樣,軋鋼廠穩定發展,煉鋼廠大步向前,他就真敢跟上面要個集團公司出來。

     到時候他前面的路可就又寬又直了。

     不僅僅是他自己,軋鋼廠這一廠的幹部都會受惠。

     且看一七廠的領導都直接往哪升,身上都兼着什麼重擔,就知道李懷德對發展有多麼的渴望了。

     在軋鋼廠内部,可以通過手段和謀劃,以及管委會來獲得掌控的權利局面。

     但對外,他想要有所進步和展示,就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來。

     你光說自己會争,會搶,會鬥,這不行。

     李學武對楊宗芳說的那句話不是忽悠他的,确确實實如此。

     組織上再怎麼搞活動,也絕對不會讓一個隻會争鬥的人當一把手的。

     這是規則,也是鐵律。

     煉鋼廠班子成員有一個算一個,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就沒傻子了。

     可幹的事卻是糊塗着,李懷德此行就是要讓他們看清形勢,站對位置,别惹他出手。

     真以為他帶着李學武這個紀監副書記、保衛處書記、副處長出來是喜歡李學武的能說會道拉家常啊? 他是在告訴這些人,你不服,我就讓李學武打你! 這頓飯煉鋼廠班子成員吃的是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可面對李懷德的話,他們又不得不做出團結一緻,欣欣向榮的場面。

     飯後這些人送了李懷德和李學武上樓梯,便各自散去了。

     李懷德對董文學的态度還好,說了幾句家常話,關心了一下韓殊的情況。

     話裡話外提點董文學,幹工作重要,照顧家庭也一樣重要。

     董文學聽着李懷德勸他常回家看看的話,嘴裡苦澀莫名。

     他從未想過,因為一己之欲讓事情變得這麼難堪,讓自己在領導和學生的面前這麼的沒臉。

     等到了三樓,李學武陪着董文學送了李懷德進屋,這才跟着對方進了他的房間。

     一個鵝蛋臉服務員動作麻利地走進來給兩人泡了茶,又分别給兩人燙了熱毛巾,這才離去。

     董文學看到了李學武望向服務員的眼神,苦笑着介紹道:“是老家的親戚”。

     “怪不得呢” 李學武點點頭,道:“挺好的,師母來的少,孩子也大了,你這邊又需要人照顧,是得找個合适的人”。

     “唉~” 董文學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是我對不起小殊,對不起孩子,更是給你添了麻煩”。

     許是晚上的酒喝了不少,又或許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終于有了可以傾訴的人,董文學的話說了很多。

     李學武坐在沙發上一直默默地聽着,老師現在需要的不是人生指導,更不是可憐和安慰。

     他隻是需要一個可以敞開心扉說出心裡話的人。

     李學武知道自己對于老師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唯一一個不會針對他這一點進行嘲諷和利用他的人。

     董文學是在傾述中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表達了後悔的意思。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這個,真若是有這份決心和毅力,又何必從老家弄來個親戚擺着這給人看。

     這件事要擱李學武身上,那就是堂堂正正的說自己做都做了,要殺要剮随便。

     第一要明确自己家裡紅旗不倒的決心,甭管外面有多少彩旗的态度。

     第二要明确自己要做成什麼事的毅力,要麼你把我關家裡别出來,要麼我幹啥你别管。

     第三就是要勇于承認這種行為是可恥的,是錯誤的,是低級趣味的。

     但是,承認錯誤,認識錯誤,改正錯誤,并不是要求自己以後不犯這個錯誤了。

     大不了以後出了事再改嘛,改了再犯,犯了再改,千錘百煉。

     你一邊縱容着自己不能說的私欲,一邊又悔恨自己的作為,這就有點沒意思了。

     要不李雲龍怎麼老說知識分子就是矯情呢,還真就是這麼個道理。

     說是老家親戚的服務員在兩人談話期間進來過兩次,跟第一次一樣,都是不敲門的。

     一句話也不多說,闆着個臉,比廟裡的菩薩還嚴肅,看得李學武都有些于心不忍。

     韓老師還是太狠了,這一次從根上就斷了老師的邪念,不拿出本佛經參悟人生都有點屈才了。

     不過想來也是,韓老師又不是沒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中用啊。

     現在就别怪人家心狠了,想要繼續過日子,就得守身如玉。

     這也給李學武提了個醒,做了個示範:兔子不吃窩邊草,要吃也不挑沒主兒的草。

     服務員給董文學再送了一條熱毛巾過來,他擦了擦眼淚,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跟你說說心裡話,我這心裡呀就松快多了” 董文學用熱毛巾捂着臉,緩解着自己的情傷。

     可能韓老師對他的傷害很大,亦或者是王淑敏翻臉不認人對他的傷害更大。

     他還是有些過于在意自己的顔面了,不然也不能當着李學武的面落下淚來。

     本以為是佳人愛才子,這才有了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故事。

     可誰想到,人家隻是愛他身上的光環罷了,才子無财也無情啊。

     攤上這麼一個還相信愛情的老師,李學武能有啥法? 總不能對他說“我相信你媽賣麻花的愛情!”吧?! “要回京嘛?” 李學武疊着腿坐在沙發上,語氣很平和,沒帶什麼色彩。

     這還是他進屋寒暄過後第一次開口說話:“津門那邊搞了個貿易項目,李主任說讓我負責”。

     “不去,哪都不去” 董文學緩緩地坐直了身子,從臉上摘下了白毛巾,語氣逐漸堅定地說道:“我已經放棄過一次了,還要再放棄一次?”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還行,他還知道自己姓啥,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啥。

     他更知道自己的才華在事業面前一文不值,人家對他的恭敬來源于啥。

     “我也是不建議您現在就走的” 李學武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人家都說從哪跌倒就從哪爬起來,更何況您還沒被打趴下呢”。

     “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董文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李學武話裡的意思。

     “之于家庭,之于工作,之于關心我的人,我都有責任和義務好好在鋼城做下去”。

     “也不要太辛苦了” 李學武緩緩地點了點頭,對方是前輩,是老師,很多話他都不方便多說。

     “知道我來鋼城出差,師母臨行前還托我跟您叮囑幾句,注意天氣涼了,加衣服,說東北的天氣變的快,不要虧了身體”。

     李學武打量了董文學一眼,道:“楊宗芳那邊我已經談過了,暫時不會有變動,他再敢炸刺,就先拿他開刀”。

     “鋼城的事業關系到軋鋼廠未來兩年内的轉型和升級,這是最為重要,也是最為李主任關注的重點工作” “隻要您把控好方向,掌握好局面,就沒人能動得了現在的格局” “您也不要有負擔,該怎麼幹還是怎麼幹,煉鋼廠一定有大發展,誰都不能抹除您在發展中所做出的貢獻” 李學武的話很霸道,也很直接有力,讓進屋來倒茶的服務員都有些側目。

     她不知道來的這個年輕人是誰,但其身上彪悍的氣息,以及霸道的語氣,讓她清楚地知道,這人不好惹。

     尤其是在跟董文學談話的态度上,好像是師生關系,卻又是平等對待,很複雜。

     不僅僅是服務員感受到了李學武情緒上的複雜變化,董文學自己也清楚,師生之間的感情已然不似從前。

     李學武依舊對他很關心,也很尊重,但看向他的目光中還是不可避免的摻雜了其他東西,複雜化了。

     董文學在面對李學武的時候有些自卑,李學武無奈地遷就着他的自卑,進而互相之間的信任也在減弱。

     這是不可避免的,李學武能做的就這麼多。

     看着服務員給他鋪床,李學武最後說了幾句家常話,讓他多回京城,也多讓師母來鋼城,便起身離開了。

     送了李學武下樓,董文學再回來,看着茶幾上李學武帶給自己的酒和茶葉,心裡老不是滋味。

     服務員整理好床鋪,走過來輕聲問道:“二舅,這些東西怎麼辦?” “收起來吧” 董文學有些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擺了擺手道:“他不同,他送來的東西你收着就是了”。

     “知道了” 服務員的話很謹慎,出來前家裡叮囑過,二舅媽也跟自己說過了,少說多做。

     既然二舅都說能收着,那就收着是了。

     隻是她也很奇怪,平時一條煙都不收人家的,為啥二舅要對這個年輕人另眼相待。

     到底有什麼“不同”?—— “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周亞梅聽見門口有車的聲音,便起來查看,見是那個人來了,趕緊下了樓。

     送李學武來的車已經離開了,他就跟回自己家一樣,開了大門就往裡走。

     瞧見穿着睡衣迎接出來的女人,李學武微微一笑道:“晚上風涼,快進屋,着風就壞了”。

     周亞梅抿着嘴角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眼,這才先一步進了屋。

     可還沒等李學武把身後的門關上,她便撲進了李學武的懷裡。

     “你怎麼才來啊~” 這跟剛才問的那句話不是一個意思? 李學武來不及思考了,微微一彎腰,抱着她便往客廳走。

     “孩子睡了?” “你說呢?” 周亞梅微嗔道:“都幾點了~左等你也不來,右等你也不額……” 李學武把她放到了沙發上,微笑着說道:“我來了”。

     …… 可能是好幾個月沒見着的緣故,李學武覺得周亞梅有些不一樣。

     也可能是難忍相思之苦,周亞梅覺得李學武也有些不===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們都說不上來,隻能是感覺。

     别墅的客廳裡沒有亮着燈,晚上睡覺前已經拉好的白紗窗簾晃動着白月光,灑在客廳的地闆上,落下幾片光影。

     有一些衣物淩亂地被扔在了地闆上,顯然衣服的主人很着急,沒來得及整理好。

     牆上的自鳴鐘黃銅鐘擺有節奏地搖擺着,發出咔咔的聲響。

     鐘表指針對準整時整點,便響起一陣叮咚聲,在寂靜的夜色中脆耳異常。

     當分針轉過兩圈,叮咚聲也響過兩次後,客廳小幾上的台燈終于亮了。

     “你先去,我給你拿衣服” 周亞梅彎腰将地上的衣服收拾了起來,一邊催促着李學武去洗澡,一邊去樓上給他拿衣服。

     待兩人從衛生間裡出來,分針已經又走了一圈。

     周亞梅倒了一杯溫水,先是自己喝了,又給李學武倒了一杯端了過來。

     “我還以為你不過來了,之棟吵着不睡覺要等你,強哄着他睡了” “跟老師多說了一會兒” 李學武拿着幹毛巾擦着頭發,接過溫水一口幹了。

     周亞梅接了他遞過來的茶杯放好,又拿了他手上的幹毛巾給他擦着頭發。

     “能待幾天?” “不知道” 李學武靠坐在了沙發上,仰着頭看向周亞梅,問道:“怎麼?有事?” “沒事~” 周亞梅的目光看着李學武的頭發,細心地給他擦着,嘴裡說着言不由衷的話語。

     “三四天吧,還要去趟吉城” 李學武閉着眼睛,享受着她難得的溫存。

     聽見李學武說隻有三四天,周亞梅嘴角動了動,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再反應過來,又慌亂地快速擦了,掩飾着自己的内心。

     李學武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說道:“這是腦袋,不是鐵壺,用不着使勁擦”。

     “呵~” 周亞梅聽見他的話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忍不住笑了出來。

     低頭看着他的臉,問道:“你怎麼那麼可惡呢?!” “誰說不是呢~”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眯着眼睛無奈地說道:“有的時候我也恨我自己,為啥長的這麼迷人,這麼招人喜歡”。

     “唉~這該死的魅力,也讓我很無奈~很苦惱~” 周亞梅撅了撅嘴,道:“你怎麼不說你不要臉呢,有這麼誇自己的嘛!” 她嘴裡是這麼說着,可站在沙發後面,俯身看着李學武的臉,卻是怎麼都看不夠的。

     幾個月以來,她已經漸漸忘記了付海波的模樣,或者說他早就離開了自己的生活。

     而這個男人跟付海波一樣的混蛋,幾個月都見不着人,可她就是難以忘記。

     這壞壞的表情,嘴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樣子,讓她無法自拔。

     他自吹自擂倒不是亂說的,她想他,兒子付之棟也想他,經常念叨着啥時候叔叔來,啥時候去京城。

     她也想李學武常來,她也想去京城找他,可現實是不允許的。

     她隻屬于鋼城,屬于在鋼城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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