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了,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随後站起身說道:“我給顧安打電話,讓你哥回來!”
“不要!”
這會兒顧甯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拉住了嫂子,祈求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要!”
穆鴻雁有些紅眼地說道:“讓你哥扒了他的皮!”
顧甯用額頭抵在了拉住嫂子的手晃了晃,她現在沒有心情解釋,更沒有力氣跟嫂子說什麼。
穆鴻雁看着小姑子難過的模樣,更覺得心疼,再次蹲下身子,道:“那我跟爸媽說,讓他們來處理”。
“不要了,嫂子”
顧甯抽了抽鼻子,低頭看着被嫂子握住的手,聲音有些幹澀地說道:“我的事情交給我自己來處理”。
穆鴻雁看着倔強的小姑子,心裡已經開始罵李學武八輩祖宗了。
這麼一個好姑娘不要,偏偏出去鬼混,這算什麼?
呸!
當初婆婆的辛苦都喂了狗嘛!
自打嫁給顧安後,穆鴻雁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小姑子如此的失态,更是頭一次見到小姑子這麼受傷難過的表情。
在家裡,就是公公都不舍得給臉色看的,難道就給了那個臭小子欺負的嘛!
可顧甯的性子她太了解了,死犟,軸,冷漠,固執,這些詞彙用來形容小姑子再合适不過。
她跟顧安處對象處了半年,跟顧甯相處的來也是結婚第二年的事兒了。
之前小姑子對自己也是不溫不火的态度,連一句玩笑話都開不得。
她現在不敢再刺激顧甯了,即使心裡恨透了李學武。
——
“下班了?”
“幹啥?”
李學武走進四合院大門的時候正跟雨水撞見,見到雨水主動跟自己打招呼還微微一愣。
傻柱這妹妹好像自從知道了自己跟于麗和秦淮茹的事兒以後就老跟自己翻白眼兒的。
就像是自己辜負了她一樣,很是嫌棄自己,從沒有主動打過招呼。
今天這種反常的表現讓李學武很警覺地反問了一句。
其實何雨水在門口這兒等了有一陣兒了,上午跟于海棠通了電話後心裡就突突突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太了解于海棠了,那就是直腸子。
有什麼話藏不住,有什麼情緒也忍不住,遇到事兒還容易鑽牛角尖,棠棠棠自己發洩了算拉倒。
上午的時候她就想給李學武打個電話問問的,但她不知道李學武的電話。
再一個,她對于将李學武結婚的消息告訴于海棠,刺激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造成了什麼後果,會很擔心和内疚。
所以這會兒下班了趕緊回來,就在門口一直等着李學武來着。
如果于海棠真的惹了什麼禍,或者跟李學武直接沖突了,她也好第一時間道歉。
可現在看着李學武的表情不像是有麻煩的樣子,更不像是跟于海棠沖突了的樣子。
“額,我想問問你見着于海棠了嗎?”
“啥玩意兒?”
李學武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何雨水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她又來找我了嗎?”
“沒”
何雨水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李學武的話她已經聽明白了,知道這是沒有出事。
沒出事就好,沒出事兒就好。
在心裡默念了幾聲,跟李學武扯了扯嘴角,假笑了一聲便去了東院兒。
李學武看着雨水的背影挑了挑眉頭,嘀咕道:“不會是叫于海棠折磨出毛病來了吧?”
一邊在心裡想着如果雨水真的因為這件事被折磨出了精神問題,傻柱會不會跟自己急眼。
“呵呵~”
李學武也是對自己離奇的想法逗笑了,拎着包便進了垂花門。
因為是在治安大隊下班的,李學武回來的比較早,院裡還不算熱鬧。
等他換了衣服再出來吃飯的時候,這院裡才是最熱鬧的時候。
一大爺現在有人扶着也能出來走走了,這會兒正跟家門口的椅子上坐着,應該是一大媽特意放的,為的就是讓他出來轉轉。
傻柱就跟一大爺跟前站着,手裡比比劃劃地給一大爺講着他的房子怎麼蓋,屋裡怎麼裝修。
這會兒見着李學武從後院出來,傻柱先打了招呼:“你來的正好,我們正說到你呢”。
“說我啥?誇我呢?”
李學武笑着走出了月亮門,見着秦淮茹正跟水池邊上洗衣服,便笑着問道:“怎麼又開始洗衣服?”
以前每次見着秦淮茹都跟這兒洗衣服,自打當了招待所所長後洗的就少了。
最近幾天見着她又把這個活兒撿起來了,難道是家庭地位突然下滑了?
“棒梗奶奶手疼”
秦淮茹無奈地回道:“老毛病了,春秋鬧天兒就嚴重”。
李學武了然地點點頭,看向了傻柱。
傻柱這會兒笑着解釋道:“我這兒正想問問你呢,你那套燒水和暖氣的東西跟哪兒掏噔的”。
“你這是要大投資啊”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一大爺,問道:“您借給他錢了?”
易忠海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借是借了,但不能說出來。
畢竟傻柱跟這兒呢,又是三十歲的人了,說出來多難為情。
傻柱倒是跟李學武不裝假,笑着道:“跟一大爺借了一筆巨款,我這屋裝修勢必要壓你一頭”。
“得嘞,誰讓我住偏房的呢”
李學武認輸的模樣笑了笑,說道:“你去鑄造車間問問,當時我也是花錢打的”。
“明白了”
傻柱了然地點點頭,這些東西不用細說,他知道該怎麼辦。
易忠海笑着看了看李學武,問道:“結婚就在後院?”
“不”
李學武笑着說道:“在我對象附近找了處房子”。
一大爺了然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傻柱笑着調侃道:“我瞅你咋有妻管嚴的模樣呢?”
“像你呢”
在水池邊上的秦淮茹逗着傻柱道:“人家李處長有能耐找房子,你這祖上餘蔭的還笑話人家啊~”
“嘿~!”
傻柱聳了聳肩膀,愣是沒找出反駁的理由來,不過還是指着自己的房子道:“我現在拆舊改新,也是能耐不是?”
“是是是”
秦淮茹将擰好的衣服晾在了院裡的繩子上,嘴裡敷衍地說道:“你多能耐啊,大瓦房說拆就拆,說起就起”。
“哎!~~”
傻柱點着頭兒地說道:“這就叫本事”。
易忠海笑着看傻柱和秦淮茹鬥嘴,轉頭看向李學武問道:“以後不在這邊住了?”
“也不是”
李學武笑着回道:“跟我大哥和大嫂一樣,周六日回來住,趕上班再回去住”。
“這樣好,這樣好”
易忠海點了點頭,道:“跟父母多相處,是緣分啊”。
李學武也是看出了一大爺的心思,這是在想着他自己沒有後的問題吧。
這件事李學武還真不好說什麼,指了指前院兒,對着一大爺說道:“前院兒好飯了,您歇着吧”。
“得嘞,忙你的”
易忠海跟李學武點點頭,算是應了招呼。
傻柱見李學武走過去了,也對着秦淮茹說了兩句,跟着往前院兒走去。
路過雞圈的時候見着李學武看了,傻柱還有些異樣地感慨道:“沒想到這個老六還真在這兒站住腳兒了”。
李學武回頭看了看傻柱沒言聲,他對秦京茹的行為和現在的狀況不想給予置評。
無論是富也好,窮困也罷,這種明晃晃帶着後患的花他是沾都不會沾的。
女人又不是必需品,多一個少一個的,都随心,但麻煩不在這個考慮範圍。
傻柱倒是對這個秦老六有些意難平,畢竟耍了他幾次,心裡難免有些想法。
不過不是什麼不好的想法,嘲諷說不上,貶低更談不上,也許是意外。
“今天晚上我還見着跟她姐糾結房租飯費的問題賬呢”
傻柱跟着李學武跨過了三門,嘴裡笑着輕聲道:“秦淮茹婆婆的手可不是什麼風濕病,是拍桌子傷着了”。
“這麼狠?”
李學武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傻柱,要說打巴掌不意外,這傷害自己的事兒,賈張氏能做?
“嘿嘿,不知道了吧?”
傻柱壞笑着說道:“她可不是想着打人了嘛,但她也得下得去手啊,畢竟是秦淮茹的妹子呢”。
李學武了然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傻柱又說道:“這賈大媽狠起來真是狠,連自己都打,嘿嘿嘿”。
他是很煩這個賈張氏的,兩家是鄰居,沒少跟這老太太叽咯。
尤其是秦淮茹和棒梗的原因,這老太太頂不是東西了,傻柱要不是拿她沒辦法,早出壞招了。
李學武看着壞笑的傻柱問道:“這裡面沒有你杵壞吧?”
“你可拉倒吧”
傻柱笑着說道:“當時因為算吃飯賬差點把他們家房頂掀開,我哪裡敢進屋啊”。
兩人正說着,将要到垂花門的時候正好跟三大爺撞了個對臉兒。
那天早上以後這三大爺就再沒跟李學武提起闫解成調動的事兒,這幾天也是沒搭理李學武。
李學武也樂得沒有這個煩人的蒼蠅,今天撞對臉兒了,李學武便先一步讓開了路,跟傻柱一起等着他先過。
闫富貴看了看李學武,尤其是這會兒讓自己先過的行為,直讓他心堵得慌。
你要說李學武壞,你就一直壞下去,越壞越好,我講究你也有個響應的。
可你對我壞,然後表現的這麼有禮貌,又表現的這麼有素質,你這不是讓我為難了嘛!
李學武可不覺得為難,看着三大爺站在門外盯着自己看卻不進來便挑了挑眉毛。
傻柱自然記得前幾天在這邊的笑話,這會兒正擠眉弄眼地等着繼續看熱鬧。
要說這院兒裡怼人最有意思,坑人最冒壞水的還得說是李學武。
他現在也是抱着學習的心态看着這兩人,絲毫沒有勸架或者消除誤會的意思。
闫富貴也見着了李學武意味深長的表情,雜麼雜麼嘴,邁着步子跨過了門檻子。
就要越過李學武的時候卻是突然轉身,看着李學武說道:“三大爺沒得罪你吧?”
“瞧您這話說的”
李學武笑着說道:“您要是對我有什麼意見請直說,如果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您也多批評”。
闫富貴看了看李學武,這話都說了,他還怎麼說道李學武,更不能拿三大爺的架子說事兒了。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李學武很妖孽,以前還能用話忽悠住的,現在卻是讓自己從一個坑跳進另一個坑裡。
一句話說不對了就是自己的錯,現在就是,倒是自己成了無理取鬧的人了。
李學武沒時間跟他耗工夫,點了點頭,邁過門檻子去吃飯了。
傻柱跟看向自己的三大爺壞笑了笑,跟着李學武過了垂花門。
站在垂花門裡是能看見倒座房東屋飯桌上的情況的,這會兒倒座房亮着燈,一衆人在屋裡笑談着什麼。
這種氣氛和團結是周圍鄰居們不敢亂說西院兒根本原因。
說錯話,就要挨打!
——
顧甯是自己一個人下班回家的,穆鴻雁不是沒有說過讓顧甯跟她一起回家,可顧甯拒絕了。
今天是周六,明天約好的,李學武的家人要來這邊,跟自己的母親和家人見面。
同時兩方親家還要在這兒談兩人結婚前,結婚,和結婚後的事情。
雖然先前已經通過李學武和顧甯的口在兩方家人面前都傳達了具體的消息,但結婚是件大事,總不能見了一次面就定了。
最少得兩次。
這可能是顧甯最後的堅持了,因為按照李學武的說法,他下周要出差,最好是周一就去領證,他也好有個安排。
周日見面,周一領證,這本應該是高興的兩天,但今天的顧甯心情很沉重。
周亞梅在顧甯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但并沒有立即進行疏導。
前幾天也是這種情況,顧甯在李學武來過後的第二天回娘家,回來後就是這種狀态。
雖然後來恢複了正常,但周亞梅覺得顧甯的心病還是沒有去。
安排了兒子和顧甯洗手吃飯,看了看魂不守舍的顧甯,周亞梅在收拾好了廚房後,提出幫助顧甯做心理治療。
“周姐”
顧甯有些疲憊地說道:“要不改天吧,今天有點兒累了”。
周亞梅沒有否定這個提議,走到顧甯身邊輕聲說道:“有的時候困難就在那裡,你躲避它也僅僅是增加痛苦的時間罷了,越過去才是解決痛苦的唯一辦法”。
顧甯看着周亞梅的眼睛,看出了真誠,也看出了擔心,不由得點了點頭。
周亞梅打發了兒子上樓,讓顧甯躺在了客廳裡的沙發上,将窗簾拉好了,燈光調暗後坐在了顧甯身邊的單人沙發上。
“能說說發生了什麼嗎?”
顧甯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小腿被抱枕墊高了,姿勢很舒服,但心情很難過。
周亞梅通過顧甯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内心的情緒變化,在她的面前,李學武和顧甯一樣,都沒有掩飾和演戲的想法。
“是他嗎?”
見顧甯久久沒有回答,周亞梅問出了心裡的猜測。
這次沒有等顧甯點頭或者搖頭,便又繼續問道:“是跟另一個女人有關系吧?”
顧甯用沉默回答了周亞梅的話,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周亞梅。
因為她知道,她知道很多關于李學武的事,比周亞梅想到的,比嫂子聽到的,比那個叫于海棠說出來的都多。
顧甯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她隻是不善于表達感情,又在心裡很抗拒人與人之間的這種複雜的感情關系和變化。
她承認自己很脆弱,也很懦弱,她怕,怕自己會受傷,怕自己會在個人感情上面遭受挫折,更怕本就是麻煩的自己給家裡帶來更多的麻煩。
是的,在穆鴻雁的眼裡她是顧家的掌上明珠,是父母的心尖子,可這恰恰是顧甯的心病,是顧甯急于擺脫的沉重的愛。
父母越是對她關心,她越是能想到自己小時候給父母造成的困擾。
她不願意再因為自己的事情讓父母為自己費心和勞心。
這是上一次她跟衛家那個人有了交往後,被父母談心的結果。
她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是簡愛裡那樣的,也許是革命故事裡的那樣。
但父母用現實和真實的利益關系幫她梳理過感情關系後,她的感情觀念便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這也是那天在二樓父親告訴她那麼多關于李學武的事情後,她依然選擇李學武的原因。
也是跟李學武在飯店裡做出那樣的約定的原因。
顧海濤是自責的,關于女兒他覺得虧欠了太多,更想女兒過的好,所以莫名地給顧甯造成了壓力和傷害。
現在他跟女兒讨論感情問題都是小心翼翼的,絲毫不敢再觸及女兒的感情禁區,更不敢再影響女兒的感情思想。
真怕有一天顧甯的感情世界會崩潰,到時候就真的是一具冰雕了。
“其實我也喜歡李學武的”
周亞梅就坐在顧甯的身邊,坦然地說道:“他有女人喜歡我一點都不奇怪”。
說完這句話便低頭看向了已經睜開眼睛看向這邊的顧甯,道:“我相信你也并沒有感覺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