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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隻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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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啥去?” “回辦公室呗,幹啥去?” 李學武斜楞徐斯年一眼,問道:“咋地,你那兒又有好茶葉了?” “有、有、有” 徐斯年真怕李學武就這麼走了,拉着他往自己辦公室走。

     一邊走着,還一邊忙不疊地說道:“剛買的西湖龍井,走,嘗嘗鮮!” 聽見這個李學武一個立定邊站住了,扯開徐斯年拉着自己的手道:“綠茶啊?不喝不喝!” 李學武轉頭就往樓下走,邊走邊說道:“我綠茶過敏”。

     “窩草!” 徐斯年見李學武真要跑,趕緊上前攔住了,低聲道:“你特麼是真糊塗啊,還是跟我裝糊塗?” “噢?”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問道:“那伱是希望我真糊塗啊,還是假糊塗??” “我希望你别玩我了!” 徐斯年推了李學武一下,道:“趕緊的吧,那幾位一定都等着你呢,再抻着可沒法談了”。

     說着話點了點李學武的手包道:“這玩意兒威懾還成,真拿出來就完蛋了”。

     “誰告訴你我就真沒有證據和證詞的?” 李學武吊着眼睛看了徐斯年一眼,随後用手包拍了拍徐斯年的胳膊道:“看在哥們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你知情不報的罪名了”。

     說完也不顧徐斯年的阻攔,直接下了樓,他管誰等着他呢,神神秘秘的,有話不會直說嘛? 李學武下樓的時候還跟其他幾位部門負責人遇見,大家也都是用善意的笑容看着李學武打着招呼。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李學武今天沒有為自己說過一句話,句句都說在了衆人的心坎上。

     他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核查會出現什麼問題,更知道打破現在的預算使用制度會産生什麼樣的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定,這不是廠長要求的,而是這些管理者自發的認定的真理。

     沒有人比他們這些基層幹部更懂得穩定了,隻看現在的廣播、報紙等新聞載體刊發的文章吧,觸目驚心、膽戰心驚。

     能特麼當幹部的,有幾個不是知識分子的,更有很多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就真要鬧起來,誰特麼管誰啊? 反正大家現在都不願意出現波折,更不願意出現亂象,也許隻有想要渾水摸魚、想要正治投機的人才會希望亂起來吧。

     李學武回到保衛樓的時候正見着韓雅婷從走廊裡出來,見着李學武進來便打了招呼。

     “處長,會開完了?” “有點過了~” 李學武微笑着點了點韓雅婷,随後便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後面的那一巴掌打的太狠了”。

     “您還怕這個?” 韓雅婷倒是笑了笑,沒在意地跟着李學武上了樓梯,嘴裡問道:“您這不是要走吧?審訊結果一會就能出來”。

     “出來了就出來了呗” 李學武笑問道:“他一時不招供,我還得一直等着他?沒必要,按照程序走,如果他真的說了什麼,那就直接彙報給薛書記”。

     這一次李學武就要殺雞儆猴,别老虎不發威都當自己是哈喽尅Ti! 韓雅婷跟着李學武進了辦公室,看了一眼桌旁的龍骨,這才走到了辦公桌前面坐了。

     “根據肖力同交代,小車班的其他司機也有這種情況,隻是他沒有證據” “另,他知道的,鄧之望應該收了四個人送的禮,都跟建築有關系,都是張志傑代收的”。

     “嗯~” 李學武搓了搓下巴,點頭道:“小車班司機那邊不能捕風捉影,但也不能置之不理,挨個人帶回來做筆錄” “另外,張志傑這個” 李學武交代道:“今天你就負責撬開他的嘴,一旦有了确切消息,随時給薛書記打電話,記得做好保衛工作”。

     “明白” 韓雅婷的正治素養是很足的,這跟她的家庭有很大的關系。

     再有,這姑娘的學習能力也強,在保衛科幹的越來越好了。

     “處長,得跟您說個事” 韓雅婷商量道:“樊華和任安正商量着結婚的事兒呢,您看這……他們兩個應該怎麼安排?” “哦?是嘛,這是好事” 李學武笑着點了點頭,問道:“日子定在什麼時候了?” “可能得是十月一了” 韓雅婷笑着道:“他們兩個都不好意思來跟您說,想托我幫他們問問您有什麼安排”。

     “呵呵,十月一呢,不急” 李學武往後靠坐在了椅子上,笑問道:“他們兩個誰打算調離保衛科?” “是任安” 韓雅婷笑道:“任安說他沒有樊華的那種魄力,更沒有樊華的那種聰明勁兒,就想問問您呢”。

     “嗯,知道了” 李學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随後看向了韓雅婷,問道:“人家的喜事都要定日子了,你跟姬衛東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們……我們還就那樣呗~” 韓雅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卻是沒說出個具體的來。

     李學武吊了吊眼睛,問道:“是這小子不願意好好處?” “沒事,你告訴我” 李學武笑着道:“我打他絕對沒問題的,練不過我”。

     “沒有~” 韓雅婷理了理耳邊的頭發,紅着臉說道:“挺好的,就是總見不着面”。

     “嗯,這倒是個問題” 李學武舔了舔下嘴唇,思考了一下,道:“這我還真一時想不出什麼法子來,這小子的工作情況你也清楚,這個月打鋼城見那一面,到現在都沒見着人影呢”。

     “是,我也跟他見的不多,都是電話聯系” 韓雅婷有些氣苦,道:“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相處了,有這人跟沒這個人沒什麼兩樣”。

     “呵呵呵,回頭兒我跟他談談” 李學武輕笑着允諾道:“我這個媒人不白叫,絕對給你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那我可真謝謝您了” 韓雅婷站起身敬了一個禮便笑着離開了,李學武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韓雅婷給樊華那一對兒問卦是假,怕給自己算卦才是真。

     不過他這月老也得真辦事,無論是工作上的關系,還是私下裡相交,韓雅婷這人屬實還是不錯的。

     現在李學武手底下得用的也就這麼三、四個,樊華倒是可以好好培養培養,那也是個機靈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招待所食堂可熱鬧,外地單位來考察學習的,廠裡職工親戚的,再加上他們這些幹部,好熱鬧。

     李學武進屋的時候幹部們都準備開飯了,他是因為跟沙器之多忙了一會文件,這才耽誤了。

     “嚯~李處,來晚了啊,坐我這!” 谠組部的部長韋再可對着李學武招了招手,示意他旁邊還有位置。

     李學武跟這位老哥不算熟悉,但可以熟悉熟悉。

     谠組部也是歸谷維潔管,正兒八經的厲害部門,正管幹部的。

     “咋了?韋部的司機也有事?” “哈哈哈!” 見李學武鬧笑話,韋再可點了點李學武笑道:“你這人可不厚道,我剛才可想着你來着”。

     “是嘛!嗨!吓我一跳!” 李學武挑着眉毛看了一眼同桌的幾人,道:“我還當是有事兒了,找我求情的呢~” “美的你吧!” 韋再可笑了笑,指了幾人道:“你當所有處級幹部都有專車啊?你李處不也是占着便宜賣乖啊?!哈哈~” “呵呵,那就祝願各位早日坐上專車” 李學武笑着叽咕叽咕眼睛,随後補充道:“同時管好了司機~” “哈哈哈哈~” 衆人相互看了一眼,面上都笑了起來,可内心卻是蹦蹦作響。

     實錘了!這小子手裡還真有料! 尤其是上午有幾個司機被從司機班帶走了,李學武當時在會場上說的話還真算數。

     你财務處不是要查賬嘛,現在你不查都不行了,必須查。

     可以從保衛處查起,但保衛處也會“幫”着财務處查工程處的。

     工程處的都不算,要查就查小車班,查徐斯年手底下那些無法無天管不了的小車司機們。

     既然景玉農想玩這個,那李學武就逼着她玩,不玩都不行。

     查賬得罪人的又不是他,今天李學武的話說到做到。

     中午出來吃飯前都沒見着财務處的來,剛才進來的時候财務處處長呂源深老躲着他目光。

     别着急,你不來查就說明我這的問題解釋不清楚了,必須來給我證明我這兒沒問題。

     既然要查,那就得處罰,等韓雅婷那邊的審訊結果交到紀監,李學武就想看看軋鋼廠這些人的嘴臉都是咋樣的。

     倒是他一發狠,中午這頓飯吃得格外的香,這些老家夥歲數是大了點,但馬屁拍的真舒服。

     可能是李學武沒有被徐斯年請過去,也可能是看到李學武動了真格的,小車班很多司機都被請去保衛科做筆錄。

     中午過後很多領導都不露面了,更沒有人來找李學武談工作了。

     倒是在李學武将要去治安大隊值班的時候,楊元松打來了電話,請他去辦公室談話。

     這個時候李學武有兩種選擇,要麼就是硬頂到底,要麼就是去跟書記談話。

     李學武是保衛處的處長,但不是保衛處,保衛處必須保持純潔的思想,嚴肅的作風。

     但保衛處處長,必須是一個懂正治,顧大局的人,所以放下電話後,李學武跟沙器之說去治安大隊的行動暫緩,先去談話。

     廠長楊鳳山在上午的會後其實有暗示徐斯年和李學武去辦公室,但李學武不想跟他談。

     徐斯年回去後也一定會跟楊鳳山彙報他的态度,包括正在楊鳳山辦公室等着的衆人都會知道李學武的态度。

     那麼一定是會尋求更佳的解決辦法,以及更合适的人出面跟李學武來談。

     李學武上午沒有去廠長辦公室的一個原因就是他不會同時面對多個對手,更不會把自己置于廠辦公會的對立面。

     做事情,幹工作,永遠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對事不對人。

     李學武在會議上反對的是那份方案裡針對他,包括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和條款,而不是針對景玉農和楊鳳山。

     會議中途抓人,就是給他們一個提醒,昨天的會議通知就已經觸碰他的底線了,今天的會議更是拿他當墊腳石。

     所以才會出現僵持的局面,事實上這場會議也真的是讓楊鳳山等人下不來台了。

     李學武都不用去打聽,廠機關裡一定是在讨論上午的會議,畢竟這次的會議瓜太多了。

     如果一個方案能惹得幾位部門負責人明确反對,一位副書記質疑,那就說明這份方案是有問題的。

     尤其是當方案的内容傳出來以後,更是在廠辦公區引起了更加激烈的讨論。

     李學武就是在這種議論聲中進了主辦公樓,進了楊元松的辦公室。

     “書記” “來” 李學武進門的時候楊元松正在沏茶,正好兩杯。

     招手示意李學武到沙發那邊坐,楊元松親自把茶杯端到了李學武的手上。

     “弱冠之年,成家立業,實屬難得啊” 楊元松看着李學武很是感慨地說道:“尤其是你一貫成熟的表現,紮實的工作作風,更是在年輕幹部隊伍裡獨樹一幟”。

     “您這不是在說反話吧?呵呵~” 李學武一邊跟着楊元松坐下,一邊放下了手裡的茶杯,嘴上卻是不讓份兒地回了一句。

     輕笑過後,李學武卻是坦然地說道:“如果說獨樹一幟,那必然是在工作中有不一樣的表現了,這都是領導給機會嘛”。

     楊元松很有包容性地看着李學武反諷過來,尤其是最後一句,就差報身份證了。

     “有能力必然有個性,鋒芒畢露和勇于擔當其實也隻是很含糊的界限” 楊元松微笑着評價了李學武,李學武卻是沒有放松警惕,先揚後抑這招他也經常用。

     不過書記好像并沒有急于開展上午會議相關内容的談話,而是談起了李學武的工作和生活,就好像真的是組織關心談話一般。

     他不急李學武就更不急了,要說起工作來,那李學武可有的彙報了。

     保衛處組織建設、谠務工作,雙預案的革新紮實推進、安全生産的重點檢查…… 從實際工作,到思想建設,從多部門溝通,講到了個人生活。

     尤其是在談及個人生活的時候,李學武滿臉無奈和寵溺的表情講了自己閨女淘氣的事。

     李學武臉上的表情做不得假,對閨女的喜愛和寬容也讓楊元松的臉上保持着笑容。

     楊元松也有閨女,還有兩個,當李學武講到李姝的時候,楊元松也分享了對閨女的教育,以及現在跟孩子們的感情。

     談及此處,楊元松也是頗為感慨地說道:“都說兒大不由娘,其實對于做父親的來說,這種無奈更甚”。

     說着話打量了幾眼李學武,笑道:“你父親和母親對于你這半年來的表現也應該是滿意的吧,我是有看到他們眼中的自豪與驕傲的”。

     “慚愧的很” 李學武無奈地笑道:“我是家裡最不成器的孩子,得到了更多的關心,卻也叫父母操碎了心”。

     “都一樣” 楊元松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點點頭,說道:“做父母如此,做領導幹部亦是如此”。

     說着話點了點李學武問道:“你現在是部門負責人了,保衛處的大事小情、婚喪嫁娶不找你彙報嗎?” 這句話問完,見李學武點頭,楊元松繼續道:“還是的!這就是責任,咱們上有老下有小,當領導幹部不也是嘛,上有上級,下有下級”。

     “要說操心啊,還就是你這樣的“孩子”,有能力有思想,敢闖敢拼,但也容易犯錯誤,惹豁子” 楊元松靠坐在沙發上,疊着腿,手裡夾着的香煙泛起絲線般的煙霧,好像他的語氣那般綿軟無力,卻又持續不斷。

     “你也為人父母了,也都知道這當父母的有多難,有時候我們也在想,這淘氣的孩子更容易有出息,你不也是如此嘛” “所以呀!” 楊元松點了點李學武說道:“鳳山同志回去也說了,你沒有錯,敢于講真話、動真章、潑冷水的幹部不應該受到批評,軋鋼廠現在需要這樣的幹部,未來也同樣需要”。

     李學武面無表情地聽着書記引出今天的主題,對于他話中所講的内容并不關心,因為楊元松說的再多,再有感情,也是為了今天談話的目的而準備的。

     無論今天楊元松要談什麼,李學武都沒有消極對待的意思,但是本身該有的态度他是不會妥協的。

     做工作不能沒有核心思想,更不能沒有主觀意識,提線木偶是不會犯錯,但也得不到尊重。

     “但是呢,我說還是要批評的” 楊元松看着李學武說道:“無論你今天在會議上的表現都是為了什麼,但拍桌子、搞對立都是不應該的,是領導幹部一種無能的表現”。

     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元松的語氣和表情都是很嚴肅認真的,現在他所講出的話是代表組織跟李學武談,跟李學武講,由不得李學武不認真對待。

     “她景玉農拍桌子耍威風你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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