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武将毛巾遞還給了周亞梅,便去沙發那邊坐了。
等喝了一口水,這才開口解釋道:“前段時間有幾個認識的南遷,房子要出手,我給買下來了”。
聽見李學武這麼說,顧甯看着李學武一臉的疑惑,不知道這人說這個幹啥。
而從衛生間出來的周亞梅腳步微微一頓,又往這邊走來。
李學武繼續說道:“國棟跟小燕在一起,日子眼看着就得定婚,雖然不到年齡,可也得準備房子了”。
“是門臉房的那個姑娘?”
顧甯跟他們接觸不多,李學武也沒有刻意介紹過,都是見着了便互相介紹了。
上次吃完燒烤回去,便見着小燕,介紹了是自己發小兒的妹妹。
顧甯現在還記得那個笑起來挺好看的姑娘。
“對”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她哥哥是我從小一起玩兒到大的把兄弟,我回來前兩年沒了,現在跟國棟處對象了”。
“你給他們買房子?”
顧甯現在倒是問了一句,倒不是覺得心疼啥的,隻是不大理解李學武的做法。
李學武笑了笑,解釋道:“是因為國棟,他們都跟我一起創業的,錢賬上面也沒用過我操心,又都是比我小的,也是沒了親人的,我得管着”。
解釋了這麼一句,是為了讓顧甯有個心理準備,以後結了婚,難免的他要給這些兄弟幫忙啥的,不能叫顧甯心裡有了别扭。
現在來看,顧甯倒是沒在意這個,隻是對自己有些好奇。
從姑娘看自己的目光中就能看得出,這姑娘好像不大明白自己現在的做法。
這很正常,她所在的生長環境,可沒有這種把兄弟的複雜關系,最多的是戰友情。
“剛才就是看了看給他們準備的宅子,這才耽誤了時間”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還想着今天陪你回家看看媽她們呢”。
“哦”
顧甯捧着茶杯應了一聲,随後便不說話了。
李學武看着這姑娘也是有點兒牙疼,以後結了婚不會是自己在那兒碎碎念,她嫌自己煩吧?
這麼想着,突然打了個冷顫。
千萬别是這樣,自己可不想當怨婦。
周亞梅見着李學武這個樣子,笑了笑,接話道:“有多餘的嘛,方不方便借我一套?”
聽見這話,顧甯擡起頭看了過來。
李學武則是微微搖了搖頭,道:“可丁可卯買的,哪有那麼多閑錢,你還是消停在這兒當保姆吧,呵呵”。
見着李學武開玩笑,周亞梅也是笑了起來,看着顧甯道:“小甯為了我老也不回家,好不方便的”。
說着話又看向了李學武說道:“這結了婚的姑娘再回娘家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總得叫小甯多體會娘家的時間寶貴”。
李學武轉頭看向了顧甯,用眼神詢問了顧甯的意思,如果她真的想家,這邊安排一下。
顧甯搖了搖頭,道:“周姐你就在這住着吧,我沒關系,回家太累”。
她這意思是下了班回去太累,畢竟要坐好長時間的車,這邊走幾步就到家了。
相對來說,她卻是少有周亞梅說的那種顧慮,自己家就是自己家,想回去就回去了。
即使結了婚……那自己家還是自己家,為什麼不一樣。
在她的心裡,親人永遠都是親人,為什麼會因為自己結婚變得不親,這是不能理解的。
所以這會兒也是拒絕了周亞梅的意思,端着茶杯喝起了水。
李學武見顧甯無意,便不再跟周亞梅說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兩人最近的情況。
周亞梅指了窗外道:“今天小甯在家,我們種了花,忙了小半天”。
“是嘛”
李學武看了看顧甯,問道:“要不要在院裡再移植些果樹?我看後院兒樹長得好,春天開花好看,秋天還能吃果子”。
“足夠了”
顧甯回道:“品種多呢,周姐給修了枝子,還在院子裡栽了葡萄根”。
“還真能耐”
李學武笑着贊了周亞梅一句,随後說道:“我是不會這玩意兒,小時候就知道吃了,沒見着種過”。
“也不難”
周亞梅笑了笑,說道:“在家閑着也是閑着,收拾收拾,秋天也能省點兒水果錢”。
說着話又指了指東面兒的院兒說道:“那邊的大樹底下陰面兒多,少見陽光,我就沒收拾,栽了葡萄正好”。
又指了指西面說道:“那邊陽光足,還正是院子裡,我準備分成菜畦,每樣蔬菜都種一些,夏天秋天你們就不用買菜了”。
李學武聽到周亞梅的這句你們,不由得看向了愣神的顧甯。
顧甯也是聽見了這句,看向了李學武,随後便像是觸電了一般,挪開了眼睛。
李學武笑了笑,聽着周亞梅繼續規劃院裡的院子,時不時的接茬兒說一句,或者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顧甯是不懂這些的,但也是一直都在聽着,茶水喝了幾杯,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對着兩人說道:“晚了,你們休息吧,不打擾了”。
顧甯見李學武說要走,不由得看了看牆上的挂鐘,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都九點半了。
看着李學武起身,她也跟着站起了身,送了李學武出來。
周亞梅隻是送到了門廳便住了腳步,看着李學武由着顧甯陪着進了院子,便轉身去廚房收拾李學武拿來的那些東西。
李學武說她是保姆,她也确實做着保姆的工作,洗衣服買菜做飯,擦桌子掃地打掃衛生。
可誰家的保姆是她這麼輕松自在的,這是借住,不能白住,終究是要做點兒什麼的。
她想的是,自己沒有什麼能耐,就這麼點兒手藝,能做多少做多少,連着哄孩子都有了。
院裡,李學武去開了大門回來,對着顧甯問道:“明天有時間嗎?咱倆回家一趟啊?”
顧甯看了看李學武,知道他說的是回自己家。
“你有時間嗎?”
顧甯看着李學武的臉說道:“很忙吧?”
“哪有,陪你回家的時間啥時候都有,看你時間”
李學武也沒着急上車,就在車邊站着,嘴裡說着有些女人和姑娘不敢想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跟顧甯李學武可從來沒有說過戳肺管子的話,當然了,這在交往以後。
交往以前那必定句句都是戳顧甯肺管子的,要不然顧甯也不能挑了他。
顧甯習慣了李學武的逗,撇了撇嘴,但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雖然不是一笑傾城的那種,但也是給了李學武春暖花開的感覺。
“那你來接我”
“好”
李學武笑了笑,沒敢再往深了說。
顧甯可不是路邊搭讪的小姑娘,說多了可能半個月不搭理自己了。
上了車,将車開出了大院,還要下車關門的時候卻是見着顧甯走過來關了門,還跟他擺了擺手。
這倒是很難得,李學武笑了笑,沒下車,開着往家裡去了。
這邊距離家那邊就有點兒距離了,兜着風,李學武放慢了車速,叼了一根煙。
剛才在别墅因為顧甯不喜歡,便一直忍着。
他倒不是煙瘾大,就是習慣想事情的時候叼一根,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多,這會兒都跟腦子裡回憶了一遍。
等想到今天那兩個唱戲的姑娘,直覺得這筆投資不合算。
雖然得了兩個免費的文藝工作者,但也不知道能耐有多大,回報周期忒長。
這麼想着,直到四合院大門口李學武才算是把今天的事情想完。
把車存好,跟出來給自己開門的老彪子把馬喂了,這才回了院。
倒座房東屋的燈還亮着,孫永利拿回來的雜志也成了這些隻有認字水平的小子們最新讀物。
要說靠撿來的書學習,這股子勁頭兒保持住,幾年後怎麼都可以算是一個僞文化人了。
至少在說話和辦事上面不再像是這個時代那麼多的文盲一樣,出門都找不着路。
沒進屋打擾,隻是邊往回走邊在透亮的窗邊看了一眼。
等進了垂花門,自己家和三大爺家的燈早都熄滅了,現在隻有門房還有些熱鬧聲傳來,那是守門的幾個小子在玩撲克。
三門裡要比二門裡有燈光,不知怎地,雨水住的正屋和西琳她們住着的偏方都亮着燈,賈家也亮着燈。
李學武也是看了一眼,腳步不停,路過那處歪歪咧咧的雞圈時瞅都沒瞅。
過了遊廊和月亮門,正瞧見劉海中家裡也亮着燈,好家夥,倒是顯得天頭暖和了,夜裡睡覺都晚了。
進了家門,見着于麗坐在沙發上用針線縫着什麼,便開口問道:“這麼晚了還沒去睡?”
“雨水看書呢”
于麗回了一句,放下了手裡的針線活兒,過來幫着李學武換了衣服,随後繼續說道:“說是最近廠裡學習的東西多,明早要用,正跟那用功呢,我趁着這會兒把衣服多縫幾針”。
“大晚上的做針線活兒,小心眼睛”
李學武提醒了一句便去洗漱了,昨晚沒回來,今天又是跑了一天,便去廚房放了熱水。
想的是好好泡個澡,好消除一身的疲憊。
于麗見着李學武累,也是忙前忙後的,又是兌水溫,又是準備衣褲毛巾啥的。
直伺候着李學武躺進浴缸了,這才又把李學武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窦師傅今天晚上來了,說是東院兒的房子下周就能完工”
“是嘛”
躺在水裡的李學武顯得沒什麼精神,但還是回了于麗的話。
“半個多月,這進度屬實不慢了”
“可不是咋地”
于麗搓洗着衣服,嘴裡說道:“今天開始就忙裝修的活兒呢,許是月底我就能搬過去了”。
“呵呵,啥感覺?”
李學武轉過頭,看着于麗笑道:“采訪你一下,要搬進新家是個什麼感覺?”
“沒感覺”
于麗笑了笑,忙着手裡的動作,嘴上感慨地說道:“眼看着房子是平地起來的,有感覺也快磨沒了”。
“女人還真是難琢磨”
李學武見着于麗的話,想到了今天遇見的女人,微微搖了搖頭,又躺了回去。
于麗轉頭看着李學武問道:“你到底遇見了多少女人,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多了~”
李學武笑了笑,道:“她們都匆匆地從我的人生走過,給我留下一個又一個解得開或者解不開的難題”。
“那你還真是感情豐富”
于麗将洗好的衣服放在一邊等着一起過水,又拿了一件繼續,嘴裡也是聊着閑話地說道:“給你出難題的女人也包括我嗎?”
“呵呵,當然”
李學武搓了搓身上,試了試能不能進行下一步,見還沒泡下來,便繼續躺着道:“從見着第一面就開始給我出題,呵呵”。
于麗扭頭看了看這個壞蛋,撇了撇嘴角,當然不會就着李學武的話繼續往下問。
因為兩人第一次見面并不是顯得那麼的美好,更是有些尴尬和不堪回首。
她現在不想甚至有些回避以前的往事,多想沒有那段經曆,可事實告訴她,沒有那段往事就沒有現在的她。
“你要西琳和我一起住?”
“怎麼?不願意?”
李學武早跟于麗說過這件事,這會兒見着于麗問起,便反問了一句。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再想辦法安排她”
他不想勉強誰,更不想将自己的負擔強加給别人,包括關系好的女人。
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讓任何女人幫他做過她們不願意的事情,更沒有利用這些女人來達到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他可以毫無負擔地跟這些女人相處,不受責難。
“那倒不是”
于麗停下手裡的動作,看着李學武說道:“跟西琳一起住,我晚上就少過來,或者趕在八點前回去,不會等你了”。
李學武微微錯愕地轉過頭看着于麗,不明白這是怎麼個意思。
于麗笑了笑,說道:“雨水說了,你就是個混蛋”。
“草~”
李學武難得地在于麗面前爆了個粗口,苦笑道:“她怎麼知道的?”
“還記得我天明才回去的那次嗎?”
于麗無所謂地繼續忙着手裡的活兒,好像說的是别人的事兒。
李學武歪了歪腦袋,問道:“你覺得殺人滅口這件事是不是很有必要?”
于麗才不會接李學武的笑話呢,而是笑道:“看樣子還不是最近才反應過來的”。
“這姑娘藏的很深啊”
李學武眯着眼睛粗搓了搓下巴嘀咕道:“怪不得那一陣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說完又看向于麗問道:“她怎麼跟你說起這個了?”
“哪有”
于麗解釋道:“她看書,我說來後院兒等你,在出門的時候她就來了這麼一句,我還不明白咋回事兒?”
李學武撇了撇嘴,道:“沒事兒,這麼長時間她都忍了,那就繼續忍着吧”。
“不過”
李學武撩水搓了搓臉問道:“你好像一點兒都沒害怕?”
“怕什麼?”
于麗将洗好的衣服摞在一起,放了水池裡的水,又開始接清水。
“這世上隻有窮怕的,我算是窮怕了,怕的要死要活的”。
李學武笑了笑,道:“合着那你是奔着我的錢來的?”
“不然呢?”
于麗由着水龍頭放着水,走到浴池邊上,手撐在台子上看着李學武問道:“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
“嗯,我還以為是因為我長的俊呢”
李學武撇了撇嘴,很受傷地說道:“曾經的我溫文爾雅……”
“别糟踐這個詞了”
于麗撇了撇嘴,忍不住笑道:“我聽到的,和我見到的,你跟這個詞沒緣分”。
“我看你跟我倒是挺有緣的”
李學武捉住于麗的下巴親了一口,随後笑着躺在了池子裡。
“壞樣兒吧你~”
于麗笑着看着李學武耍壞,起身關了水龍頭将衣服投洗了出來。
李學武也不知道這娘們兒是不是因為秘密被洩露,或者現在已是午夜檔時分,變得開放了起來。
等于麗晾好了衣服,李學武也泡好了身子。
于麗撿了池子邊的毛巾給李學武搓了起來,李學武也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就像于麗說的那樣,無論是不是玩笑話,都把兩人之間的關系定了一個不會尴尬和糾纏的位置。
就好像于麗故意告訴李學武,她跟着他就是為了錢,如果有一天不需要她了,或者不給她錢了,兩人就是純粹的鄰居關系。
當然了,李學武也不需要為她,或者其它什麼付出什麼補償。
反過來說,錢一直有,那他們就還是維持這種關系。
李學武知道這是于麗在試探着自己的态度,可能是因為房子要建好了的原因,也可能是今天知道了雨水的發現的原因。
她的顧慮李學武明白,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不願意說,更不願意給于麗一個回複。
因為這種事情沒法給她答案,兩人的關系本就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又何必添一些别的來讓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呢。
等擦幹淨了身子,由着于麗收拾着衛生間,李學武則是穿了睡衣回了卧室。
早就拉好了窗簾,卧室隻有一盞台燈亮着,李學武摸了摸炕,還是溫熱的。
睡炕就是有些麻煩,不填火涼,填了火熱。
今天的炕就有些熱,李學武跟于麗做了些加熱的活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