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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掄大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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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還能拿繩子綁了他們啊?” 說完又瞪了李學武一眼,道:“少喝點吧,一會還得開車回家呢”。

     “嗯” 李學武倒是聽話,婁姐說了不讓喝,将已經倒了酒的酒杯一飲而盡,随即便放在了一旁,表示不喝了。

     婁父這會兒也是飲了杯中酒,吃了閨女夾給他的菜,點頭道:“都是命啊,強求不得啊”。

     “一家老小都上船了?” 李學武吊着眼睛問了一嘴,見婁父點頭,便也沒有再說什麼。

     内河都不敢說風平浪靜,這海上還能說什麼平安無事。

     也不知道跟哪兒雇的二把刀,弄了條漁船就敢出海,帶了那麼多家财,不翻船才怪了。

     即便是船不翻,他們也活不成了,敢去港城的又哪裡是老實人啊。

     婁父今晚跟李學武說的頭一件事便是這個,老友決定全家轉移,目的就是港城。

     這麼長的鐵路線他們不敢走,東西也帶不動,便選擇了從津門出發,沿着近海往港城去。

     這一路快的話,不到一個月便能到,去了港城總比在京城終日惶惶的強。

     李學武聽着,這一位也是個敢打敢拼的主,真是拿了全家老小的命去拼一個富貴。

     活下來,在港城立足,榮華富貴,活不了,全家一起上路。

     這形勢他也許看的明白,他沒了,家裡老小也活不成,興許要遭罪。

     一家人真正的做到了整整齊齊。

     這第一個話題說的就不順,所以這酒其實也沒喝多少,隻是婁父有些感慨和悲傷,所以便顯得多喝了些。

     三人都有些沉默,吃了幾口菜,婁姐這才開口解釋道:“也是因為這件事,馬叔叔他們有些慌,來找我爸提起了錢的事”。

     “錢?”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沒有說什麼,用筷子夾着菜,眼神卻是看向了婁父。

     婁父接過話茬道:“驚弓之鳥罷了,想着轉移财物,來找我商量,怎麼才能消除影響,又能保全自身”。

     “呵呵” 說完這個,婁父自己都是苦笑出來,微微搖頭,道:“這不算是問道于盲,但也是高估于我了”。

     婁姐看了看父親,開口道:“馬叔叔他們不甚誠心,這事您可心軟不得,由着他們鬧去吧”。

     說完又對着李學武解釋道:“先前我爸就跟他們說過,如果資金方便的話,想要合計合計,他們卻是躲着藏着的,很怕我爸坑了他們”。

     “還故交呢~” 跟李學武說完,又對着父親嗔了一句,這才跟李學武繼續解釋道:“反倒是以前的生意夥伴,趙家,祁家,金家,胡家,這幾家坐下來談了談便同意了”。

     李學武了然地仰了仰頭,他知道了,婁姐說的卻是上次集資的事。

     集資籌建銀行的那幾家裡,是沒有婁姐跟着學習經商的那幾家故交的。

     這些事情都是婁父在操作,李學武并沒有出面,也沒有問過婁父。

     今天聽這個話,看來先前婁父是問過這些人的意見的,但他們沒有同意罷了。

     今日再提這個事,不怪婁姐要埋怨,李學武也是懂了婁父的顧忌。

     “這件事你知道” 婁父沒理會閨女的話,而是看向李學武,說道:“他們現在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轉,還找不着頭腦呢,但形勢變的太快了”。

     李學武也是理解地點了點頭,卻是沒有應下什麼。

     婁父知道李學武的意思,開口道:“集資自然是錢越多越好,穩定更是重中之重,雞蛋可以跳舞,但不能砸了啊”。

     “砸不了” 李學武放下手裡的筷子,想了想,說道:“這件事還得再看看,沒有孤注一擲的決心,那就沒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信心,這件事不能急”。

     說完了,示意了一下婁姐的方向,道:“别耽誤了學習,這件事跟學習沒有關系”。

     “知道” 婁姐抿了抿嘴角,就知道他在意這個,怕自己出去了不懂業務。

     婁父沒有得到李學武的答複,知道這件事隻能是被動的等他們自己找上門,他連開口提醒都做不到,因為李學武不會讓人亂上船的。

     為什麼要把船翻了的事說在前面,就是想獲得李學武的一些同情心。

     他也不是婦人之仁,隻是覺得在能力範圍内,能幫一把是一把。

     李學武比他表現的更加理智一些,在桌上雖然沒有直接的否定了,但也沒給他面子。

     這不是面子的問題,錢多就辦錢多的事,錢少就辦錢少的事。

     這件事本身就是跟信任有很大的關系,這麼多錢交到他的手裡,再轉去港城,由婁家的閨女掌管。

     雖說京城這邊也能出謀劃策,可終究隔着萬水千山呢。

     賺不賺錢的都不說,未來真的能收回這些錢? 這件事是單向的,婁父隻跟他能确定的人談,就連馬家都是隻了解他幫别人管理俱樂部。

     而資金的事,也是婁父含糊着說的,生意場上的人,懂的都懂。

     要說年輕的時候,婁父也是位殺伐果斷之人,生意場上無父子,被他競争破産的比比皆是。

     現在年歲大了,身邊的人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就連他的家都散了一半。

     老友幾個的情況也同他差不多,都是公私合營後,賦閑在家十幾年,鬥志早都磨沒了。

     土埋半截的人了,能有跟李學武折騰這一場的心氣,都是源自于他對自己這後半輩子的意難平了。

     飯吃到最後,婁父基本上不再說話,而是由着婁姐跟李學武介紹了一下這幾家的情況。

     李學武也隻是聽着,不說,最後的時候由着婁姐把話題轉向了俱樂部,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

     對于這些人,李學武甯可不要這些錢,也不能讓他們壞了自己的事。

     即便這些人跟婁父有交情,關于港城的事,李學武跟婁父早有約定,主事的是他。

     飯後李學武同婁姐送了婁父上車離開,随後又開車送了婁姐回家。

     隻是送到了巷子口,婁姐沒讓他多留,因為喝了酒,叮囑李學武開車慢些。

     李學武是看着婁姐進院後,亮了屋裡的燈,這才開車離開的。

     因為酒喝的不多,事情談的也快,所以到家的時候才九點。

     李學武把車停好,從車庫門進了院,跟站在門廳的秦京茹示意了一下,往屋裡走去。

     每次回來晚了,都是秦京茹等着開門。

     就像是防賊似的,把門廳的燈打開了,手扶着門,站在門口往外看。

     李學武說過她一次,有事兒了就開燈,該出來看就出來看,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這丫頭好像天生的膽小,怕黑,李學武說了也沒管用。

     門口立着的棒子應該就是秦京茹最後的底氣了,李學武也怕什麼時候自己回來沒言聲,再叫她給自己一棒子。

     所以,每次從車庫這邊出來,或者從大門口進來,都是咳嗽一聲,或者跟站在門口的她招呼一聲。

     别說,要真是不說話就進屋,這毛兔子真敢給你一下子。

     “您吃飯了嘛?” 秦京茹背着手,将手裡的棍子放在了牆根,嘴裡跟李學武說道:“要是沒吃我就去給你熱菜”。

     “甭麻煩了,吃過了” 李學武換了鞋,趿拉着拖鞋往老太太的屋裡看了一眼,見閨女和老太太都睡着了,便沒進去打擾。

     秦京茹等着李學武上樓好關燈回屋,卻是見着李學武轉身看向了她。

     “明天周六了” “啊?” 秦京茹有些愣神,是周六啊,咋了?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看着這個二迷糊,問道:“你還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額……用我跟着嘛?” 秦京茹臉上的肌肉動了動,這話裡的意思好像是不咋願意回去。

     李學武卻是歪了歪頭,道:“可兩周了,你姐上周還問我,是不是把你賣了”。

     “那不能~” 秦京茹燦然一笑,擺手道:“您不是那人……” 她這話是當玩笑說的,但看着李學武是一點兒都沒笑啊,還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月底了,回去看看” 李學武看了秦京茹一眼,打開了自己的手包,拿出三張五元大票遞給了秦京茹。

     秦京茹瞪了瞪眼睛,看着李學武,滿眼的不解。

     這咋給這麼多,零花錢不都是幾毛一塊的給嘛? “工資” “哦哦!” 秦京茹見着李學武不耐煩的瞪了眼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這幹活還有工資來着。

     忙伸手接過了李學武遞過來的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這是她憑借自己的努力賺來的錢啊! 瞧瞧! 五元大票! 她們家就很少接觸這種面額的紙币,這也是她頭一次擁有自己的錢。

     李學武看着欣喜的秦京茹,從包裡又拿了一塊錢遞過去說道:“明天記得抱雞”。

     “不用你給,那雞就是我給棒梗的” 秦京茹見着李學武又給她錢,擺手道:“我要兩隻還不是應該的”。

     李學武看了她一眼,将錢放在了她的手裡,道:“是你給他的,但這一個月他也把雞喂大了”。

     說完示意了她手裡的一塊錢,道:“明天白天去給你姐家買點東西,糖也好,吃的也好,總之不要白拿人家的”。

     “我……我自己也有錢呢” 秦京茹示意了一下剛才李學武給她的錢,道:“買禮物的事就用我自己的吧”。

     李學武卻是沒跟她争這個,見她說了自己的錢,挑了挑眉毛,道:“别忘了還給你姐的那份,還有你姐借給你爸的那份”。

     秦京茹收獲第一份工資的欣喜蕩然無存,這錢剛到她手裡,還沒捂熱乎呢,就要成别人的了。

     她也知道當初她爸和她哥來找她的時候,她姐拿了錢給她爸。

     她姐家是個啥日子她最清楚,當初收留她,還幫她留在城裡,她又在城裡鬧了那個不好。

     秦京茹都知道,知道自己欠堂姐的,她爸欠,她們家也欠,這個錢是應該她來還的。

     李學武看着她表情失落,點了點她手上的錢,說道:“要想輕松自在的活着,就應該真正的把包袱放下,不欠任何人的往前走”。

     “我……” 秦京茹剛想擡起頭說什麼,卻是見着李學武已經邁步往樓上去了。

     這十幾塊錢對于李學武來說不算什麼,秦京茹知道李學武和顧甯都是賺錢的。

     但她從沒有過對這份錢的觊觎之心,即便是在收拾衛生的時候知道顧甯習慣把錢放在書桌的抽屜裡,可她卻從未動過。

     秦京茹倒是知道,這不是顧甯在試探自己,而是顧甯根本就沒有防備自己。

     李學武也沒有,安排做什麼好吃的,也都沒說躲着她吃。

     桌上有什麼菜,大家就都一起吃什麼,沒有讓,也沒有不讓。

     尤其是每周六出門前,李學武都會給她零花錢,今天發工資,這錢卻不是算在裡面的。

     秦京茹是怕李學武的,但這一刻,當李學武跟她說了這些話的時候,她是敬李學武的。

     活了這麼多年,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收到工資,也是第一次感到責任與負擔。

     沒有責任和負擔就不會有成長,更不會有理想和未來。

     站在客廳裡的秦京茹從未有過的清醒和激動,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成長了好多。

     今天她才突然覺得,她正在融入到這個家庭當中,她也正在被關心,被關注。

     李學武雖然看着依舊可怕,但從未罵過她,嚴厲訓斥她,更沒有虧待過她。

     一如當初姐姐所說,想要留在城裡,又不想嫁人,唯獨能求到的就是李學武。

     這個人看着兇狠,卻是心地最為善良,跟他相處,不要耍滑頭,更不能亂說話。

     不知不覺來這邊一個月了,秦京茹看向窗外的月光,隻覺得時間過的真快,卻又充實。

     —— 二樓,李學武輕手輕腳地進了小客廳,卻是發現書房的燈還亮着。

     本以為顧甯在裡面,卻是發現隻有燈亮着,沒有人。

     跟上次一樣,為了等自己,怕天黑,便開了書房的燈。

     李學武抿着嘴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主卧,床上似乎是顧甯在睡覺。

     再轉頭看向書架,卻是發現兩個盒子都沒了,隻覺得好笑。

     有個小孩兒玩不起了~ 李學武壞笑着放了手包,在小客廳裡脫了衣服,關了書房的燈,蹑手蹑腳地進了主卧。

     看了一眼床上的顧甯,李學武摸黑上了床,仔細聽了聽顧甯的呼吸,壞笑着撲了過去。

     “呀!唔~” “嘿嘿,還跟我裝睡~” 李學武壞笑着抱住了顧甯,在黑夜裡看着顧甯黑色的眼睛。

     顧甯則是抿着嘴,瞪着他不說話,手上卻是緊緊地抓着被子,不讓李學武動手。

     李學武哪裡會讓她如意,笑着湊了上去,低頭看着顧甯,問道:“是不是學壞了?” “你” 顧甯瞪着眼睛看着李學武說道:“是你學壞了”。

     “扯!” 李學武挑着眉毛道:“我還用學?” “你!~” 顧甯使勁兒推了推李學武,嗔道:“你欺負我!” “這可就冤枉了” 李學武停下手裡的動作,看着顧甯問道:“你說說,我都怎麼欺負你了”。

     “你就是欺負我了” 因為是在黑夜裡,又是在卧室,顧甯好像也有了反抗的膽子。

     李學武的車進了街道她便聽見了,急忙放好了書,跑到床上躺了下來。

     可是萬萬沒想到,李學武竟然偷聽她的呼吸頻率,這不是玩賴嘛! “我要告訴媽” 顧甯瞪着李學武說道:“說你欺負我了”。

     “可以,我丈母娘到地方了?” 李學武将顧甯的手抓開,一把抱住了她,翻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這一次變成了顧甯在上,李學武在下。

     顧甯就知道自己抵抗不過,也就放棄了抵抗,看着李學武說道:“我說的是婆婆”。

     強調完這個,又想到了什麼,抿着嘴笑道:“媽打來電話,說爸看見了咱們寫的信,還有李姝的畫”。

     “哦?” 李學武驚訝地看了看顧甯,問道:“咱爸還有這藝術天賦呢?還能看的懂咱們閨女的畫作?” “哼~” 顧甯哼了一聲,随後笑着說道:“爸說畫的很好,很漂亮,讓秘書找了相框裝了,放在了書桌上”。

     “嘿嘿,那咱爸還是懂藝術的” 李學武嘿笑道:“我早就看出來了,咱們閨女絕對有畢加索的天賦,未來一定是抽象派的代表人物”。

     顧甯沖着李學武皺了皺鼻子,道:“不能學那個瘋子,畫家還沒有醫生好呢,治死扶傷……” “停!~” 李學武聽見媳婦兒竟然希望李姝學醫,忍不住叫停道:“醫生的話,我還是不建議咱們閨女學的,救死扶傷嘛……有沒有可能,這些都是她給人家造成的……” 顧甯也是想起了李姝摔東西,喜歡喊“打”的樣子,忍不住笑着打了李學武一下。

     “她還小嘛,會長大的” “小的時候都這樣,大了還不得更狠?”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着媳婦兒,道:“要不讓她學骨科吧,聽說你們骨科都是锛鑿斧鋸掄大錘啥的”。

     “沒有~” 顧甯聽見李學武說的這麼殘忍,也是忍不住為骨科醫生解釋道:“哪有大錘啊!” “那就是小錘!還有锛鑿斧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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