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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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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滿倉要不是看他長得壯實,真想給他一腳,這說的是人話? “你要是真想娶,我現在就能給你訂下來” “訂!” 老彪子梗着脖子四處撒麼着問道:“但可得說好了啊,要漂亮的,越漂亮越不嫌漂亮”。

     “村頭兒王寡婦長的好,你要不要?” “那還是給您留着吧,我還年輕……” “去……” 兩人逗笑着回了家,這會兒張掌櫃三人已經醒了,正跟炕上坐着喝熱水呢。

     趙家二姑回來給倒的茶水,見着老彪子回來,張萬河便問了什麼時候回去。

     “現在就走” 老彪子回了張萬河的話,轉頭對着趙家二姑說道:“二姑,上次去廠裡還見着尹群了,說是等放假就回家來”。

     “好好” 趙家二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隻要是李學武那邊來的人,她總想問問兒子的情況。

     可每次都被尹滿倉擋了回去,尹滿倉是知道兒子情況的,因為他經常去軋鋼廠辦事兒。

     不過尹群的性格随了他母親了,有些腼腆,也可能是青春期,跟自己父親也是說話不多。

     尹滿倉知道媳婦兒的擔心,不過還是瞪了一眼。

     “在他二哥手底下還能虧了他?該幹嘛幹嘛得了~” 訓了媳婦兒一句,随後對着老彪子說道:“吃完晚上飯再走吧,反正回去也沒啥事兒”。

     “甭了,您這兒也沒有應等兒姑娘,我不願意多待了,哈哈哈~” 老彪子開了句玩笑,看着張掌櫃三人已經下炕穿好了鞋子,便也轉身往出走。

     尹滿倉嘴上還是客氣着想要留他們吃晚飯,可老彪子哪裡肯開夜車。

     “姑父,得回去的,家裡還有事兒呢” 老彪子由着張萬河他們先上了車,自己站在車邊對着送出來的尹滿倉夫妻兩個解釋道:“國棟的奶奶今天埋的,晚上武哥有安排”。

     尹滿倉聽見這話便皺着眉頭說道:“怎麼不往山上來個信兒,你們這不是……” 老彪子笑着擺擺手解釋道:“甭多心啊姑父,誰都沒告訴,按照國棟的意見,一切從簡”。

     聽見老彪子的解釋,尹滿倉這才住了要訓斥的話,關心地問道:“啥時候沒的?” 老彪子這會兒上了車,邊打着火兒邊回道:“昨個兒早上沒的,到壽七十三”。

     “嗷呦” 尹滿倉臉色肅了肅,惋惜地說道:“回去多勸勸國棟節哀吧”。

     “得嘞,姑父,您忙吧” 老彪子踩了油門打了方向盤便往出開了,張萬河等人則是趁這會兒跟尹滿倉拱拱手道别,算是謝過招待之情。

     看車吉普車一溜煙兒開出大門,尹滿倉背着手往回走,趙家二姑則是問道:“國棟是誰?” “學武的把兄弟兒” 尹滿倉随口說道:“去城裡見過幾次的,挺實在個孩子”。

     趙家二姑跟着進了屋,問道:“你跟他們弄得那些,不會有啥事兒吧?” “娘們兒家家的懂什麼!” 尹滿倉皺着眉頭訓了一句,随後叮囑道:“别出去胡咧咧去啊!” “我知道” 趙家二姑嘴裡應了一句,頗為擔心地說道:“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跟那些小夥子……” 二姑還要磨叨,卻是被尹滿倉的眼神制止了。

     “你當這是啥?” 尹滿倉擡手抻了抻肩膀上披着的中山裝,點着虛空說道:“這是工作,是你一個娘們兒能過問的?” 二姑憋憋嘴,可不敢再說這事兒,挨着炕邊兒坐了,有些悶悶地說道:“要是家裡過的好,就讓小群回來吧”。

     “想都别想!” 尹滿倉一想起兒子就來氣,盤腿兒坐在了炕邊,拉過煙笸籮,邊卷着旱煙邊說道:“他這輩子都别想回村兒來!” “那還能在外面待一輩子啊!” 要說起兒子,二姑是敢跟尹滿倉吵吵幾句的,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呢。

     “你們娘們兒頭發長見識短!” 尹滿倉拿着卷好的旱煙舔了唾沫固定了紙,擰了一頭兒的紙撚兒,劃着了洋火兒點了煙。

     抽了一口,這才說道:“那城裡是啥生活,這農村是啥生活,你還想着小群回家來,跟你我似的,面朝黃土背朝天呢?” “可現在……” “現在個屁!” 尹滿倉沒叫媳婦兒說出口便給打斷了,道:“你知道今天出太陽,明天就一定出啊?” 說着話,邊抽着旱煙,邊眯着眼睛嘀咕道:“你就見着東西好了,沒見着置辦那些東西擔着啥風險呢~” “擔風險你還幹!” “不幹?呵呵~” 尹滿倉冷笑了一聲,道:“村裡人都叫那小子玩兒成鬼了,那訓練場就是那鬼頭燈,我敢說不幹,明天我就得下地幹活兒去!” “那咋這樣!” 二姑驚訝地看着丈夫,道:“這雅芳二小叔子是要害你?” “我值幾個錢?” 尹滿倉抽了一口煙,道:“你不懂,甭瞎操心了,小群那邊有他照顧呢,錯不了”。

     他也知道媳婦兒擔心兒子,那也是他兒子,也擔心。

     可那兒子不能再養在家了,都要被媳婦兒養廢了。

     腼腆的樣子哪裡像個大小夥子,以後還不叫人活吃了去。

     他這書記的位置要準備傳給兒子的,想的就是讓兒子在外面闖蕩出來,能拿起個事兒來,到時候回來好接班兒,村裡人也不至于說什麼。

     再一個,他不願意跟媳婦兒說李學武的事兒,也是怕媳婦兒說走嘴了。

     這人心啊,能猜不能說,說了就沒意思了。

     隻有現在看,那小子的一步步布局才看得明白,哪裡是顧及親戚感情,幫着村裡人啊。

     就大嫂是村裡出去的,就值得這麼照顧? 說破大天了尹滿倉都不信,以前都被這小子給畫的大餅迷了眼了,現在上了賊船,再想下去都難了。

     他不知道山上那些東西要掉腦袋嗎? 可不做不行了,漫說李學武要惱火,就是村裡人也不允的。

     每年都從村裡招工,那是什麼待遇? 工人,那就是頂流! 這個訓練場自打建成以來,這村裡人的嘴裡就沒斷了這個話題。

     光是訓練場後勤從村裡采購的東西都叫村民樂匹燕子了,塊八毛兒的,在城裡人不叫啥大事兒,在農村是要打掉腦袋的。

     就說這獵狗,現在哪家不養啊,10塊錢頂半年零花兒了! 村裡誰都沒注意,尹滿倉能不注意? 他是書記,是要看村民思想動态的,這小子把一塊兒又香又好吃的大肥肉吊在這兒,誰不擁護訓練場? 尹滿倉支持訓練場,那他就是書記,就是帶頭人。

     等有一天有人反對訓練場,可能當天晚上他們家人就得在山裡某處地方“迷路了”。

     什麼特麼姑父啊,玩蛋去! 别說這個時候風氣好,黑天的時候也“黑”着呢。

     —— 李學武的車是下午十二點四十六到的廠大院兒辦公區,人是十二點四十七被徐斯年截住帶去的主辦公樓。

     “咋地了?” 李學武跟着徐斯年邊上樓邊問道:“火上房了?都不叫我回辦公室歇口氣兒?” “沒給分局那邊打電話催都夠給你面子的了!” 徐斯年手指指了指樓上,說道:“上午廠長辦公會開了個稀碎,下午這會兒要開書記辦公會,廠長想找你談談”。

     “我特麼又不是谠委委員,書記辦公會找我幹屁啊?” 李學武皺着眉頭抱怨道:“是不是你給我下絆兒了?” 徐斯年看着腳步放慢的李學武苦笑道:“你可冤枉死老哥了,我啥時候給你下過絆子啊!” 說着話用手輕輕搭了李學武的胳膊,輕聲說道:“上午跟維潔書記談了有一陣兒,不大對勁兒”。

     “關我毛事兒!” 李學武一臉無辜地看着徐斯年,說道:“我最近都忙的腳不着地兒了,怎麼扯到這兒了?” 說着話胳膊肘怼了一下徐斯年問道:“隻不是有啥情況?” “怎麼扯的你還用得着問我?” 徐斯年撇着嘴看了看李學武,輕聲說道:“你當人都瞎啊,啊,先前跟谷副書記鼻子不是鼻子的,現在有說有笑的,因為啥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啊~” 李學武“茫然”地說道:“這特麼彙報工作都不正常了?咱倆比跟她還親近呢!” “你以為呢!” 眼瞅着到三樓了,徐斯年瞪着眼睛說道:“現在廠裡誰特麼不知道咱倆關系好!” “碼的,絕交了啊!” 李學武憤憤不平地上了三樓,嘴裡罵罵咧咧地說道:“這工作沒法兒幹了,朋友都不能交了”。

     徐斯年要罵街的心都有了,明明是這小子嘴裡沒準話兒,怎麼現在還特麼委屈上了。

     得了,誰讓自己是大哥呢,哄哄吧。

     “哎,跟廠長可不能耍捶啊!” 臨進門前徐斯年拉住了李學武叮囑道:“上次的事兒是特殊情況,現在你可是處長,不能亂來”。

     “放心吧,我又不是十八九歲的孩子” 李學武回了一句,敲了敲門,便進了辦公室。

     徐斯年站在門口琢磨了一下,低聲嘀咕道:“二十比特麼十九還不是東西呢!” 嘀咕完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等消息去了。

     李學武這邊跟楊鳳山已經坐在辦公桌兩邊抽上煙了。

     現在他是副處長,但主持一個處的工作,在楊鳳山這邊兒也是有面兒的了。

     楊鳳山抽了一口煙眯着眼睛說道:“聽說昨個兒有人去你那兒鬧去了?” “呵呵,沒那麼邪乎”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抽了一口煙,說道:“就是家屬不大理解,找我問問情況”。

     這事兒既然已經處理了,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為好,不值得說道。

     再一個,楊鳳山問這個也不一定是啥好意,不是看熱鬧就是想敲敲自己。

     回了楊鳳山,李學武伸手在面前的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看着對面的廠長說道:“咱們機關啊,聽風就是雨,我那邊是螞蟻大小的一個屁,到您這兒就是龍卷風了”。

     這比喻……楊鳳山聽着有點兒那啥。

     “嗯,有些同志思想意識還是認識的不到位啊” 楊鳳山點點頭,說道:“你在地震時期對于謠言的處理是正确的,楊書記也認同這一點,說你治安工作做的好啊”。

     “都是本職工作” 李學武無所謂地說道:“為人民服務嘛!” 楊鳳山看了看李學武,這小子最近語錄用的有點兒勤啊,什麼情況? “你的能力我一向是不懷疑的” 楊鳳山将手裡的煙卡在煙灰缸上,雙手搭在一起靠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卻是看向了李學武。

     “相信你也聽說了,這次地震給咱們廠工人的居住環境帶來了相當大的挑戰和考驗,書記和我都比較關注改善工人現有居住環境的問題啊” 李學武沒有說話,而是坐在對面兒,微微皺着眉頭,聽着楊鳳山的話。

     “當天回來我們這幾路領導坐在一起溝通了一下,形成了較為統一的意見” 楊鳳山說完便看向李學武,眼神裡都是問詢。

     “嗯,看見了” 李學武伸手彈了彈煙灰,道:“我贊成廠領導的決議”。

     “呵呵” 楊鳳山輕笑了一聲,往前探了探身子,認真地說道:“我想聽聽你的具體意見”。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道:“這不在保衛處的業務範圍内吧?” “你是處級幹部,要在思想上做軋鋼廠的主人啊!” 楊鳳山微微垂下了頭,雙手放在桌子上,也不去動自己的那根煙。

     “軋鋼廠不是我的,也不是楊書記的,不能什麼事兒都我們關起門來定,我們也是願意聽聽門外的聲音的” 李學武看了看楊鳳山,這特麼是說自己呢吧,願意聽門外的聲音你倒是把門打開啊,為啥開會的時候老關着門啊? 看樣子這谷維潔玩兒的一手好牌啊,都知道啃下家兒了頂上家兒了。

     “房屋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 李學武動了動手指,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凍都不是一天,那解凍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解開了”。

     楊鳳山點了點頭,拿過筆記本和鋼筆,示意李學武繼續說。

     李學武則是将自己的煙也卡在了煙灰缸上,道:“我不反對工人住的好,但我就在想,錢打哪兒來啊?” 楊鳳山看李學武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腳下,笑了笑,拿着鋼筆說道:“這也是我們在考慮的問題啊,所以要征求大家的意見嘛”。

     李學武沒想到楊廠長的球技這麼好,一定不是國足出來的。

     歪了歪腦袋,問道:“您不會盯上我們處那點兒辦案特殊經費了吧?呵呵~” 看看,這嘴多會說,那麼多的小金庫現在成了辦案經費,領導要挪用? “呵呵呵~” 楊鳳山輕笑着點了點李學武,道:“我倒是希望你點石成金的本領更強一些啊,不僅僅解決一處的經費問題,最好把全廠的問題都解決了”。

     “那我可就搶了呂處長的飯碗了,哈哈~” 楊鳳山說他搞小山頭兒,李學武就罵财務處處長是廢物,這叫合理反制。

     财務處那就是楊鳳山的自留地,罵财務處長跟罵他一個樣。

     兩人看似在開玩笑,實則已經拎着大砍刀拼上了。

     楊鳳山眯着眼睛微笑道:“要是能解決廠裡的經費,不,解決居民區建設的經費,我把這個廠長讓出來給你都行”。

     以退為進?步步緊逼? 李學武拿起煙頭抽了一口,道:“出了個二十歲的副處長機關裡都風風雨雨的,要是出了個二十歲的廠長,怕是要鬧破天了呦~” “有這份自信就是好的” 楊鳳山用手裡的鋼筆點了點桌子,認真地說道:“就像我說的,這廠是咱們大家的廠,是咱們的家,你李副處長也不忍心工人兄弟姐妹住着危房吧?” “我本來是想用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拒絕您的” 李學武看着楊鳳山說道:“可我承受不起您說的這個重擔啊”。

     說着話點了點手裡的煙頭兒,道:“錢嘛,廠裡拿不出多少來吧?” 楊鳳山沒有回答李學武的話,這個時候的廠經費預算對處級幹部是公開透明的,誰都能看到。

     李學武眯着眼睛說道:“那隻能從結餘的錢出了,今年結餘的隻有邊疆一行帶來的效益了”。

     “是有這麼個打算” 楊鳳山并沒有隐瞞或者不好意思,這錢也不是李懷德和他李學武的,作為廠長是有權利動用的。

     更何況這是上了班子會議的,李懷德都不敢反對的事情,你李學武能怎麼着? 按照大領導的指示,事情可以辦,但是必須抓住了缰繩,不能讓馬亂跑。

     現在賬上這筆資金就是要跑的那批瘋馬,多待一天都是某人猖狂的資本。

     所以要用起來,用在自己的手裡,讓這股資金成為自己成績。

     領導嘛,成績第一,恰飯,鬥争,不寒碜。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說道:“這次的收益都不到完全建設用款的十分之一吧,後面的大窟窿拿啥堵?” 糊弄鬼呢? 腦子一熱就上馬,後面不是一地雞毛嘛~ 這次牛羊肉軋鋼廠在邊疆賺了一百多萬,可距離李學武計算的建設預算還差老大一截兒呢。

     開始這幾棟樓能建起來了,後面的呢? 拿紙糊啊! 李學武才不參合他們這些破事兒呢,今天楊鳳山的意思明顯就是不想帶李懷德玩兒,不然不可能在李懷德沒在家的時候這麼着急辦這個事情。

     再一個,廠長也不是真心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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