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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挖幾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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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道宗顯然是沒有預料到今天的會議會有這種狀況發生的。

     他是聽說了居民區項目的困難,也聽了楊鳳山和景玉農的彙報。

     但他并沒有當回事兒,現在緊要的工作應該是整理整頓思想工作。

     而不是什麼居民區問題,如果他們能帶來資金,還用他們來幹啥? “請工人代表同志坐,坐下說” 馮道宗是個老幹部了,在處理這種問題的時候顯得很是從容。

     雖然内心對于這種現象是不滿意的,軋鋼廠是怎麼選的工人代表,這組織的意見和要求沒有宣貫執行下去啊。

     他現在是沒有時間來批評車間的基層幹部的,得先回答許立友的問題。

     “這個~工人代表參與議題,讨論問題,參加辦公會,我是很支持的,這代表了我們組織的先進性嘛” 馮道宗胳膊肘拄在桌子上攤了攤雙手,繼續道:“剛才我也有提到,我們已經注意到了居民區項目問題的嚴重性,也已經開展了相關的工作”。

     “當然了,這些都是暫時無法公布的” 馮道宗用了一個機關慣用的說法解釋了他們所做的工作,也表明了他們的立場。

     “剛才這位同志所提到的資金問題,我們是有處理程序的,不能像是咱們個人家過日子,我想吃個包子,跟媳婦兒要錢她就給你了對吧”。

     “呵呵呵~” 會議室衆人輕聲笑了笑,也算是配合領導活躍了現場氣氛。

     馮道宗也是笑了笑,對着許立友他們說道:“受災工人現在的處境是我們接下來的調查工作重點内容,也是監督、督促軋鋼廠執行和解決問題的重點方向”。

     “許立友同志啊” 馮道宗叫了許立友的名字,道:“我一看你就是老同志了,也是為咱們廠做出過貢獻的”。

     “這樣,我們工作組在招待所是有住處的,你家裡要是住不開了,可以用我們的住宿指标,我們幾個擠一擠辦公室就好了嘛”。

     “馮主任……” 楊鳳山面色微微一變,看着馮道宗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這不是來解決問題的吧,這是來砸場子的。

     讓工作組給受災工人倒地方,意思是軋鋼廠的班子沒做好受災工人的安置工作? 李學武跟徐斯年對視一眼,明眼人都看出了,這是馮主任就着工人向他逼迫的回應呢。

     許立友被馮主任挂起來,看着好像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馮主任繼續想往下說的時候,許立友開口道:“馮主任,六間房恐怕不夠,咱們廠受災影響,有住宿困難的工人怕不是得有幾千家”。

     說完,還煞有介事地問向馮主任道:“咱們招待所住的開嘛?” “許立友同志” 楊元松聽見這話,看着馮道宗臉色不好看,開口打斷道:“咱們就事論事,現在可以就着你要談的問題說,不要扯沒用的”。

     好家夥,李學武趕緊點了一根煙,剛才都是咕嘟煙玩了,一口沒抽。

     現在遇着大瓜了,還不得抽着煙,好好的看? 徐斯年見着李學武興奮的表情,偷偷從李學武手邊拿了香煙和打火機也給自己點了一支。

     有好戲要一起看才有意思。

     楊元松這句話明着是說許立友不要為難馮道宗的,但那句“扯沒用的”話一出來,李學武就覺得馮主任挨了一巴掌。

     到底是誰在扯沒用的? 書記開口,許立友沒有反駁,但依舊是沒有坐下,顯然是不服氣廠裡和工作組解釋的。

     “咳咳,我說兩句” 楊鳳山見馮主任不再開口說話,皺着眉頭坐在那喝茶,而書記頻頻看向他,隻好接過話題。

     “關于居民區項目的進展以及調查處理工作,我在這裡做個簡單的通報,也算是對近一段時間關于這件事的解釋” 楊鳳山看了看手裡的文件,講到:“自五月下旬,居民區項目主管副廠長鄧之望被處理前,居民區項目的進展緩慢,項目的管理和規劃是存在重大問題和漏洞的……” 辦公室裡的人都在仔細聽着廠長的通報,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廠裡關于這件事情的正面回應和發言,都在聽着廠裡關于鄧之望,關于這件事的态度。

     “在相關人員被處理後,廠裡也是反思管理職責,整理整頓項目管理隊伍,深刻吸取教訓,尋找問題的解決辦法” 楊鳳山看向衆人說道:“在這項問題上,我同元松書記,同懷德同志,維潔同志,玉農同志等人都有過詳細的探讨和研究”。

     李懷德這會兒也是抽着煙,眯着眼睛聽着廠長的講話,坐在對面的景玉農擡頭看了他一眼。

     隻不過對于老貓似的李懷德,她沒什麼好感,打量一眼便别過去看了馮主任。

     馮道宗這會也是聽着,眉頭稍稍舒展開了,仔細想着楊鳳山所說的話。

     “在相關的問題上,包括工程處、财務處,以及保衛處的同志都給出了寶貴的意見和看法,我們都在努力” 楊鳳山的手指點了點桌面,道:“有好些工人同志住在臨時房裡,一家人擠在一起吃住不方便,我們都在着急,都在積極的尋求解決的辦法”。

     “居民區項目就是在這種條件下被提出來的,是軋鋼廠班子成員主動承擔起這份責任和義務,并且在為之付諸行動的” “現在工人的問題卡在這,居民區的項目遇到了問題,我們是要想辦法解決的” 楊鳳山這會兒轉頭看向許立友問道:“許立友同志,你來說,我現在說的這些是不是事實情況?” 李學武看了楊鳳山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馮道宗。

     廠長問這個話的意思并不是跟許立友較真兒,也不是跟工人代表道辛苦,而是在跟馮道宗馮主任較勁兒呢。

     你不是讓我們自我反思、自我檢讨嘛,那我檢讨完了,就給你彙報彙報我們做了啥,而你做不出啥。

     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李學武看得是津津有味,惹得徐斯年在底下捅咕他,讓他低調點。

     我們這開會呢,嚴肅點~ 許立友梗了梗脖子脖子,對着楊鳳山回道:“我認同廠長的話,也認同廠裡所做的工作,但我要說的是現在,現在我們住宅的問題怎麼辦?” “這個是要分開來看的” 景玉農開口道:“剛才你也說到了,咱們廠有幾千人的受災情況,都在面臨着住宅問題”。

     “是,就算現在有了資金,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房子也蓋起來了,你們的住宅問題就能解決了嘛?” 景玉農很是直白地對着許立友說道:“我不知道你家裡是個什麼情況,但即便是住宅樓蓋起來了,也是先緊着正式工,雙職工,再安排單職工分配,優先已婚,未婚要住宿舍”。

     “而且重要的是,家裡孩子大了的,人口多的,不可能分兩套的,一套可能面臨着不夠住的情況” “除非孩子結婚了,在廠裡有工作了,再考慮分配第二套住房” “所以我要跟你說的是,不能都指望着廠裡來解決你們所有人的問題,這是不現實的” 景玉農現在主管财務和人事,她是有資格這麼說的,也有資格回複工人代表問題的。

     “幾千人的住房問題,這不是幾棟居民樓就能解決的,你們的困難廠裡都知道,廠長也在努力” “但是要看在實處,等靠要可不行,更要有自力更生的勁頭,主動尋找解決的辦法”。

     許立友倒是敢說,沖着景玉農開口問道:“那就請景副廠長給我們指條明路吧,你說我們怎麼自力更生”。

     “至少你們現在做的就不對” 景玉農蹙眉道:“你們不知道聯合企業是給居民區項目造血的嘛?沒有聯合企業,居民區項目就遲遲打不開局面,沒有辦法大規模建設新樓,是誰在阻止聯合企業的建設?” “您要是這麼說我不同意” 許立友打斷道:“這是兩個項目,也是兩碼事,居民區項目我們不反對,聯合企業項目我們也不反對” “我們反對的是居民區項目遲遲拿不出成績來,我們反對聯合企業項目侵害軋鋼廠工人集體的利益,不用本廠的職工子女,造成我們的損失” “這兩件事是有關連,但是要分開看的,你賺錢多少跟你家裡孩子吃多少是有關系,可跟你怎麼賺的錢沒關系” 許立友的比喻也是夠實在的,沖着景玉農就問了:“難道你賺不來錢,會告訴你家孩子自力更生,自己出去奔去?” 景玉農本是想着将居民區項目的事情引到聯合企業上去,為的就是打破聯合企業被工人阻止的僵局。

     雖然現在沒人再去阻止項目施工了,但她能感受到籠罩在項目工地上的陰雲。

     你現在憋着不讓下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劈下大雷來。

     她是有着豐富機關工作管理經驗的幹部,自然能明白這種風險的所在。

     所以,現在她的想法是,一邊将聯合企業項目軟着陸,一邊将現有的财務和人事壓力減輕,甚至是轉移。

     她的想法是正确的,也是可取的,但現階段是沒有人支持的。

     從楊鳳山的角度看,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入到這項工作中,包括财務問題,他不可能,李懷德也不會讓他有機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事要一點一點的辦嘛,房子也是一點一點的建嘛” 李懷德在衆人反應許立友話的時候一邊端着茶杯一邊說了一句。

     這一句說完,他喝了一口茶,眼眸低垂着又說了句“要是沒有居民區項目還不活了?” 他也不知想的什麼,突然插了這麼一句,讓各方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尤其是景玉農,因為李懷德的突然插話,也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趣。

     許立友那邊也是一樣,接下來都不知道問誰了。

     徐斯年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學武,給了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李學武卻是歪了歪腦袋,回了他一個“我也是看熱鬧”的眼神。

     似是他們這般交流的,在此時的會議室裡可不少,大家都在猜測一直都沒下場的李懷德要幹什麼。

     楊鳳山見李懷德隻說了這麼一句,看了他一眼,轉頭對着馮道宗問道:“馮主任,您看……能否跟上面協調一下,解決一部分工人的住房問題”。

     “怎麼解決?” 馮道宗看了楊鳳山一眼,問道:“這個時候我上哪兒給你找房子去?” “城裡你是不用想了,早就沒有指标了,城外的地倒是有,可也已經批給你們了,讓你們自行解決工人住房問題,并且還撥了款”。

     馮道宗說這話已經表明了上面的态度,地和初步的啟動資金都給撥付了,工作組也是沒有能力再給出什麼主意了。

     “至少是要解決一部分特别困難的” 楊鳳山皺着眉頭用手指點了點桌子,道:“總不能讓廠裡的工人頂着帳篷過冬”。

     “那就解決居民區項目的難題” 馮道宗也是皺起了眉頭,看向會議室的衆人,道:“今天正好大家都在這,會議的主要内容也過完了,那就議一議廠裡要緊的問題”。

     說完看向楊元松又道:“元松書記,你看呢?” “我贊成馮主任的意見” 楊元松多會說啊,那是輕易不會表明自己态度的,這會兒有人主動說起這個,他還不不就順水推舟? 李學武卻是看向了李懷德,他怎麼覺得今天這會開的有點像是鴻門宴啊,這許立友到底是誰的人? 徐斯年也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許立友一眼,跟着李學武一起看向了會議室的前面。

     這會兒馮道宗得了楊元松的支持,轉頭看向楊鳳山,問道:“你們廠辦是個什麼意思?” 這裡說的廠辦不是廠長辦公室,而是廠辦公會議,也就是副廠長以上的業務班子成員集體意見。

     楊鳳山看了業務這邊的班子成員一眼,随後介紹道:“因為相關業務是鄧之望管理的,現在還沒有上面的通知,所以具體的業務分工還沒個意見”。

     “這不行!” 馮道宗點了點面前的筆記本,面色嚴肅地說道:“這哪兒等的起,廠裡的工作一天都耽誤不得,先把分工的問題解決掉,哪怕是搞的代字,也要分下去”。

     “那就議一議分工” 楊鳳山咬了咬牙,他也是頭一次開這麼窩囊的會,還是當着這麼多幹部的面讨論這麼嚴肅的問題。

     其實議分工也隻是分鄧之望的兩個具體負責部門,工程處和銷售處。

     工程處不用說了,現在是正經的熱門單位,主持着廠裡第四辦公樓的修建,還主理居民區、聯合企業的建設工作。

     相比于香饽饽似的工程處,銷售處就有些尴尬了。

     現在的工廠銷售處其實就是個空架子,更多的是做辦公室工作,根本沒有跑業務一說。

     所有的任務都是上面下來的,制造就是了,隻在貨運和要錢的時候有他們過一手,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除非是其他企業不通過上面,直接與軋鋼廠對接,協調某種制品,那會用到銷售處。

     可這種情況不僅少見,且一般都會通過主要領導來協調實現。

     要不怎麼說銷售處是最清閑的單位呢,比特麼婦聯都清閑。

     鄧之望管着這樣的部門,能不多心嘛。

     現在一頭沉,一頭輕,就看怎麼分工了。

     楊鳳山是不會參與分工的,他是負全面責任的主要領導,不是分管領導。

     而分管領導就是副廠長一級的了,李懷德、聶成林以及景玉農三人。

     李懷德負責後勤處、保衛處、調度處;聶成林負責生産管理處和技術處;景玉農負責财務處、人事處、服務處。

     從處室的業務上來區分重要性,這裡就有正處級單位和副處級單位了。

     似是生産管理處這樣人數最多,最核心的處事,那一定是正處級單位。

     保衛處也是,但不是因為人數多,也不是因為核心,而是保障,包括安全和執行能力的保障。

     其實嚴格的說,保衛處和人事處一樣重要,都是要由廠長來直接影響的。

     但軋鋼廠最近幾年經曆了好多次合并以及調動,所以處實的管理也有些複雜。

     而人數少或者管理核心并不重要的處室就會被定位副處級單位,似是銷售處、技術處、服務處等。

     但副處級單位并不意味着一把手就是副處級,低職高配的現象很多見,這個時候的幹部數量還是很多的。

     很多四十多歲的幹部,還是在副處級的單位,但是一把手,且是正處級幹部。

     且副處級單位也并不是不重要,更不是邊緣部門。

     比如設計處,沒人敢說他們不重要,但設計處人少,機構簡單,定的就是副處級單位。

     副處級單位也是處級單位,一樣有自己的财務權限和管理權限,隻在人事結構、幹部分配、預算統籌等工作上有所區别。

     副處級單位也是處級單位,一樣有自己的财務權限和管理權限,隻在人事結構、幹部分配、預算統籌等工作上有所區别。

     業務口這邊的副處級單位不多,谠務那邊才多,且大多都是。

     李學武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要真是本着平均分配的遊戲規則,那工程處應該分給聶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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