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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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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

     可以這麼說,紅旗社有昨天的聲勢,多一半都是他們的文字功勞。

     他們對紅旗的幫助越大,對東風的傷害也就越大,東風對他們的态度也就越惡劣。

     今日之事,是偶然,也是必然,房立甯痛苦之餘,早有考慮。

     相比于精神層面的痛苦,身體上的還隻是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他怕的是,自己有一天精神沒有了可容身之處。

     如果張國祁有良心,或者需要他們繼續工作,還能給他們在紅旗社所做所謂一個注解。

     可要是張國祁翻臉不認人,這個時候過去就是送死。

     所以跟房立甯見過面以後,傅林芳就去找人了。

     她又能找誰,無非就是認識的這些,包括秦淮茹、李學武他們。

     黃詩雯找不見傅林芳的身影,埋怨的是她沒有仁義,不在這裡照顧房立甯,怨恨她不知廉恥,自己堕落了還拉着房立甯。

     等她跑出醫院去找傅林芳算賬的時候,傅林芳也在秦淮茹的拒絕後,躲到了樓上。

     張松英望着上樓的身影,皺着眉頭對秦淮茹問道:“你為啥要幫她呀?” 說着話扯了扯嘴角,掃了一眼門外的動靜,這才又繼續說道:“要是把火引來招待所怎麼辦!” “你以為咱們不幫她就能置身事外了嗎?” 秦淮茹無奈地捏着額頭,她剛才拒絕了傅林芳的請求,因為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記得李學武對她的叮囑,輕易不敢觸及廠裡的事。

     同時,她也幫着李學武拒絕了傅林芳,傅林芳求她幫忙消除以往的影響,她沒有這個能力,李學武有。

     可李學武不在軋鋼廠,隻能通過沙器之聯系對方。

     現在廠裡有人不願意李學武回來,更不願意李學武攙和這裡面的事,所以沒誰會真的去求到沙器之。

     李學武顯然也是不想觸碰廠裡的腌臜事,外出一個月正合适。

     這世上從來都是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

     李學武的影響力已經很大了,上面那些人恐怕都很願意李學武“消失”一個月,缺席這場重新分蛋糕的“盛宴”。

     幫傅林芳,就等于間接插手東風和紅旗的事,就等于李學武要下場,她怎麼敢給李學武找麻煩。

     所以,秦淮茹很明确地告訴了傅林芳,你要安全,自己去樓上開個房間躲起來,其他的無能為力。

     終究是招待所的人,有這麼幾天的同事之情,秦淮茹也算仁至義盡了。

     要真依着張松英的脾氣,她可狠不下來這個心。

     張松英也是歎了一口氣,無奈地依靠着吧台,看着有些空蕩蕩的大廳,念叨着:“要真是這麼鬧下去,咱們這生意也就甭做了”。

     “還惦記你的生意呢,命都要沒了!” 秦淮茹嗔了她一句,伸手點了她的腦門,道:“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平安無事才是真”。

     “我知道了~” 張松英看了一眼招待所的大門,那裡雖然沒關着,卻好似有一道無形的門,幫她們避免了危險。

     這些天紅旗鬧,東風也鬧,廠裡都不得安甯,她隻盼着紅旗倒下了,東風也消停消停。

     雖然在這裡是安全的,可那人不在,她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

     尤其是看着傅林芳慌張與無奈,她和秦淮茹更加的珍惜招待所的工作。

     因為廠裡亂着,外面又開始全面進入大學習活動,所以廠裡的外來客也少了,住宿的沒有,工人們都不願意晚上出來了,這招待所的業績就有所下降了。

     往日裡喧鬧的遊泳場都安靜了不少,那邊玩水的都是些小孩子們,沒心沒肺的。

     張松英慵懶地看着窗外的大太陽,熱的不想動彈,煩心事饒的她沒精神。

     “真想來一場大雨啊,好洗洗這污穢……” —— 什麼叫言出法随啊,什麼叫一語成谶啊,什麼叫許的心願都會靈啊~ 周五,從天沒亮這雨就開始下,嘩啦啦的一直下到了中午。

     這天還是沒見晴,陰沉沉的,烏雲壓的很低。

     雨停了都沒一個小時,就又開始下了起來,而且比上午下的還要大。

     老話兒說這雨都下冒煙兒了,今天這場雨就是這樣。

     地表的溫度高下來的雨溫度低,再加上城市熱島效應很快形成了雨霧。

     傅林芳躲着人堆兒等中午飯點過了才下了樓,就是想着吃個清靜飯。

     食堂那邊倒是得了秦淮茹的囑咐,給她留了飯菜,可等她端着碗想要去食堂去吃的時候,卻是“好巧”正好遇到了張國祁進門。

     “嘿,這雨下的啊~連成片兒了” 張國祁收了手裡的雨傘,往門口放着的花盆裡控了控,這才挂在了門上。

     跟迎過來的小金笑了笑,脫了身上的雨衣,又示意了腳上的雨靴,說道:“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小金卻是笑着回道:“您客氣了,張主任,您這防備的可夠齊全的,風雨不透啊~”。

     “哎~~~” 張國祁笑呵呵地說道:“要說風雨不透,還得是你們招待所啊~”。

     “您說笑了~” 小金看了張國祁一眼,随後示意了辦公室方向,問道:“飯點都過了,我跟張所說一聲,叫食堂給您開小竈啊?” “甭麻煩了,我吃過了” 說着話,點了點小食堂裡愣住的傅林芳,說道:“我來找你們傅所長有點事”。

     “哦~” 小金看了一眼食堂裡坐下的傅林芳,眼珠子轉了轉,微笑着說道:“那您忙,我去給您沏杯茶”。

     “好好~謝謝小金了~” 張國祁笑呵呵地看着小金轉身,這才邁步進了小食堂,目标很明确地走到了傅林芳的桌前。

     也沒說客氣話,直接坐在了傅林芳的對面。

     “小傅啊,才吃飯?” 張國祁笑了笑說道:“我昨天還讓人找你來着,沒想到你回來上班了啊,他們還跟我說你不在這來着”。

     “額……昨天我去同學家了” 傅林芳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看着張國祁的眼神往辦公室方向瞟,就知道他在說秦淮茹和張松英。

     張國祁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昨天找傅林芳和今天找傅林芳都是一個意思,并不妨礙他的工作。

     傅林芳又不是消失不見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怎麼樣?你還好吧?” 張國祁看似關心地打量了傅林芳幾眼,微笑着說道:“房立甯的事我看見了,醫院那邊我也有安排,你不必擔心”。

     說着話從兜裡掏出香煙點燃了,好似随意地又說道:“隻要跟我做事的,我從來都不會讓他吃虧”。

     傅林芳隻覺得這桌上的飯菜難以下咽,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 威脅? 還能是什麼,又要用他們,又不放心他們,給了甜棗,自然就要再給一棒子。

     她早就跟房立甯說過,給王敬章賣命,跟給張國祁賣命都是一樣的,他們兩個都不是啥好人。

     真要是好人,也鬧不出來這麼多的事。

     當時房立甯認死理了,不聽她的勸,隻說王敬章倒了,張國祁為難他們也沒用。

     可傅林芳現在覺得房立甯真的錯了,他們算是從屎窩挪到尿窩裡了,該受得罪,絲毫沒有機會擺脫。

     尤其是張國祁的笑容,比今天的天氣還要糟糕,陰冷。

     看着傅林芳不說話,臉色蒼白,張國祁微笑地伸出手拍了拍傅林芳放在桌上的手。

     而當他的手觸及對方手背時,傅林芳好像被蜜蜂蜇了,被毒蛇咬了似的縮了回去。

     “對……對不起” 傅林芳也看出張國祁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有些忐忑地道了欠,手卻是不敢再放桌上了。

     張國祁的眼睛眯了眯,笑容更深了,嘴裡大度地說道:“沒關系~我也是關心你罷了”。

     說着話人已經挪了屁股坐在了傅林芳旁邊的位置上,手還搭在了她身後的椅子靠背上。

     “你們也是被逼無奈的嘛,王敬章昨天都招了” 張國祁義憤填膺,感同身受地說道:“他真是個混蛋,怎麼能對你,對小房做出那些事呢,他有今天的下場,當屬活該,罪有應得”。

     “他……” 傅林芳聽張國祁提起她的夢魇,不由得問道:“他會被處理嘛?” “當然!” 張國祁故意瞪了瞪眼睛道:“無論是昨天那件事,還是你們提供給我的證據,勢必會将他打落到底的”。

     “你瞧,我這不是剛跟領導彙報完,就來看看你們嘛”。

     說着話,輕輕拍了拍傅林芳的胳膊,掃了一眼對方靓麗的容顔,微笑着說道:“我很同情你們的遭遇,也很憤慨他的這種行為,都是我的錯”。

     在傅林芳驚訝的目光中,張國祁悔恨地說道:“我要是早一點看出他的真實面目,早一點出手,也不會讓你們遭受這份苦難了”。

     “您快别這麼說!” 傅林芳感激地看着張國祁,言語認真地說道:“我們還是要感謝您的支持和幫助的,沒有您,我們跳不出他的魔窟”。

     “哦!呵呵~” 張國祁微笑着看了看轉過頭來的傅林芳,開口說道:“你這是真心話?” “當然~” 傅林芳被張國祁的眼神燙了一下,趕緊轉過頭,看着面前的食物,不敢再多說什麼。

     本來是打算恭維張國祁兩句,好把他快快送走的,可現在看來,對方也盯上了她。

     尤其是接下來張國祁所說的話,更是讓她直呼自己命苦。

     “不要有壓力嘛,你們現在是我的人,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張國祁用搭着椅背的手輕輕拍了拍傅林芳的肩膀,好像是在摟着她一般。

     “你們在紅旗社所做的宣傳工作就很好嘛,來東風,來文宣隊,我都是可以安排的,隻要你們聽話~” 傅林芳隻覺得渾身冰冷,肩膀上的那隻大手,好像毒蛇一般吐着芯子,在盯着她。

     聽話? 什麼意思,聽什麼話,聽誰的話,要做什麼…… 傅林芳隻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重新掉進了魔窟。

     張國祁在她耳邊說了王敬章招出來的,關于她的情況,她們家,她父母的情況。

     這哪裡是關心,分明是威脅,就是想要控制住她,成為第二個王敬章,那她不是重新掉進魔窟又算是什麼! 她有拒絕和選擇的權利嘛? 可笑,恐怕她這邊隻要拒絕,或者說出頂撞對方的話,那今天晚上父母就得遠走,說不定就是永别。

     還有,自己的那些事恐怕也會被宣之于衆,再沒有她的活路。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心如死灰。

     送茶過來的小金瞥了一眼傅林芳,滿眼的鄙夷,話都沒招呼她一句便走了。

     這邊張國祁的惺惺作态,以及傅林芳的委曲求全,都被招待所的這些人看在了眼裡。

     她們不想問傅林芳到底在顧忌什麼,她們隻知道傅林芳在禍害自己。

     以前拎不清就算了,都正式上班了,還擺不明白自己的位置,這得是多無知。

     即便是家庭拖累,可這個時候自己不送上把柄,誰又敢拿她怎麼着。

     一步錯,步步錯,沒有回頭路了。

     陰沉的天,遮蔽了多少醜惡,也遮蔽了小食堂窗外那雙充滿仇恨和怨怼的眼神。

     房立甯至今未曾蘇醒,傅林芳卻是投了新的靠山…… —— “嚯!這是誰寫的?” “不知道,别不是東風吧~” “不可能!紅旗都沒了,東風還吹什麼風~” “那這是誰寫的?這事兒可夠花花的!” “就是不知道真假,恐怕真的層面大一些啊~” “豈止啊,我聽服務處的人說啊……” …… 大雨還在下,可各個車間、機關樓公告欄、各單位進出門黑闆上都被貼了最新的白紙黑字。

     題目是《傅林真芳?》,内容就是傅林芳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包括從保衛處跳槽、為了當股長好在畢業的時候定級,靠了王敬章。

     被抛棄在招待所,不知道感激,再次背棄了李副處長的好意,重新搭個了王敬章,在紅旗社做了醜事。

     不知羞恥,叛了紅旗社又靠上了張國祁,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這樣的人有何顔面存活于世上。

     廠裡下午最熱鬧的話題就是這個了,比昨天七車間的那個話題還要熱烈。

     你說哪哪打架了,大家最多議論一會兒,可隻要涉及到顔色這事,永遠都是熱門話題。

     尤其是一個女大學生,事迹貫穿了整個東風和紅旗社的發展和競争,到今天的塵埃落定,真有股子戲劇性。

     尤其是張國祁最後抱得美人歸的橋段,更是讓衆人議論紛紛。

     甚至李懷德都知道了,把張國祁叫過去臭罵了一頓,說他事情辦的不咋地,尾巴翹的高。

     原本答應給他的崗位現在懸空了,李懷德氣不消,這件事沒完了。

     從李主任辦公室裡出來,張國祁就讓人去清理那些文字,同時安排人去找,到底是誰幹的。

     事情都發生多長時間了,到最後找到是黃詩雯所為,可張國祁也不知道去哪找這個人了。

     服務處辦公室那邊當然找不到,沒人知道為啥黃詩雯會貼這些東西,張國祁都滿頭霧水。

     他很确定,自己跟這個黃詩雯沒有關系,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那種。

     還有,從對方大學生身份上來看,就算是跟房立甯和傅林芳有關系,可也不至于攻擊他啊。

     關鍵是從調查來的信息看,黃詩雯并不參與任何大學習活動,跟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

     張國祁最近心累腦累的,頭頂已經見亮了,蒲公英早就飛走了,剩下幾根茬子在那晃悠着,并不能遮蓋頭皮。

     他現在使勁撓了撓腦瓜頂,想破了大天去,也想不到他到底哪得罪這個黃詩雯了。

     下班後他也是同工糾的人确定所有的文字都清除了,這才皺着眉頭上了車。

     大雨依舊,廠裡好像因為這場大雨,或者紅旗社的消失,正在慢慢恢複甯靜。

     就像大家期盼的那樣,最好管理和生産秩序也慢慢的恢複,最近鬧的大家都煩。

     黃詩雯并沒有消失,她就在房立甯的病房裡,手握着房立甯的手,訴說着今天看見的、聽見的,和她幫房立甯報仇的事。

     護士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有些害怕地躲了了出去,夜晚的病房裡隻剩她一個人陪着房立甯。

     她當然還是喜歡房立甯的,雖然他其貌不揚,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是幸福的。

     都是這該死的風波鬧的,他們本該過平靜而又幸福生活的,遠離喧嚣和吵鬧,沒有紛争和争吵。

     黃詩雯不知道自己對房立甯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可她就是不能原諒造成房立甯這幅模樣的人還逍遙在外。

     她可以原諒房立甯的錯誤,但無法放過拖他下水的傅林芳。

     今天的事她絲毫沒有後悔,現在隻覺得爽快,她現在才有心情好好地陪着房立甯,等着他蘇醒。

     周六,清晨。

     大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天微微亮,黃詩雯從病床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還在睡着的房立甯,微微一笑。

     “早上好~” 親昵地打過招呼,黃詩雯走到窗邊,拉開潔白的窗簾,看一看雨後的清晨。

     可當她望向窗外,大樹上吊着的分明是…… “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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