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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猛虎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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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雪!” “海悅!” 剛從車上下來的李雪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回頭卻是自己的同學張海悅。

     兩人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上次還是她來告訴自己大學招錄的事。

     同司機打過招呼,關了車門子,李雪便背着包迎着張海悅走了過去。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啊~” “是趕着你有空才是啊~” 張海悅滿眼羨慕地望着小汽車離開,更把羨慕的目光轉回到了李雪身上。

     “你現在可真神氣,上下班都有小汽車來接,咱們班裡還沒有這麼牛氣的呢~” “又不是我的車~” 李雪跟同學倒是有的聊,更是這一段時間的鍛煉,她沒了上學時候的青澀,成長的很快。

     張海悅明顯能感覺出李雪身上氣質的變化,同以往已經不同,同上次來時都不一樣了。

     看看現在的自己,穿着花布鞋,綠褲子,白襯衫,跟在學校相比,還是稚氣未脫的模樣。

     可李雪呢,黑色皮涼鞋,藍色的筒裙,白色絲綢襯衫,還背着黑色的公文包,已經是幹部了。

     關鍵是說話的語氣和相處的氛圍,張海悅心裡明白,她還在原地等着大學的消息,而李雪已經走出好遠去了。

     不過兩人是從小要好的同學和朋友,又是鄰居,兩家有些來往。

     李雪對她的到來還是感到很開心的,上前拉住了張海悅的手,說道:“走,進院聊吧”。

     張海悅看了一眼李雪,腳步沒動,而是抿了抿嘴,說道:“我就是來跟你說個消息的”。

     李雪不知道張海悅怎麼了,默默地松開了拉着對方的手,看着她,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是大學的事,可能沒信了~” 張海悅默默地低下頭,說道:“今天老師傳下來消息,咱們畢業生開學依舊是停課搞變革,根本沒有人來組織大學招錄的事……” 李雪也很驚訝于張海悅帶來的消息,微微皺眉道:“所有的學校都沒有消息嗎?還是就咱們學校?” “我問過了,是所有的” 張海悅其實早就接受了這個現實,該悲傷的早就悲傷過了,可再跟李雪說起,還是難忍的遺憾。

     李雪再次拉住了張海悅的手,安慰道:“可能晚點呢,不是說年底呢嘛,萬一是安排到年底才招錄呢”。

     張海悅卻是不信的,微微搖了搖頭,她不願意自欺欺人。

     “李雪,你的選擇還是明智的” 說着話,晃了晃李雪的手,又說道:“雖然大家都互相安慰着,說是等年底再說,可我們都很清楚”。

     張海悅抿了抿嘴唇,看着李雪說道:“不要再想大學的事了,如果有計劃,這個時候早就應該傳出來了,而且……” 李雪知道張海悅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廠裡接到的通知她因着身份總是能看到的。

     近期正是大學習活動正式開始的時候,怎麼可能會輕易的結束。

     就連上面的文件都在強調長期的,持續的開展這項活動呢。

     尤其是今天中午,廠裡更是接到協調函,要求軋鋼廠出人出力,接待全國來京城交流的工人和學生。

     誰敢說很快就要停止的,誰敢說很快就要恢複的,所有人都不敢想,李雪當然說不出騙張海悅的話。

     張海悅也明白李雪的沉默,努力在嘴角扯了一個微笑,主動松開了李雪的手,說道:“你快進院吧,我回家了”。

     說着話默默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那背影就像是李雪已經逝去的青春,漸行漸遠的兩人注定是要在這夕陽的餘晖裡錯過。

     有人說,人生就像是在坐公交車,有的人會陪你一站地、兩站地,少有陪你走到最後的。

     反過來也是一樣,你之于别人也是一個過客,他們又何嘗不當你是錯過。

     一想到今天上班後聽到的那個消息,李雪的内心就忍不住的發緊,人生路還是少犯點錯為好,否則回頭已無退路。

     “怎麼在這站着啊?” 秦淮茹推着車子從胡同裡進來,本是要去西院存車子的,看見李雪站在門口發呆,便走過來問了。

     李雪見是她,苦澀地一笑,說道:“剛跟同學遇見了,說了會兒話”。

     秦淮茹點了點頭,看了李雪一眼,說道:“走吧,沒啥事進院,天黑以後盡量别出門了”。

     “我知道了~” 李雪抿着嘴唇答應了,看着秦淮茹推着車子去了西院,自己也進了大門。

     這會兒正趕上下班,院裡人進進出出的,李雪主動打着招呼,迎着母親的目光進了家門。

     家永遠都是心靈的港灣,回到家就能躲避一切危險的顧慮。

     李雪永遠不會排斥同家裡人分享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也絕不會把家人當成自己的負擔。

     今天的事她想了好多,也在同景玉農閑聊中總結了一些經驗教訓。

     如果有一天自己遇到了困難,她能最先想到的就是同家人商量,無論是什麼事。

     因為隻有去主動,才能發現别人關心自己的目光。

     就像剛才,秦姐的問候,以及院裡人不時看向她的眼神。

     她如何都不會走出那錯誤的一步,讓家裡人傷心和悔恨。

     來不及思考張海悅跟自己說的那些事,也無心佩服自己二哥的高瞻遠矚,她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有關心自己的家人。

     晚飯前,姬毓秀進了院門,倒座房這邊的窗子開着,她同何雨水打了聲招呼,卻是見着屋裡有個陌生人。

     雨水看見她的目光,笑着給兩人做了介紹,一個是前院李家老三的對象,姬毓秀,一個是李家老二的前女友,王亞娟。

     當然了,何雨水哪能這麼介紹,無論是姬毓秀,或者是王亞娟,都不适合這麼說。

     “交道口所所長,姬毓秀,就住在東院” “王亞梅的姐姐,王亞娟,在軋鋼廠上班” 王亞娟笑着跟姬毓秀握了握手,姬毓秀卻是眼睛有些亮,她了解一些情況,這位有可能還是“親戚”呢。

     三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紀,說起話來也方便,閑聊中雨水問了李學武是不是今天回來,姬毓秀卻是搖了搖頭。

     她看向何雨水和王亞娟的眼神有些彎彎的,解釋了二哥因為培訓,隻有周日早上才能回家。

     雨水可能知道自己問的有些越界了,怕被姬毓秀察覺到什麼,便沒再說起這個話題。

     閑話兩句,姬毓秀進了垂花門,王亞娟同雨水問了對方的情況,這才知道剛才說話的這個是李學武的弟妹。

     王亞娟是來接她妹妹的,今天下班早,所以來的就早。

     本來她是要回家去吃飯的,卻是被小燕留下吃飯,同時也沒客氣地請她幫着忙活了廚房的活。

     好像根本不在意她是否願意留下,或者願意做這些似的,小燕說完就回了門市部。

     留下雨水和她面對傻柱的幫廚指揮任務。

     于麗現在有的時候回來的早,會在這邊吃,有的時候回來的很晚,甚至是不回來了,所以這邊也沒再安排她做飯。

     這些天小燕已經适應主持工作的節奏了,不僅僅要顧着鹵貨的買賣,還得顧着隔壁門市部的生意。

     一個人成長最快的辦法就是給他加擔子,多鍛煉,多學習,不經曆總不知道其中的深淺。

     沈國棟跟着老彪子跑了好幾天,基本上都熟悉了,這才放了他走。

     老彪子同婁姐是昨天走的,先到鋼城,再去吉城。

     如果順利的話,他們會完成一部分布置和安排,剩下的就得等李學武培訓結束再去做決定了。

     婁姐也是等到了她父親确切的消息這才北上的,擔心了半個月,終于傳來了平安到達的消息。

     信息是從山上發下來的,無線電接收到消息後,最先是住在山上的那五家人獲悉,随後婁姐才通過老彪子知道的。

     人到港,就說明姬家給辦的手續一切正常,他在那邊也能正式的開展工作了。

     婁姐放下擔心,北上去巡視,也是第一次正式在回收站這個奇葩單位裡公開活動。

     如果不是她将要離開,如果不是李學武為了給她信心,如果不是李學武走不開,這一次她也不會露面。

     反過來想,其實這樣也好,這些單位終究是要跟港城産生關聯的,她有個大概了解,到了港城也有個準備。

     西院回收站人員更疊,卻是越來越少。

     先是西琳和葛林離開,帕孜勒離開,聞三離開,十三太保前三位離開,現在又輪到老彪子離開。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老彪子走,是有家屬送别的。

     讓傻柱恨得牙癢癢,這麼醜,這麼胖,這麼矮的人都能找着對象,他那十多年幹啥了? 關鍵是這對象還跟他領證了,能不讓傻柱驚訝嘛,家裡所有人都很驚訝。

     以前老彪子說他有對象,大家都當他是扯淡,這一次結婚證都有了,衆人不信也得信了。

     讓傻柱更氣的是,這混蛋明明白撿一漂亮媳婦兒,這孫子竟然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們也都是老彪子領着麥慶蘭來這邊的時候才見着他媳婦兒,由着他給介紹着,互相認識了一下。

     麥慶蘭當然還不清楚回收站這邊是怎麼回事,隻是覺得這裡的氛圍很好,大家都很熱情。

     可關鍵是,李文彪不是經理嘛,怎麼經理沒個經理的樣,工人沒個工人的樣呢。

     她沒敢問,回家以後問了李文彪回答的也很含糊。

     麥慶蘭多聰明個人了,一尋思就知道這裡面有事。

     尤其是他們剛領證,李文彪便說了回收站的經理不做了,崗位交給了發小,他要出個差。

     這些倒是不能改變她對李文彪的看法,因為她也不是看重李文彪的身份,而是對她實心實意的好。

     周一領證前,李文彪帶着她去看了她爸媽。

     先是沒想到父母真的在監所裡,意外的是在監所裡的父母并沒有住在監室裡,生活倒是不成問題,還有其他人在那邊居住。

     要說她聰明,她怎麼可能看不出這裡面的情況,周日來幫她們家解決問題的的那位武哥,可能是個大人物。

     這麼猜想着,也是自己逼着去信的,她是如何都想不到一個年齡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人物如何的“大”。

     好在結果是好的,父母安全着,出來後兩人便去領了證。

     這還是麥慶蘭主動提的,李文彪好像還遲疑了,她有的時候也懷疑這個胖子是不是瞞着她什麼。

     可在倒座房這邊接觸了幾天後,她也就放棄追究了,因為這邊瞞着她的東西太多了。

     人人都認識那位武哥,因為那位武哥曾經就住在這座院裡,現在他的父母兄弟家也在。

     包括武哥的身份,她也從鄰居們的閑聊中得知了,很震驚,也很意外。

     既是軋鋼廠的保衛處副處長,又是衛戍區的幹部,還有行伍身份,這也太吓人了。

     一想到周日在她家裡發生的事,這才醒悟到,這件事關他們家生死的大事對于武哥來說,可能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文彪有意辦喜酒,麥慶蘭拒絕了,一個是因為她父母無法到場,另一個是她的身份和關系還很模糊,怕有些不好的影響。

     現在就很好了,因為怕中戲門口那個院子住着不方便,兩人搬到了聞三兒那處院子。

     雖然是個小院子,卻是立整的,住在那邊李文彪忙工作也方便。

     小燕張羅的,她管麥慶蘭直接叫了嫂子,安排她來這邊幫忙,每天吃了晚飯,由着她和沈國棟送她回家。

     老彪子也是走之前将麥慶蘭交給了這邊的兄弟姐妹們幫忙照顧,沒有落下她的道理。

     所以回收站有人走,有人來,氣氛依舊溫馨熱切。

     就好像沒人給迪麗雅介紹回收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樣,也沒人給麥慶蘭介紹,她能理解多少算多少,隻做工作就好。

     麥慶蘭留在這邊還有個理由,王亞娟卻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是在這邊時不時的能看見李家人。

     她沒有什麼虧心的,更沒什麼好躲避的,就是有些莫名的尴尬和沒來由的心虛。

     幫着妹子維護工作她自然願意,可上了飯桌了,看那個張羅家裡事的小燕話裡意思,以後都歡迎她來這邊義務勞動呢。

     管一頓飯~ 倒是雨水用玩笑話給她解惑了,敢情是院裡缺人手,李學武給小燕支的招,能幫忙的都别客氣。

     也許是李學武的原因,也許是别客氣的原因,她倒是默認了這種關系。

     心安地吃了這頓飯,以後早下班,或者不忙的時候會來這邊幫忙。

     過日子就是這樣,什麼事都在變,人隻能去适應,自我調節着,否則就會失去生活的勇氣。

     —— 日子就是這麼一天天過去的,所有人都在面臨着改變。

     包括社會環境,包括生活環境,包括周圍的人來了或者消失了。

     京城的變化很大,一批又一批的工人、學生和老師們彙聚京城,共襄盛舉。

     八月十八号他們在大廣場上見到了自己崇拜的偶像。

     小崽子們也在有心人的慫恿下開始搗亂,搞破壞,喊的是破除舊的思想、舊的文化、舊的風俗、舊的習慣。

     李學武在培訓的時候也接受了這方面的學習和強化,他還寫了幾篇文章,但沒發表,而是内部互相學習了。

     當然了,李學武他們學習的和思考的都是有益處的一面,是積極的,可跟小崽子們在四九城裡幹的那些事沒有關系。

     從八月十八日開始,回收站真的迎來了最忙的時候。

     不過最忙的是二爺,成車成車的古典著作、文玩字畫拉過來,小崽子們指名道姓的要紅皮書、要文化衫、要訓練褲、要臂力器、要陶瓷像章、要…… 當然了,送來回收站的是少數,多數都付之一炬了,或是被毀壞成渣渣了。

     包括那些坐在廟裡的佛爺和道爺都遭了殃,哪有什麼金身護體,在大錘面前人人平等。

     後世去看四九城各個廟裡的金菩薩、銀道士,那都是後來修複的,跟古物可沒啥關系。

     不過也有一些被保存下來的,隻是為數不多罷了。

     也正是從十八号開始,這場活動真正到了最頂峰。

     沒人知道破壞了多少,粉碎了多少,抄走了多少,嘎屁了多少,難以統計。

     二十三号那天,沈國棟收到消息開車去拉“時代廢品”差點把他吓死。

     就在文學會館,一進院門就給他吓了一跳,院裡烏壓壓的都是人,地上還有黑乎乎的污漬,他知道那是啥。

     聽這些進進出出的人話音兒,好像哪的都有。

     領着他進來的那人年歲也不大,穿的是一監所搞出來的潮流服飾。

     海魂文化衫、闆綠全套,還帶銅扣腰帶的,黃幹有點兒幺蛾子。

     沈國棟看着院裡的人,好像是集市,又特麼沒有買賣,地上堆積的東西好像是展覽,可特麼張貼的不是海報,而是白紙黑字,跟特麼靈堂似的。

     所有辦公室的門都敞開着,随便進,随便出。

     負責後勤的這小崽子給他介紹,這裡有機關的,有學校的,還有街道上的同志,都可以裡裡外外的蹿,反正大家都閑着沒事幹。

     沈國棟想來,這裡要是開個茶館正合适,配上這些懶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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