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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在教我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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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意見和彙報工作的并不耽誤他審核文件,所以一心三用,李學武還能應付的來。

     這邊一直忙活到了中午吃飯的點兒,衆人這才散去。

     李學武抖了抖手,起身帶着沙器之便下了樓。

     沙器之往東,李學武往西,兩人分别去了大食堂和招待所食堂。

     “李副處長” 還沒走到地方呢,便聽見身後有人在喊自己,李學武一轉身,卻是設計處夏中全和生産管理處的邝玉生。

     “呦!兩位這是趕一塊兒了,還是焦不離孟啊?” 李學武笑着調侃了兩人一句,即使跟邝玉生上次鬧過一次,可他不記仇。

     邝玉生扯了扯嘴角,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心裡嘀咕着: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号! 倒是夏中全,跟李學武接觸的多了,知道這小子說話損,還話裡有話,能不搭理就不搭理,能不招惹,盡量少招惹。

     “李副處長,我們可等你多時了” 夏中全追上李學武拉着他往團結湖邊兒上站了站,輕聲說道:“鉗工車間易忠海同志的事兒你可别說不知道~” “嘿!” 李學武驚訝地問道:“這說啥呢,易忠海我當然認識,可我昨天在治安大隊值班,都沒回家,我們院兒的易師傅怎麼了?” 邝玉生看着李學武聲情并茂的表演不忍直視了,轉過頭看向了湖邊石頭上曬太陽的王八。

     夏中全則是咬咬牙,輕聲說道:“别裝了,我就不信韓科長敢不給你彙報處裡的事兒!” 李學武微微搖了搖頭,道:“我真不知道,要不您先說說您二位想幹啥?” 夏中全知道這位就是條大尾巴狼,忒不做人的那種,隻能低聲把兩人的目的說了。

     “不行,不行~” 隻見夏中全輕聲把事情說了,李學武那邊卻是撥浪鼓似的晃着腦袋瓜兒地否定道:“我不行,這事兒啊,誰辦的還得找誰去”。

     邝玉生看着李學武說道:“易忠海同志是咱們廠的八級工,不從車間這邊論,你總得顧念一下鄰居的情分吧?” 夏中全見邝玉生要激動,用手扒拉了一下他,轉身對着李學武說道:“八級工代表什麼不用我解釋,老邝什麼心情你應該理解,就是我,都不信他是那種人的”。

     “唉~” 李學武歎氣道:“要說人品,我是他看着長大的,他是我看着變老的,我還不比你們了解?” 在邝玉生和夏中全不解的眼神中,李學武解釋道:“我不伸手,才是對易忠海同志的幫忙呢”。

     說着話手指铿锵有力地點着地面說道:“人,不能不清不楚地從保衛處帶走,人,也不能不明不白地送回來,那軋鋼廠成什麼了?保衛處成什麼了?八級工成什麼了?” “這……” 易忠海是邝玉生的人,跟設計處這邊也有些情分,所以兩人也是站在易忠海的角度上來找李學武幫忙的。

     這種事情,隻有廠保衛處才有權利介入,或者是調查。

     他們擔心的是易忠海的身體和名譽,倒是沒有往深了想。

     也不怪他們沒想到,誰有李學武心眼子這麼多,在幫忙的時候還要把面子賺回來,順便還得給對方一嘴巴。

     看着兩人有些微微愣住的表情,李學武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胳膊說道:“兩位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事情,要按照規矩來,不僅要恢複易忠海同志的名譽,還要保護軋鋼廠的名譽”。

     一見李學武已經把這件事上升到了名譽的地步,兩人再想說也說不出話來了。

     隻能由着李學武帶着兩人沿着團結湖邊往食堂走,邊走還邊說着自己做的準備,和怎麼幫助易忠海家人的。

     遠處,一衆廠級領導正從辦公樓出來,聶成林正跟景玉農說着生産管理處預算超标的事兒。

     兩人都是急性子,所以腳步就比其他領導快一些。

     景玉農正聽着聶成林稍顯急躁的話語,眼睛卻像是見着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聶副廠長,那邊的,是不是李副處長和邝處長還有夏處長啊?” 聶成林被打斷了話,微微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眉頭,再聽到景玉農的話,便将視線看向了前面。

     等看清三人“勾肩搭背”哥仨兒好的情景,頓時覺得後脊背發涼。

     這特麼就是背刺的感覺吧! 景玉農看了看聶成林的表情,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領導們要過來李學武當然看見了,他正對着邝玉生和夏中海,兩人确實沒看見領導們走過來。

     李學武也沒讓兩人看見,說着吸引人的話題,“摟”着兩人故意做出親近的動作,就是為了給那邊的人看的。

     這叫什麼?回首掏? 進了小食堂,李學武招呼着兩人坐在了一起,當着衆人的面兒,跟兩人嘀嘀咕咕地說了起來。

     一桌上有好奇的,也跟着仔細聽着,說到關鍵時刻,更是有人加入了進來。

     要不怎麼說李學武壞呢,在調動情緒這方面,他是專業的。

     這麼多人玩的都是正治,哪有玩兒心理學的髒。

     同仇敵忾這個詞,被李學武玩兒的是明明白白。

     别看他現在隻是副處長,可坐的桌子和椅子可都在處長這邊,說話的人也都是正處長。

     邊吃着飯,邊讨論着熱門話題,這飯菜都覺得有滋有味了起來。

     小食堂這邊說的話題,裡面包廂自然也在讨論。

     要說易忠海這件事兒大不大,其實放在普通工人身上也算個事兒了,畢竟牽扯到了好幾個部門。

     可要說這事的影響能有多大,那就不見得了。

     但放在易忠海身上,那就有了不一樣的因素。

     八級工是工人能奮鬥到的最高等級,要說一張大學的畢業證書十幾年就能拿到,可八級工的證書,幾十年都不一定能拿到。

     第一代Q艇,第一枚D彈,第一顆Y子彈,第一顆H天衛星,都跟八級工的辛苦是分不開的。

     現在軋鋼廠有工人上萬,可八級工不足二十人。

     這個級别不僅僅是一個讓人羨慕的身份,更是廠裡的标杆人物,代表着高技術,高收入,正治和作風上也都是走在最前面,備受推崇和尊敬的。

     現在廠裡的八級工被懷疑了,被打倒了,那打的可就是軋鋼廠的臉面了。

     為什麼李學武沒有出頭,他就知道這件事沒法兒善了了。

     都不用保衛處出面,楊鳳山第一個是要不同意的。

     保密部把人帶走調查可以,在沒有調查出結果以前,任何人都不能阻礙相關部門的工作。

     可被帶走的人不能出了事兒,調查不出來,你得把人給我送回來。

     現在人是送回來了,可跟死人沒多大區别了。

     今早楊鳳山跟書記楊元松一起去看了,還昏迷着呢。

     廠裡已經申請調市裡的腦科專家過來會診了,可軋鋼廠本身的醫療條件就是頂尖的,基本上沒有進一步的治療手段了。

     雖然巡查員發現了,可還是有點兒晚了,大腦缺氧,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

     除非是易忠海自己醒過來,那代表他的大腦進行了自我修複。

     可即使醒過來,那也要看實際的恢複效果,可能一段時間就恢複正常了,也可能終身卧床。

     “懷德同志不在家,這件事廠長還得是您主持一下啊” 人是聶成林的,事自然也是聶成林張羅着,他沒有先關的業務權限,隻能找楊鳳山。

     坐在一邊的谷維潔也是皺着眉頭說道:“這件事太惡劣了,如果不能妥善處理,不說軋鋼廠的榮譽受損,那在工人心中也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說着話還看了四周的領導幹部一眼道:“甚至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波動”。

     一桌坐着的幾人也都是點點頭,算是認同了谷維潔的意見。

     楊鳳山自然清楚聶成林和谷維潔所說的意思,這會兒看着一桌子的菜也是沒有胃口。

     “早上我和書記去看望了一下,情況确實不大好” 楊鳳山看了看點頭的書記楊元松,随後繼續說道:“上午我已經給相關的項目組和上級領導通了電話”。

     在一衆軋鋼廠領導的注視下,楊鳳山解釋道:“項目組的回複是一定會給軋鋼廠一個交代”。

     “上級領導的意思是,尊重和信任項目組,這件事很複雜,要給他們時間”。

     “不是我不信任他們” 聶成林看着廠長說道:“事兒是在他們單位出的,現在還由他們來調查,是不是……?” “嗯” 楊鳳山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問題我也跟上級領導做了溝通,希望咱們能派出專人去協助調查”。

     說着話便把視線看向了書記楊元松。

     楊元松點點頭,接過話頭道:“我跟直夫書記談了一下,還是決定由他來牽頭去做一下協助工作”。

     書記這話卻是讓在座的各位領導們起了心思,要說這案件調查,保衛處去更合适些。

     但如果上升一個級别的重視程度,那副廠級的領導去也無可厚非。

     再一想到李懷德不在家,由誰去合适,就得看廠長和書記的意思了。

     現在來看,能從紀監口出人,那保衛口一定是不用的了,這也從側面佐證了昨天從廠長辦公室裡傳出來的消息了。

     薛直夫今天中午就沒來這邊吃飯,大家剛才還沒注意,現在卻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感情是受廠長和書記的委托前去保密部參與案件調查去了。

     也是,無論是保衛部門或者是紀監部門,參與這樣的案件,對于易忠海來說都是有利的,如果紀監部門出手,更能起到監督的作用。

     廠領導辦事當然是風雨不透,讓人抓不住什麼把柄。

     但對于廠内工安認定的神探不用,反而派出監督團隊,這不得不讓人多想一些。

     這次八級工事件需要确定幾個疑點。

     一個就是易忠海到底是不是盜竊。

     二就是在這麼重要的保密項目中,怎麼會出現盜竊現象。

     三就是易忠海在保密部是否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這三點弄清楚,其後才是關于項目上面的内容,是否是相關的保衛部門,也就是保密部小題大做,弄錯了對象。

     無論是哪一點兒,都需要人員和時間去做工作,不是領導們坐在飯桌上吃一頓飯的時間就能研究的出來的。

     所以現在衆人也都是聽廠長和書記的安排,至于後續,如果效果不理想,或者再出現其他問題,責任當然由廠長和書記負責。

     包廂裡的氣氛很怪異,這小食堂的氛圍倒也是不尋常。

     本應該被廠長擱置後引起孤立的保衛處負責人李學武,這會兒卻是成為了衆人談論的中心人物。

     李學武也是難得的在中午就餐的時間,“挑撥”起了衆人的關注和情緒。

     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老油條,吃完了飯,都不用走出這座門就該冷靜下來,可李學武還是這麼說了。

     為的不是别的,他要給李懷德的回歸,和鋼城董文學的動作做鋪墊。

     —— 沒有工作是白做的,任何人努力做一件事都是帶着明确目的的,就像聞三兒。

     跟于敏談完,雙手插兜,一副很屌的樣子從容不迫地走出了青年俱樂部,然後一個飛腿上車蹬着走人。

     讓站在大廳裡的于敏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孫子的霸氣回歸。

     有一句話叫,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既然有人盯上了自己,那于敏能做的就是反盯回去,他倒是要看看,這位重新起名叫胡啟銘的是個什麼家夥。

     這次派出的當然還是他的得力幹将。

     “老三,跟上去,盯死了” “于哥” 老三一直在旁邊站着,有些猶豫地問道:“不給關哥彙報……” 老三的話還沒說完,于敏的死亡凝視就盯過來了。

     “你在教我做事啊?” “沒……” 老三低着頭打了個哈哈,趕緊溜出去找了車子蹬着就追了上去。

     于敏看着老三的背影陰沉着臉低聲咒罵了一句,随後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噗~~~” 你想啊,聞三兒都來了多長時間了,他又跟聞三兒在這磨粉多長時間了,這又是啥天兒啊,那一小杯茶水能不涼嘛。

     京城的三月氣溫能上二十多度,可鋼城好一點兒的時候也就五度。

     啐了一口涼茶,于敏将手裡的杯子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彙報,還彙報個屁! 現在他也不知道這孫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有人盯上來了,他想的不是為關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而是特麼跑路。

     什麼江湖義氣,什麼忠肝義膽。

     特麼的,活着,才有機會說仁義! “二子,去開車” “是,于哥” 二子是于敏感覺自己在這邊的人手不足,特意從村裡找來的打手。

     這小子從小跟他二叔出去打把勢賣藝,身手說不上多牛哔,一兩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别說什麼我要打十個,那純純的吹牛哔。

     正兒八經的打架,你要是能打倒三個還能站起來,那就是好身手。

     至于說連打十個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發型都不亂的,那應該是去幼兒園打的這一架。

     自從二子來了以後,這開車的活兒算是交給了他,于敏也過起了有專車司機的瘾。

     别看損失那麼多,又特麼不是他的損失,最多身上背了債而已。

     再說了,那些東西賣出去價值高,可在他們這兒,心疼是心疼,但還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但這個仇得報,這個官司得打。

     他知道,這位滿德傑或者叫胡啟銘在俱樂部出現了,那關哥一定會知道。

     可現在辦事的是他,關哥就算找他問,也得有個反應的時間。

     隻要在這個時間差内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判斷事情的發展,也有機會判斷是搞掉胡啟銘還是賣掉關哥。

     “去三一街飯店” 于敏一上車便對二子知會了一句,随後便開始靠坐在後排座位上思考剛才跟胡啟銘見面時說的話。

     二子的車技真可謂新手上路,橫沖直撞。

     好在這個時候的大馬路沒有攝像頭,不然買分的錢都能買輛車了。

     三一街飯店李學武去過,經理是個女同志,三十多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怎奈吃公家飯的男人死于非命,隻能依靠這個飯店的活計兒生活。

     要說這飯店位置或者服務嘛,也就那麼回事兒,可要說這飯店能不能生活,還得看做啥。

     要是光指着柴米油鹽這些東西,那現在的飯店都一個樣兒,養死不賴活的。

     可你要說搞點副業,那就是另一種生活了。

     韓秀芝今天也是忙,大姑娘發燒,小兒子跟着感染了感冒,一丫一小兒都跟飯店小包間裡寫着作業。

     實在是沒空管這兩個孩子,給拿了盤花生米放在桌子上給姐弟倆吃,自己則是在樓下忙活着。

     這會兒聽見門口的動靜,剛想迎出去,卻是瞧見于敏帶着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下了車往門口走了進來。

     “呵,是于敏兄弟啊,今兒個咋這麼閑~啥風兒把你給吹來了?” 說着話,韓秀芝已經掀開門簾子讓了兩人進來。

     于敏挑了挑眉毛,看着韓秀芝誇贊道:“嫂子,你說!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有啥秘方,這個咋越來越大了?” “滾特麼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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