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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貨悖而入,亦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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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把這個試點做好,栽下梧桐樹,引來金鳳凰,看見你發展好了,才能廣納同志好友”。

     李學武棠棠棠地跟楊鳳山說了起來,讓對面的楊宗芳很詫異。

    不是躲着軋鋼廠的事才來的鋼城嘛,不是說被邊緣化了嘛,不是說有怨言才不接電話的嘛。

     從這一點來看,他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出李學武有哪點自私自利的行為。

     以後但凡有這麼說李學武的,他都不會再相信了。

    這人雖然年輕活潑些,但絕對不是一個小人。

     李學武放下了電話,對着楊宗芳挑了挑眉毛,道:“千萬别跟書記說啊”。

     “呵呵,你也有怕的啊”楊宗芳笑着調侃了一句,說起了煉鋼廠這邊的事。

     兩人這算是正式的溝通起了鋼城和京城的事,先前李學武已經了解到了楊宗芳的想法,試探過後便是開誠布公了。

     有些話董文學不方便說,但李學武跟楊宗芳的關系有些特殊,所以說起來更容易溝通。

     再有就是,李學武和楊宗芳都是一樣的級别,兩人又都是個性之人,所以雙方都比較謹慎。

     李學武怕他受楊元松的影響,在鋼城跟董文學有針對。

    其次就是軋鋼廠的角逐中,董文學一定會代表鋼城發聲,到時候會不會有第二個聲音傳出來。

     這是李學武此次來鋼城必須确定的事,如果楊宗芳有問題,現在就可以提了。

     包括董文學能做到的,李學武能做到的,雙方就得談明白。

    楊宗芳也不是傻子,雖然他的背景在軋鋼廠,是楊元松,但楊元松又不是他爹。

     現在他是鋼城的幹部,此後幾年都要在鋼城工作,那應該怎麼選擇,是需要好好斟酌的。

     這也是李學武到達鋼城後,先跟董文學談,再隔了幾天後才跟他談的原因。

     沒有人知道李學武此來鋼城有什麼目的,所以副廠長辦公室裡的談話自然也是沒人知曉。

     上午談過話以後,李學武照常跟許甯一起,跟這邊保衛處的幹部們開個會。

     主要是當前階段的任務目标,以及訓練、交流、學習、裝備等情況的整備工作。

     難得的來一次,許甯也是希望李學武能指導一下煉鋼廠這邊的保衛工作。

     他是京城來的,自然不想在鋼城幹一輩子,想回去,那就必須拿出真功夫來。

     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李學武跟許甯私下裡談了談,主要還是煉鋼廠這邊的布局,以及跟董文學相關的保衛工作。

     其次就是給許甯說了一下當前的形勢,以及未來他在保衛崗位上應該做的心理準備。

     其實工作方法都可以抄作業,就是思想上面,沒有上面領導的指導,你根本摸不着脈。

     這也是為啥都講領會意圖,貫徹思想呢,抓不住重點,你累死了,也是白幹,無用功。

     許甯是李學武一手安排和提拔的,自然也是對他充滿了希望,也更加的看重。

     在接下來的鋼城布局中,許甯,是李學武一步至關重要的人物。

    所以,保證董文學在鋼城平穩的同時,許甯的工作就顯得尤為重要。

     有些事情李學武還是想交給許甯來辦,畢竟董文學在思想上還是有些保守。

     例如聞三兒和張萬河他們的事情,回收站辦事處,如果有需要,李學武還是希望由許甯出面解決。

     雖然師關系很牢固,但董文學在處理這些小事情上面的方式方法更為的保守晚上的時間是屬于聞三兒和張萬河的,周日和這天晚上兩人都會來李學武的房間裡彙報和請示工作。

     張萬河的動作很快,帶着大強子接手了碼頭,同時也跟先前船隊的船員 “溝通”妥當。

    這裡面也有聞三兒做的工作,當天他跟姬衛東去開的會,跟那些單位和企業的相關負責人建立了聯系。

     其後便開始接觸正在羁押的,已經接受完審查和調查的船員。

    這些人的底子有些不幹淨,不是原來的漁民就是城裡的臨時工,被關東用的久了,在周邊也落了戶,成了家。

     不過更多的是于敏這樣的,沒有班兒上的,或者離城裡近的村裡的年輕人,總想為了理想闖一闖。

     可這個時候的現實太過于骨感,沒有什麼機會給他們闖,所以才上了關東的這艘 “船”。

    現在有兩條路給他們,要麼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要麼繼續幹船員,不過得受約束。

     碼頭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棧橋,那是能停靠貨船,有倉庫,有大院圍着的地方,更有去市區的運輸道路。

     不過這邊很偏僻,比李學武第一次跟于敏去看的倉庫還偏僻。

    就聞三兒和張萬河介紹說,偏僻是因為城市的遷移,原本周邊是有集鎮的,不過籌備建廠挪走了很多。

     再加上河堤整修、鐵路的延伸等因素,河運的作用在減小,碼頭也在逐漸走向沒落。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位置,畢竟他也不想在這邊開發房地産,偏僻點兒,倒是省的惹眼了。

     知道李學武在這邊待不長,所以兩人也是盡量跟李學武談船隊的建設。

     等時間到了八點,兩人要離開的時候,李學武對着聞三兒問道:“三舅,我明天下午的火車,你跟我回去嗎?”聞三兒和張萬河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愣,張萬河是看着聞三兒沒說話。

     他沒有聽見李學武讓他跟着回京,便知道李學武要安排他留在鋼城了。

     問了聞三兒回不回京,可沒有問他回不回吉城。

    而且現在吉城有大春管着,這傻小子倒是新鮮,好像真成了掌櫃的似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像真想就着李學武的扶持,想好好表現一番。

     尤其是現在,李學武這種親疏有别的态度,尤為讓他覺得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大強子他們這些吉城來的,見識到了李學武在這邊的能量,可碼頭上那一排排的船,也沒再說過躲李學武的話。

     他張萬河雖然還被李學武尊稱一聲掌櫃的,更是将鋼城交給了他來主事,但心裡這滋味還是不大好受。

     聞三兒被李學武這一問,也是想了很多,不僅僅是家裡,還有張萬河這邊,還有碼頭上的廢品回收站。

     李學武看出了聞三兒眼神中的猶豫,笑着說道:“想回就跟我回去,回去跟三舅媽好好說說,以後來了這邊也好有個照應”。

     說完聞三兒,李學武又看向了張萬河,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嘛,鋼城有張掌櫃的在,你還有啥不放心的”。

     聞三兒看了張萬河一眼,道:“我倒不是在意這個······”張萬河自然知道聞三兒在乎的就是這個,從關東被抓到那一刻起,他跟聞三兒之間的合作算是結束了。

     進而形成的是一種共事關系,兩人的關系不可能再是親密合作了,如果真的那樣李學武可能就要拆散他們了。

     “您要是回去,我就在這邊照應着,我也很期待您把牽挂帶來鋼城,咱們還得在一起共事呢”張萬河說的很客氣,但也很含糊,并沒有影響到他們兩個的判斷。

     更沒有做什麼保證,這個時候,三人的關系很複雜,聞三兒到底是來監視他的,還是幫助他的,這得慢慢說。

     李學武笑了笑,伸手拍了聞三兒的胳膊一下,對着猶豫不決的他說道:“慢慢想,要是回去的話,下午一點去站台就成”。

     聞三兒點點頭,沒做出回答,隻是無奈地笑着解釋道:“這邊的工作剛開始,我還以為你得多待幾天呢”。

     李學武笑着點點頭,表示明白,又跟張萬河笑着道:“等三舅安排妥當,張掌櫃的也可以回家看看”。

     “我不急,先忙工作”張萬河聽見李學武這說,知道自己的家人是甭想出吉城了,不過這會兒也隻能笑着應了。

     三人寒暄了一陣便由着李學武把兩人送出了門。

    決定周二下午回京,還是接到了李懷德親自打來的電話。

     也許是董文學給的消息,也可能是别人,李學武沒問,隻是跟李懷德彙報了一下工作。

     李懷德沒有探究他來鋼城的意圖,僅僅是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雙預案進入了上層的視線,被正式的重視了起來,李學武需要回去随時應對咨詢。

     再一個,便是軋鋼廠的情況引起了某些領導的注意,今天白天,也就是董文學給李學武打過電話後的時間,先前陪同來廠調研的肖副部長來了。

     這位肖領導來軋鋼廠後準備調研兩天,住宿就安排在招待所。

    李懷德沒有跟李學武介紹更詳細的情況,他也是想試試李學武到底能了解多少這背後的情況,更想看看李學武怎麼應對當前的時局。

     李學武沒做其他解釋,僅僅給李懷德回複了明天下午一點的火車回鋼城,周三早上就能到。

     隔着電話很多話不方便說,但李學武明白,李懷德的壓力有多大。

    這個肖領導是軋鋼廠的主管領導,一直都很關心軋鋼廠的發展。

     當然了,關心就代表着影響,影響廠裡的人事、政策、決斷等等。

    這有正面的影響,就有負面的影響,對于李懷德來說,肖領導來軋鋼廠調研,很有可能對他當前的工作造成負面的影響。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楊鳳山和這位肖領導的關系,怕不是這次的調研也是給楊廠長站台的吧。

     雖然領導不會直接表态,但一句話,就有可能影響了其他人的決斷。

    更影響了下面的人對于他李懷德的支持力度,這種影響力是很大的。

     李懷德現在就想試試能不能側面撬動楊鳳山在軋鋼廠的權威,所以才有了這麼些事。

     随後更是還有其他的安排,如果楊鳳山堅持不住,那楊鳳山在上面領導的眼中就是掌控能力不足。

     不足怎麼辦?那就提一個常務副嘛,加強機關的領導能力。

    所有的幹部身在仕途,都是一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情況。

     包括李懷德,如果不尋求增加自己權利的,促使自己進步,那麼就會被楊鳳山利用其他副廠的工作成績,進一步壓縮他的權利範圍。

     他現在已經是主管後勤系統的副廠長了,再被邊緣化,那他在上面領導的眼中就是一個沒有能力的幹部了。

     其結果不僅僅是他的進步空間失去了,當前的崗位也有可能面臨着調整的風險。

     這是一個正常的過程,總要給下面的幹部騰空間,優勝劣汰。

    組織上講究的是,問渠那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

     保持組織的活躍性,純潔性,那就要不斷地将新鮮力量引進來,沖擊掉舊有的、落伍的思想。

     說起來很殘酷,但這就是正治生态環境下的生存法則。

    李學武也是這個生态環境裡的小蟲子,想要活的更久更舒服,那就得不斷地活動判斷形勢的變化,選擇最适合自己的時間做适合自己的事。

     領導的入駐,絕不僅僅是調研和阻礙鬥争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是上面的領導對于軋鋼廠當前的發展想要進行調整的意圖。

     無論是什麼,這個時候李學武都希望在第一時間掌握變化的情況,進而做出反應如果是平常還好說,現在已經是四月中旬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領導好” “好、好”肖領導跟站在吧台裡給自己打招呼的服務員笑着點頭應着招呼。

     走過拐角,進了大廳,看見站在大廳等着自己的楊元松,肖遠華笑着誇獎道:你們這個招待所不一般啊”。

     “呵呵,領導您多給意見”楊元松笑着應了一聲,請了領導往食堂去吃早餐。

     他本來是想着領導在樓上吃的,但昨天領導把廠長的安排否了,一直都是在食堂這邊吃的。

     所以早上,他也是來食堂這邊等着的。

    肖遠華沒有責怪楊元松早上來等自己,雖說他不提倡這種迎來送往,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說是不要客氣,不要搞特殊,但下面的同志接待起來也是不方便。

    總要給同志們一點理解,一點寬容的,畢竟一起吃個早飯并不特殊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招待所這邊的同志得到了什麼通知,除了昨天中午是在包間裡吃飯時的主動上菜,随後的幾頓飯都是由着領導同大家一樣,采用自助的形式進行用餐。

     沒有了繁雜的接待禮儀,沒有了服務人員的熱情服務,倒是讓領導感覺到了輕松招待所這邊的早餐算得上是豐盛了,四樣涼拌菜,兩樣鹹菜,主食是花卷和饅頭,喝的是小米粥和蛋花湯。

     在這邊住宿的客人可以花兩毛錢吃個飽,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實惠的。

    外面的煎餅果子和豆漿要想往飽了吃,還得一毛錢呢。

     再說那鹹菜和主食也沒有這邊的實在不是,所以在這邊住宿的客人,一般都會在小食堂吃。

     而家裡雙職工的,其中一個能到一定幹部級别的,不願意做飯的,也能來這邊買着吃。

     不然就得去大食堂那邊了,那邊的夥食沒有這邊的精細,也沒有這邊的花樣多。

     肖遠華一隻手端着一小碟鹹菜和涼菜,另一隻手端着一盤花卷,秘書很機靈地幫着打米粥。

     楊元松也是自己親自打的飯菜,倒是讓在這邊就餐的,知道他身份的人很是意外。

     書記可是從來不在這邊吃早餐的。

    不過知道肖領導的,也都明白怎麼回事兒,最多看上幾眼,可不敢惹了領導煩。

     肖遠華對着要接自己手裡碟子的楊元松示意不用幫忙自己來,一邊笑着放下手裡的碟子,一邊說道:“你們的這種模式很好啊,方便,省事兒”。

     聽見領導誇,自然是好事兒,一大早上的,有個好的開始也是個勝利的開頭。

     等幾人坐下,楊元松笑着問道:“跟部裡的機關食堂比怎麼樣?” “嗯,不遑多讓”肖遠華笑着再次誇了一句,招呼随行的幾人吃飯,同時對着拿着饅頭一起吃的楊元松說道:“你們廠的管理還是很有先進性的,這在服務人員和方式上就能看得出來,不僅僅是這就餐的方式”。

     “我們也是痛定思痛啊”楊元松趁着早飯的時間,給領導講了以前的招待所情況,又講了廠裡決心變革的态度和決心。

     “實不相瞞,這招待所以前的負責人是鳳山同志的小舅子,呵呵,倒是給他惹來了不少麻煩” “是嘛!”肖遠華倒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樣子,見楊元松介紹的情況,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随行的幾人也都是在心裡思量着楊元松所說的話,早餐時間,沒必要就開始談工作,不過這風聞趣事也夠有料的。

     “好在啊,鳳山同志比較正派,見不得這種情況”楊元松倒是很會拉扯,笑着就把話裡的意思拉了回來。

     “我們一起碰了一下,決定調個強有力,有組織,有紀律的人過來管理”。

     看着領導看過來,楊元松笑着解釋道:“就是雙預案的設計者,李學武同志”。

     “哦?”肖遠華喝了一口粥,問道:“讓保衛處副處長來當招待所所長?” “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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