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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睡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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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她一眼,道:“下次再遇見晚上有人,不要問是誰,因為外面聽得見你的腳步聲,直接等着就行”。

     說完示意了大鐵門上的觀察孔,道:“也不要直接從這裡看,因為隻要一根筷子就能讓你眼睛瞎掉”。

     “喔~” 秦京茹異樣地看了李學武一眼,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心裡是不以為意的,這裡安全的很,誰會沒事閑的來這邊搞破壞。

     還有,拿筷子紮人是什麼玩意? 看了看李學武往屋裡去的背影,她直覺的這人怕不是天天害怕有人來害他吧。

     李學武不知道身後有人嘀咕他,換了拖鞋拎着包邊上了樓。

     樓上書房的燈依舊開着,他開車進了街道的時候就看見了。

     很暖心的燈光,至少知道家裡有人等着自己回來。

     剛準備輕手輕腳地進屋,卻是聽見主卧裡傳來了顧甯的聲音:“你回來了?” “嗯,是,還沒睡哦” 李學武看了一眼手上的時間,都快十一點了。

     将包放在了小茶桌上,李學武松了襯衫,往主卧看了一眼。

     顧甯正側躺在床上,隻說了一句便沒了聲音。

     李學武快速地找了睡衣,關了書房的燈,往衛生間洗了澡。

     再上床的時候顧甯眼睛眯着,也沒睡着。

     “我吵醒你了?” 李學武擡了擡顧甯的下巴,打量了媳婦兒一眼。

     顧甯輕輕的躲開了,呢喃道:“沒睡踏實,總是醒”。

     “想我了?” 李學武調笑了一句,随後躺了下來,道:“去老莫吃的飯,遇上左傑了,幫他處理了點兒事,耽誤時間了”。

     “嗯” 顧甯倒是沒在意他的解釋,隻是嗯了一聲,随後便翻身準備睡覺了。

     李學武有點兒興奮,攬着顧甯道:“要不,我幫你提高一下睡眠質量啊?” —— 周四,工作組入駐的第三天。

     由主持工作的組長,也就是副主任馮道宗主持會議,開始批判軋鋼廠上一階段的工作内容,反思這一階段軋鋼廠從上到下所做工作的不實和錯誤。

     這個會議也是學習會,同時也學習工作組從上面帶下來的工作精神,以及對軋鋼廠的意見和建議。

     李學武坐在徐斯年的旁邊,手裡的煙一根接着一根,嗆的徐斯年直咳嗽。

     他見着李學武抽嗆着他,他也開始抽,鼓搗煙嗆李學武。

     被動傷害現在變成了主動傷害,倒是不咳嗽了。

     可他們兩個這麼整,别人開始咳嗽了。

     這會議室是大會議室,全廠所有副處級以上的幹部,相關部門的業務骨幹,以及車間裡的工人代表都出席了。

     就算是大會議室,這麼多人坐在裡面,也是顯得有些擁擠的。

     人一多,這抽煙的也就多了,再加上這馮主任講的東西晦澀難懂,這些老煙槍更是比了賽的抽。

     好像是報複誰似的,你一根,我一根,争取用煙消耗掉時間,也能将馮主任講的東西消化掉。

     要李學武說啊,他們就是癡心妄想,因為馮主任講的這些東西,恐怕就連他自己都沒搞的太清楚。

     其實也不怨他,實在是政策和形勢一天一個樣,李學武看昨天的報紙和今天的報紙就又稍稍變換了口風。

     馮主任都不知道如何下嘴解釋,隻能是照本宣科,添加一些報紙上已有的言論。

     在李學武看來,馮主任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不用聽他做報告了,隻看他也不敢亂說話的情況就能知道啥情況了。

     景玉農是女同志,不吸煙,可這會兒她坐在會議室内被動吸着煙,一個勁的咳嗽。

     谷維潔沒好氣地瞪了最能抽的李學武這邊,轉身示意了窗戶邊的幹部把窗子打開。

     好麼,先前還強調工作紀律,不能開窗戶的幾個工作組成員也不說保密了。

     可見他們也是怕煙嗆的,因為實在太嗆了。

     徐斯年見着谷副書記瞪眼睛,抿着嘴低下了頭,偷偷看了李學武一眼,他就知道李學武是故意的。

     且看窗子那邊,屋裡的白煙猛地往外蹿了出去,好像孫悟空的筋鬥雲,被外面的風鼓進來,一下子湧了出去。

     要說壞還得是李學武壞啊,徐斯年就坐在他的身邊,眼瞅着他都不往嘴裡吸,就跟腮幫子那鼓着。

     一股嘟一股嘟的往出噴煙,嘴裡,鼻孔裡,就跟點了香的香爐,整個一煙霧制造機。

     這會兒窗子被打開了,徐斯年再去看李學武,這壞小子也特麼不抽。

     “咳咳~” 坐在前面的馮主任也許是話說的太多了,也許是被煙嗆的,這會兒使勁咳嗽了幾聲,放下手裡的文件,端起茶杯看向周圍的與會人員。

     “上面的精神,大家也都聽到了,關于軋鋼廠近期的工作呢,相信各位也是深有體會的,是出現了一些問題的” 馮主任喝了一口熱茶,随後看了楊元松一眼,道:“工作組的到來,不是給各位找麻煩的,也不是來挑毛病,抓把柄的”。

     “啊~” 馮主任昂着頭,調整了一下臉上的大眼鏡,看着下面繼續說道:“工作組是來幫助大家認識到工作中的不足,檢查出工作中的錯誤,幫助大家一起改正”。

     “關于軋鋼廠的一些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工人們的意見很大,機關裡的幹部們意見也很多,是吧” …… 李學武聽着馮主任在前面點着軋鋼廠的領導們數落着,批評着,眯着眼睛看了徐斯年一眼。

     徐斯年也是滿臉的嚴肅,眼神給李學武回了一個,又繼續裝懂了。

     李學武是聽明白了一些的,這位馮主任其實也并不是楊鳳山請來的,是帶着上面對軋鋼廠近期很多工作的不滿來的。

     隻看楊鳳山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他也許知道這件事,也許猜到了會有這些事,但他應該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嚴肅的批評。

     如果是關起門來,把廠裡的領導們叫在一起開個會,這還是可以理解的。

     叫了這麼多幹部和代表來,就差指名道姓的批評他們了,這種情況還真是少見的。

     上次大領導過來也是沒有這麼做的,是把楊元松等人叫在一起,開了個小會說的批評話,而在大會議室,大領導說的全都是希望和鼓勵。

     這才應該是正常的程序,也是楊元松希望的程序。

     但事與願違,徐斯年也是感覺到了,事情真的是奔着李學武說的那樣發展了。

     因為宣貫完上面的指使精神,接下來就是開展軋鋼廠自上而下的批評和自我批評了。

     這要是生活會上還好,畢竟那是谠委會,大家都這麼自我批評的。

     但現在是什麼會,這是辦公會啊,真要是搞了自我批評,那廠長的面子往哪擱? 先别提廠長的面子,因為這位馮主任已經批評到了副廠長李懷德這。

     “有些同志啊,沒有為軋鋼廠奉獻的精神,沒有一心為廠的決心,總有些小心思,小手段” “啊~” 馮主任習慣性的用了個語氣助詞,随後繼續說道:“我就說啊,這種正治生态是不健康的,也是不符合當前發展需要的,是吧”。

     楊元松見着馮主任看向他問了一句,沒來由的有些煩躁,但還是忍着性子點了點頭,算是表達了态度。

     馮主任得了楊元松的點頭,又繼續道:“我想啊,軋鋼廠的機關幹部,以及廣大工人代表,是不希望出現這種狀況的,我們工作組的意見也是堅決抵制這種不利于大好局面的行為的”。

     “什麼是發展啊,我想發展就是團結,就是順應時代的要求,符合當前的正治需要,人民的需要” …… 李學武聽着馮主任的發言,知道事情要往某些不可預算的方向發展了,李懷德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如果這位馮主任真的表達出了強硬的态度,堅決的意志,果斷的處理方式,那還有可能控制住李懷德的野心。

     但是,從這位的講話裡,李學武絲毫沒有看到工作組的堅決意志,隻看到了和稀泥的鏟子。

     還有,軋鋼廠的問題不在于思想上的,而是有實際困難和需要的,他口口聲聲提的工人代表,今天來了這邊,是真的要聽廠裡想怎麼做的,能做什麼的,不是聽他講天書的。

     如果拿不出切實可行的解決辦法,那他前面說的這些都是廢話。

     對工人好,對軋鋼廠好,來幫助軋鋼廠的,是需要做出實際成績的。

     今天他們壓制下去的聲音越狠,當他們在有限的時間内沒有做到他們所說的那些,勢必會引起更加強烈的反彈。

     李學武估計李懷德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現在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隻等着關鍵時候點一把火,送這些說大話的上西天就行了。

     他是有想過利用工作組來制衡李懷德的,但這幾天的觀察,他是發現工作組從上面下來的,有些不接地氣,好像沒有适應這種工作環境,更沒有達到他們所說的上面的要求。

     至少現在,第三天了,李學武沒有聽說他們去車間傾聽工人們的聲音。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李學武不敢想象,上面是怎麼選擇工作組負責人的,到了工廠隻在辦公室和招待所之間轉,這能辦事情? 楊元松和楊鳳山還是廠裡的一把手呢,都沒見他們蹲辦公室裡不出來,時不時的還得去車間裡轉轉。

     就是保衛處,書記帶隊檢查,每個月都是有的,辦公檢查,時不時的就會被抽到由楊鳳山來檢查。

     兩人都要親臨一線的,更何況是來解決實際問題的工作組呢。

     李學武對這些人失望極了,跟第一天的談話一樣,特别失望,這些人根本沒有拿軋鋼廠的事當回事,隻覺得是工作,做完就走。

     要李學武說,這種反噬一定會出現,也一定會被李懷德所掌握,且拭目以待吧。

     會議按照流程進行,到了楊元松那,該檢讨的就檢讨,該自我批評的就自我批評,從書記開始,依次類推。

     輪到李懷德的時候,大家都看着他,他倒是鎮定自若,該怎麼說還是怎麼說。

     還是的,連李學武都明白,工作組廢不了李懷德的副廠長,一切都是妄談。

     輪到自己的時候,李學武也是沒客氣,将保衛處的工作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尤其是軋鋼廠這幾次的突發狀況,他更是一針見血的點出了保衛處在其中的不足與需要。

     當他彙報結束的時候,大家都有點遭不住,前面彙報的擔心自己的批評不夠深刻,後面彙報的擔心自己的準備不足,都在低頭沉思,做着準備。

     而李學武身邊的徐斯年更是咬着牙低聲嘀咕道:“顯着你了?陪太子讀書呢,你特麼真想考狀元啊!” 李學武斜楞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别人可以當玩笑,李學武不能,他身上可是因為上個月的事情背着處分呢,要是讓這些孫子抓着把柄,也是個麻煩的事。

     倒不如現在主動些,低調些,自己的麻煩夠多的了,就别自找麻煩了。

     他是不想找麻煩,可有人是不怕找麻煩。

     本來這種會議也隻有各部門的一把手有個發言權,沒想到最後的審計處殷在位說完,那邊坐着的工人代表便站了起來。

     “馮主任您好,我是一車間工人許立友,我聽了您今天的講話特别的興奮,也特别的感動,上面還是願意傾聽我們的聲音的” 許立友這邊說着,工作組的一個辦事員本來都要阻止他了,又被聽他這麼說的馮主任擺手制止了。

     這麼會說的,就多說幾句嘛。

     馮主任見許立友被自己兩人的動作打斷,擡手示意着說道:“你繼續說,今天大家暢所欲言,誰都可以提意見嘛”。

     許立友見他這麼說,昂了昂脖子道:“今年四月份,地震毀壞了我們家的房屋,現在我們一家七口人都擠在臨時借住的房子裡,又擠又熱”。

     說完看向了楊鳳山方向,道:“當初慰問的時候我記得廠長是有說過,一定要在入冬前解決我們這部分工人的住房問題”。

     馮道宗一看這人好像不是誇自己的,像是沖着楊鳳山去的。

     雖然很不想聽他說這些實際的困難,但又不是來找他的,以此還能批評楊鳳山的工作。

     所以也就沒有阻止許立友,聽着他繼續說。

     楊鳳山也是沒想到,在這樣的會議上會有工人主動開口發言,更沒想到的是,這工人好像是沖着自己來的。

     許立友對着楊鳳山說了一句,又調轉了風口,看向了馮主任,道:“我代表我們全家,代表廠受災的工人感謝軋鋼廠,感謝廠裡給我們建設的居民區”。

     “但是,現在居民區因為鄧之望的問題停了下來,又說是有特殊問題,又說是有資金困難” 許立友真摯地看着馮主任問道:“那我想問問馮主任,您給軋鋼廠帶來了上面的精神和指示,給廠領導和幹部們帶來了批評和自我批評,那給我們日盼夜盼的居民區帶來資金了嘛?” “嗡~~~” 也不是誰就開口大聲說話了,就是發出了這種突然而起的議論聲,很低,但很惱人。

     馮道宗一時被問住了,僵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

     而工作組的辦事員見着馮主任為難,便起身對着許立友皺眉說道:“我們今天開的會議是學習和批評,跟你說的無關,這個問題下來再說吧”。

     “哦,學習和批評啊” 許立友并沒有聽他的話坐下,而是繼續問道:“你們聽不明白我話裡的批評嘛?” 他這話說完,跟他坐在一起的七名工人代表全都站了起來,表達了同一個态度。

     這一下卻是把辦事員吓了一跳,他還想再說,卻是被馮主任叫住了。

     “司連忠,怎麼能這麼跟同志們說話呢,沒禮貌,坐下!” 借着訓斥辦事員的語氣,馮道宗也是給了許立友他們壓力。

     這會兒轉頭看向許立友,解釋道:“你說的這個問題啊,我們來的第一天就開始研究解決了,這是我們此次來軋鋼廠主理的一個重要工作”。

     “是吧,彭處長” 馮道宗對着下面的彭永紅問了一句,随後道:“關于資金的問題啊,我們是要了解清楚這個項目從立項開始,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問題,都是怎麼解決的,解決的辦法有沒有問題,評定之後才能上報上去,再然後才能尋求解決的辦法”。

     “你不要着急啊,問題終究是要解決的嘛” 馮道宗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個問題我們一定會解決的,請放心,啊~” “按照馮主任您說的,這一套工作做下來要多久?” 許立友今天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并沒有依從馮道宗話裡的安慰和含糊其辭就答應,而是繼續追問着。

     “您這個工作做三個月,資金撥付再一個月,還有多少動工時間?我們好多人都住在帳篷裡呢,您想我們怎麼過冬?” 許立友說到這裡越來越激動,帶動他身邊的代表也是義憤填膺的看着馮道宗。

     “對,您給我們說個時間,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能住進居民區!” “就是!我們累死累活的在工地幫忙,到頭來隻有幾個空水泥柱子立在那,您讓我們睡在哪!” 從今天開始,三更,求月票,求打賞,求關愛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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