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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有大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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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鄧之望舉起手的時候,熊本成也舉起了手,這個方案跟他的關系不大。

     楊元松看向了薛直夫、谷維潔和李懷德,想看看他們是個什麼意見。

     書記沒有着急舉手,就是想所有人的棋子都落下,讓他看個明白。

     可現在谷維潔手裡的筆還在寫着什麼,好像太過于專注,沒有聽到廠長讓舉手表決的提議。

     而李懷德那邊就更詭異了,雙眼微眯,好像睡着了的老貓,如果不是看他眼中不時閃過的冷光,還以為他要開始打呼噜了呢。

     倒是外圍的這些部門負責人,有的已經低頭沉思,有的已經開始準備結束會議了,更有甚者微微搖頭,看向李學武的目光中帶着一點點可惜和不屑。

     就在衆人以為會議結束了的時候,就在書記楊元松舉起手的時候,隻聽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即會議室的房門被推開。

     “對不起,保衛科執行公務” 隻見韓雅婷身着整齊的制服,目光堅毅,英姿飒爽地走了進來。

     随後便是四個穿着治安員制服的年輕人按照保衛科科長的指示直奔着會場内走去。

     這一下可是将衆人都驚呆了,這是誰給她的底氣,敢來廠辦公會上抓人。

     “你要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今天作為會議的主角,景玉農已經看見了勝利的希望,自然不希望這種勝利被影響。

     可她嚴厲的責問和不時看向李學武的目光并沒有阻止保衛科的行動。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隻見那四個治安員直接走到了牆邊秘書一席上。

     随後而來的治安股股長樊華走到了正驚慌失措的張志傑面前站定了說道:“張志傑,因群衆舉報,現查明你與肖力同等人結夥倒賣公共财物、貪污油料款和辦公費用、索賄受賄、多項大額财産收入來源不明,現通知伱被逮捕,請跟我們回去調查”。

     “不……不是我!你們憑什麼抓我!” 張志傑見到廠治安員進來的時候就有些心驚,當看到他們奔着自己來的時候就有些膽寒,可當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整個人都麻了。

     當樊華宣讀完對他的逮捕令時,張志傑用僅有的力氣喊道:“我是被冤枉的,肖力同血口噴人!” 喊完冤枉,又撐着身子沖着已經站起來的鄧之望喊道:“領導,我是被冤枉的!救我!” 樊華冷眼看着張志傑,這種話她聽得太多了,誰見到他們都喊冤枉。

     如果你是冤枉的,那我們是什麼? “咱們都是體面人,如果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沒辦法了” 樊華隻一句話,不僅讓張志傑閉了嘴,也怼得她身後的鄧之望面如豬肝,身子搖晃,手扶了桌子才站穩。

     李學武這一刀紮的真準,直接紮在了他的腰子上。

     肖力同是他的司機,張志傑是他的秘書,兩人同時落網,而且罪名是這種…… 這不是在追兩人,而是在追他啊,這罪名樣樣都是奔着他來的。

     楊鳳山等人愣神過後便是驚訝,犀利的目光投向李懷德,李懷德仍是那副模樣,投向李學武,李學武也開始如老僧入定。

     如果說這不是李學武安排的,那會場所有人就都是傻子了。

     偏偏是這個時間,偏偏是這個地點,偏偏就抓住了鄧之望的痛腳。

     沒有直接抓鄧之望,恐怕也是擔心級别不夠,不然的話,今天的熱鬧子就更大了。

     鄧之望顫抖着嘴角,滿眼不甘地望向了李懷德,望向了李學武。

     馬勒戈壁的! 我特麼又沒惹你們! 是景玉農那個娘們兒啊! 是她啊! 你們特麼打我幹啥! 會場衆人看着張志傑面如死灰地被治安員帶上了手铐,戀戀不舍地被帶出了會議室,随後便是“嗡”的一聲議論開了。

     剛才的表決也沒人在意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李學武,看着那個慈眉善目的保衛處副處長。

     太特麼狠了! 就說今天會有大瓜吃,就說這狠人不是受欺負的主,就說他一定會反擊! 還真是來了,可這反擊也太狠了點,不僅僅是鄧之望感覺腰子疼,衆人都為廠長的腰子感覺疼,臉更疼。

     嘶~~~ 特麼的,這人真心玩不起了,更不是好招惹的。

     當科長的時候就敢幹掉正處長,現在當了副處長,眼瞅着就奔副廠長去了。

     衆人看向中間圍坐一桌的那些廠領導腦袋上各個頂着個大大的“危”字! 捅副廠長腰子,打廠長的臉,順便還在書記舉手表決的時候踹上一腳。

     這可真是不講武德啊! 誰特麼說他改性子了的! 誰特麼說他善良多了的! 誰特麼說他脾氣改好了的! 現在特麼的臉更酸了! 站在門口的韓雅婷立正敬禮,道:“因保衛科行動準則和拘捕令等原因,未經同意闖門,如有打擾,敬請原諒!” 說完這一句,韓雅婷幹淨利落地轉身便出了會議室的房門。

     這一句不說還好,說了就等于又扇了領導一嘴巴。

     随着韓雅婷的離開,剛才還議論着的衆人都安靜了下來,看着圍坐中間的廠領導如何繼續。

     錯愕半晌的楊元松看着會場内的衆人微微歎息,這該死的安靜。

     安靜并沒有持續很久就被一個聲音所打破。

     “我并不完全贊成景副廠長所提方案” 隻見夏中全舉手說道,随後便是迎着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放下手,繼續道:“設計處的項目有很多,其中包含保密項目,如果因為前期的申報問題而停滞,我負不起這個責任”。

     嗡~ 會場内部又響起了議論聲,他們可都等着李學武發飙呢,卻是沒想到,乘勝追擊的不是李學武,而是老好人夏中全。

     這會兒衆人看着聶副廠長的眼睛就要冒火星子了。

     聶成林更是在夏中全還沒說完就打斷道:“你湊什麼熱鬧,這說的是保密項目的事兒嘛?” 夏中全看了聶成林一眼,随後繼續道:“設計處的職責就是設計研究,我們處的項目立項也不需要财務處的審核,包括預算”。

     說着話看向了身旁臉色同樣難看的邝玉生道:“如果我們設計處按照預算來搞設計,你們生産管理處還有沒有活兒可幹?” 這就要涉及到設計處的預算利用潛規則了,前期李學武就要查他們的消防器材設計預算,夏中全死活不讓查。

     現在景玉農要查,這不是要掀他夏中全的帽子嘛。

     就算按照剛才聶副廠長所說,不是說的他那些項目,可一想到李學武這個混世魔王,他能饒了誰。

     但凡有一點不公平的調查,可能不等财務處說話,保衛處先查了。

     碼的,現在看,李學武要瘋,副廠長都敢查,他夏中全算個屁。

     現在再不說話,怕不是下一步李學武就要給他斷水斷糧斷資金斷訂單了。

     這時候在會議上不說,難道等那個時候坐地上哭嗎? 于己于工人,今天夏中全必須得發言。

     而被他點名的生産管理處邝玉生這會兒也是被逼到了死角。

     夏中全面臨的問題他也有,誰的屁股底下都不幹淨。

     那些預算資金他自己可能沒用,但是他哪敢保證所有的賬目都清楚啊。

     尤其是手下的人,那才是他當處長的根本,如果今天夏中全說了話他不說,回去就得被針對。

     沒有了領導力,他離被撤崗也差不多了。

     “我也不贊成這份方案中的一些内容” 邝玉生微微低着頭,不敢看周圍人的目光,更不敢接聶副廠長的死亡視線。

     “我們生産管理處并沒有項目的立項權,更沒有富餘的其他資金來源,但我們有很多臨時工” “如果臨時工被清退,又在聯合企業沒有位置,那我找不出支持這份方案的理由”。

     說着話,将手裡的那份方案往前面扔了扔,道:“搞聯合企業是文件精神,我不反對,但是,想搞,自己想轍去,别特麼上我們碗裡扒拉飯”。

     這話說的是相當嚴厲,更是一巴掌呼在了景玉農的臉上,就差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是臭要飯的了。

     再看聶成林,現在已經是瞪紅了眼睛,以前他知道兩人跟李學武有些項目上的聯系。

     本着占便宜的原則,工人們得着實惠,他也沒管,隻是在上次廠裡要截留這些資金的時候才說過一些話。

     可這次卻是自己手底下兩個僅有的部門集體發聲了,一緻反對這份意見稿。

     雖然沒有直接反對他,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他的領導權威在兩人面前正在嚴重削弱。

     景玉農目光如電,看了看随時都要開口說話的其他部門負責人,又看了看聶成林,知道這個廢物完蛋了。

     被李學武這小子從内部腐蝕掉了,兩條腿現在都被李學武砍掉了,還有什麼臉面坐在這裡開會? “你們擔心的不是保密項目,也不是人事,而是你們賺私錢的修車項目吧?!” 景玉農看着夏中全兩人道:“哦,還有消防器材的設計和制造,對吧,為了這點兒私利,不顧軋鋼廠的大局,你們還真是好幹部啊”。

     “你!……” “哎!老邝!” 邝玉生被景玉農說的急了眼就要罵街,這不是侮辱人嘛。

     可他剛開口就被李學武擺手叫住了,衆人終于看到李學武下場了,便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學武。

     他來了!他來了! 而李學武隻是擺了擺手,便叫急眼的邝玉生閉了嘴,眯眼的夏中全息了怒。

     這屋裡誰人不知道邝玉生的暴脾氣,那是急眼了都敢動手的主。

     可你看現在,李學武隻是擺了擺手,叫的是什麼? 老邝? 艹! 上一次這麼叫被罵的人隻想指着邝玉生的鼻子問問他,你特麼不是很牛嘛! 為什麼李學武能叫我不能叫! 李學武就是這麼叫了,比吹胡子瞪眼的聶成林還好使。

     衆人再看李學武,窩草,副廠長之姿啊! “要我說啊,景副廠長說的沒錯!” 李學武翻開手邊的方案點了點資金檢查的那一項,道:“我十分贊成這個方案,重點啊,就在這個資金問題上,我看大家都把褲子脫下來讓景副廠瞧瞧!到底幹不幹淨” “哈哈哈哈~!” “去你的!你才脫褲子呢!哈哈~” “哈哈哈!就你不幹淨!” 衆人本來是很嚴肅的,但是李學武說的太特麼損了,衆人沒忍住,紛紛指責他。

     李學武卻是沒管怒目圓視瞪着他的景玉農,也沒管調侃他的衆人,而是對着夏中去和邝玉生說道:“我看啊,咱們得服從命令!” 說着話開始掰手指頭道:“這個汽車整備嘛,也沒有原材料了,停了!消防汽車和器材人家也有别的渠道了,停了!還有咱們研究發動機這個”。

     說到這兒,李學武止住了,看向了楊鳳山說道:“老夏啊,就喜歡研究車,就想為汽車工業做出一些貢獻,但我不贊成啊!” 李學武一邊說着,一邊擺了擺手,道:“你老夏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嗎?你算個屁啊!廠裡的大方向不懂嗎?” “搞什麼汽車啊!就算是咱們得汽車工業落後了被挨打,跟你有毛的關系啊,你特麼操哪兒輩子閑心啊!” “還有!” 李學武的輸出還沒有完,點了兩人訓斥道:“你們特麼辛辛苦苦利用業餘時間幹項目,賣苦力,一分錢不拿,盈利都分給了基層困難工人和群衆,卻特麼在這兒找挨罵,你們是缺心眼兒啊?停了!” 說着話又指了指先前舉手贊成的工會一把手熊本成道:“工會的幹部還在這兒呢,他都沒說幫助困難工人,你特麼算老幾啊!你想去工會當一把手啊你!” 這話說完,剛才還笑着的衆人也笑不出來了,看着夏中全和邝玉生委屈的模樣就知道李學武說的是真的了。

     而且這一番話說完,雖然是批評夏中全和邝玉生的,雖然是支持方案的,但聽在耳朵裡,就紮耳的慌。

     景玉農紅了眼,她就知道今天的會議不會順利,就知道李學武一定會下場,卻是沒想到李學武玩的這麼狠。

     指桑罵槐都是輕的,就直接指着她鼻子罵娘得了。

     “我看最應該查查保衛處!” 景玉農紅着眼睛拍着桌子道:“烏煙瘴氣,保衛沒有保衛的樣子,私設項目,巧立名目,拉幫結夥,搞小金庫!” 說完還不解恨,對着楊鳳山說道:“就從培訓費開始查,我看看這筆錢怎麼收的,怎麼用的”。

     這幾句話說完,不僅衆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楊鳳山都不敢說話了。

     别特麼一會掏槍幹起來吧? 還查保衛處? 還查訓練費? 剛才的幾個項目都給你停了,馬上就要引起工人鬧事了,還敢查訓練費? 沒了保衛處,怕不是廠長都得被工人薅出去幹一頓。

     楊鳳山敢查保衛處? “查,必須查,我還是那句話,我是一定贊成廠裡這份方案的” 李學武輕輕拍了拍桌上的文件,道:“我相信大家都是清白的,我相信景副廠長一定是秉公查案的”。

     “倒是巧了!” 說着話點了點桌子道:“我們保衛處手裡就有某些人私設項目、巧立名目、拉幫結夥搞小金庫的證據,而且關鍵人物剛剛被抓走”。

     李學武看向景玉農,看向楊鳳山,道:“景副廠長,我們的證據很全,您要不要看一看?這得當典型抓啊!” 看着景玉農漲紅着臉,咬着牙瞪着自己,李學武挑眉問道:“我們那邊還有更勁爆的證據呢,可能不止張志傑和肖力同兩人”。

     “李副處長,你……” “楊廠長!” 楊鳳山的話剛開口,李學武便看向了他,手點着桌子,目光兇狠地說道:“今天,我要是在保衛處等不到财務處來查保衛處的賬,那我們保衛處就查所有廠領導的賬!” “你!李學武!” 楊元松拍了桌子,對着李學武斥道:“怎麼跟廠領導說話呢?還有沒有組織紀律了?” “組織紀律啊?” 李學武從桌子下面的手包裡抽出一疊文件紙出來,“啪”地拍在了桌子上,道:“那我可就來真的了,這是保衛科抓獲的販賣私油團夥的供詞副本,别的我都不查,我特麼就查賣油”。

     嗡! 會議室裡瞬間開了鍋,但凡有公車的,但凡有自己司機的,誰敢保證李學武手裡的那份供詞裡沒有他們的司機的名字。

     沒有人敢這麼硬鋼李學武,更沒有人敢惹現在要發瘋的李學武。

     雖然李學武沒說查他們,但誰敢保證這酸臉的家夥說的就算數! 所有人議論着,看着坐在中間圓桌上的廠領導。

     今天這個會議開的就很詭異,會議中間被抓走了一個秘書就更加的詭異。

     到了現在,李學武甩出供詞和證據,直言要執行紀律,衆人隻想給自己一嘴巴,看看是不是還沒睡醒。

     楊元松看着李學武不再說話,楊鳳山的臉沉似水,李懷德依然在裝睡。

     而無論是景玉農,還是鄧之望,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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