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
站在一邊的老頭兒問道:“那什麼時候能學習啊?”
“呵呵,其實早就開始讓大家學習了”
楊元松轉過身對着秘書問道:“姜秘書,應急雙預案制度是什麼時候全廠推廣的?”
剛才進來訓人的那個秘書回道:“一個月了,李副處長回來之後便開始推了”。
“你看!”
楊元松看着幾位老人說道:“回來問問你們的兒女,軋鋼廠有沒有組織大家學習這種制度”。
一衆人現在聽到原來事情出在自己在廠裡上班的家人身上,人家早把方法教給大家了,是家人沒有帶回來。
哎呀,現在輪到他們愧疚了,怎麼能這麼埋怨領導呢。
楊元松就是要讓大家把怨氣散出來,重新建立信任,現在再有了這種愧疚感,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昨晚保衛處一直都在以演練的名義做警示和救援準備”
楊元松很是懇切地說道:“更是在地震發生的第一時間進行了救援工作”。
“軋鋼廠是咱們的大家,可工人的家也是咱們的小家”
這會兒聽見書記富有感情的話語,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在确定軋鋼廠恢複運行後,除了留守在軋鋼廠處理最後問題的李懷德副廠長,所有的領導班子成員都出來看望咱們工人家屬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院門口和周圍慢慢擠進來不少周圍的鄰居。
聽書軋鋼廠的書記在這邊,便都來看。
在一聽說書記正在做解釋工作,來的人更多了。
楊元松看了看院裡擠滿的工人家屬,懇切地說道:“廠保衛更是出動了幾百人來這邊支援,機關和相關部門也參與了其中”。
“請大家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不會忘了軋鋼廠的老工人,也不會置工人的生命于不顧,大家多多理解,謝謝”
“都聽見了嘛!”
站在書記跟前兒的老頭兒對着街坊四鄰喊道:“不要再亂傳閑話兒了,該上班上班,該上學上學,書記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咱們大院兒第一個支持!”
“支持!”
“支持!”
……
楊元松和周圍的工人家屬握了握手,将秘書遞過來的牛羊肉送到了受傷人員的手中。
雖然這牛羊肉隻有那麼小小的一塊兒,在這個時候卻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誰說軋鋼廠領導不管事兒的,誰說軋鋼廠領導草菅人命的,這不是胡謅嘛!
看看,這還給受傷的送肉呢!
得了肉的當然說軋鋼廠的好,沒得着肉的也不眼氣。
畢竟誰也不想拿自己受傷來換那二兩肉。
再一個,現在大家的心都是熱乎乎的,都怨自己家人沒有把先進的經驗帶回來,出了事兒還能得到領導們的慰問,還想怎麼着。
在圍觀的這些人眼中,講話的楊書記就是好領導,他所提到的李懷德也是好領導。
至于最先提出示警和實施救援的李學武,那保衛處之虎還能錯得了!
現在大家對這個“虎”的名号倒是不覺的害怕了,更是敬佩和尊重。
要是保衛處、軋鋼廠,再多出幾個這樣的好老虎,那他們也有保障了不是。
送走了一衆來慰問的領導,這院裡的聲音并沒有低下去。
後來的跟先來的打聽着,先來的跟後來吹噓着。
不過這麼多人在這兒呢,從這裡傳出去的消息就準确了很多。
包括軋鋼廠李學武是怎麼預警消息的,廠領導是怎麼合理處置的,事情發生後是怎麼開展救援的。
大家可都是見了實打實的慰問,那領導是怎麼慰問的就不用說了。
跟着楊元松走出來的鄧之望很是佩服地看了看前面走着的、跟群衆們打招呼的書記。
如果讓她說,她也能說出一番不一樣的話來,也能達到平息謠言的效果,可終究是不敢保證比書記處理的好。
這種把自己放到群衆中去,聽取大家的發言,在解釋中反駁,在反駁中感動。
這種功力還是值得跟在後面這些領導幹部們學習的。
每個人有每個人做事和處理事情的方法,楊書記今天算是給這些人上了一課。
尤其是最先走進去粗暴地訓斥的姜秘書,更是知道自己哪裡不對了。
楊元松一行走的很廣,因為城裡終究是要比城外的交通便利些。
就算是走在胡同裡,這邊也多是有着石闆路的。
由着姜秘書指引着,大家又走進了一處胡同。
一進這胡同來就讓衆人感覺到了不一樣。
不僅僅是胡同裡幹淨整潔的環境,也不僅僅是這邊的房屋比别處光亮。
是人,是人的精氣神。
從這胡同裡走出來的,或者進去的人都帶着一種優越感。
等他們走進一處大四合院的門廳才知道原委。
“感情兒!你也不瞅瞅我們院裡住着的都是誰!”
這會兒賈張氏正坐在門房的炕上縫着鞋幫兒。
手裡的針線不停,這噴着唾沫星子的嘴也沒停。
“不說我們家淮茹,就說三大爺,那是人民教師啊,覺悟高不高?”
賈張氏看了看後院兒方向說道:“全家除了不聽話跑回來的闫解放砸折了腿,就沒一個受傷的!”
“可不是咋地!”
老七媳婦兒晃了晃眼珠子說道:“你說多邪性了啊,心眼子不正那個,真倒黴啊!”
“你才知道啊!”
賈張氏撇撇嘴,道:“那一大爺還是怎麼商量才把你們勸出來的?”
“我們那不也是聽了話了嘛!”
老七媳婦兒這會兒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反駁道:“可你家小當不也受了傷嘛”。
“那能一樣嘛!”
賈張氏瞪着眼睛說道:“我們可是聽話了在西院兒蹲了一宿,小當的頭磕破了純是孩子們亂跑!”
她現在正吹噓呢,哪裡會承認自己沒看住孩子。
“再說一大爺,那是廠裡的八級工,有覺悟呢,你再看看後院兒的劉海中,呸!”
賈張氏幸災樂禍的表情下全是鄙視。
“昨晚就屬他跳的歡,就是不出來躲,結果怎麼樣?一瓦塊就撂倒了,現在還在家躺着呢!”
“嘿,可不是咋地!”
老七媳婦兒見不說她了,又活了。
“二大媽在門口兒這兒說的話可難聽,沒想到全應在他們家身上了”
“哈哈哈哈!”
這些婦女老太太們可不就是每天拿家不長裡不短這麼點兒事兒混日子嘛。
這會兒說到二大爺,全都笑了出來。
也都忘了自己是怎麼不情願地被轉移的,也忘了當時自己是怎麼抱怨的了。
站在門口的楊元松聽見這些話也是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也是沒想到轉到這院兒來了,想要走吧,他卻是帶頭的,大家夥兒都看着呢。
可要進去吧,這裡面說的話可都是着三不着兩的婦女們,他怎麼說。
想到鄧之望在後面呢,就想轉身叫鄧副廠長出面慰問一下,他去後院看看劉海中去。
可這會兒門房裡又說到了李學武,讓一衆人的腳步又都停了下來。
“最應該說的就是李副處長了!”
“對對,說說”
這裡也有街坊來的老太太,聽見賈張氏說的玄乎,就想聽聽這地震是怎麼掐算的。
“呵呵,那是人精啊!”
賈張氏看了周圍一眼,撇着嘴說道:“西院回收站竄出來一大堆耗子,院裡的馬不進棚圈,就能算出要地震,精不精?!”
“精,精!”
這會兒别的院兒的老太太都瞪大了眼睛,滿眼好奇地看着賈張氏,嘴裡更是重複着賈張氏的問題。
站在門外的一衆人臉上也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有的人在心裡更是肯定了這個回答。
“你們想想,那李副處長從小在這院兒裡哪兒吃過虧,他說的話我們還能不信?”
“嗯,确實”
老七媳婦點點頭,說道:“我一看他就害怕,平時笑呵呵的,可吓人”。
“你可說呢!”
賈張氏就像講故事似的,擺着手說道:“咔咔咔三槍,全都老實聽他的話,讓你幹啥你就幹啥”。
“還開槍了?”
街坊老太太震驚地看着賈張氏,不知這怎麼說着說着就開槍了。
“可不是,真開槍了,昨晚黑,槍火老亮了”
老七媳婦兒見老太太不信,比劃着李學武怎麼開的槍。
賈張氏撇撇嘴道:“那個時候,院裡亂哄哄的,天上又下着雪,刮着冒煙兒風,不震懾住,誰能聽他的話”。
“唉,還真是托了他的福”
有明白事理兒的點頭道:“昨晚那亂的,誰踩的我都不知道,差點兒把我踩死”。
這婦女心有餘悸地說道:“可真給我吓壞了,聽見槍響大家都不動地方了,我這才爬起來”。
“唉,你還說呢,看看後院兒聾老太太”
賈張氏挑了挑眉毛,道:“跟雨水一起走的,要不是雨水個子高,扶着她站穩了,說不定就踩底下了”。
“還是你們院兒好啊!”
這老太太羨慕地看了看炕上這些人說道:“我們院兒都跟睜眼瞎子似的,在院裡亂跑,好些個都跟醫院躺着呢”。
“好心不一定有人知”
賈張氏撇撇嘴,道:“又是提醒的,又是拿出倉庫的,誰說他好兒了,等出了事兒了,他是第一個出來救援的,也是穩定局面的,誰又能記着他的好兒多久”。
“至少我記得”
老七媳婦兒正色地說道:“我們家大衣櫃就在床邊上,今早我們回去的時候正跟我那位置上砸着呢”。
聽見老七媳婦兒的話,這屋裡人都陷入了沉默。
楊元松提了一口氣,邁着步子進了大院兒。
這會兒賈張氏見着有人進來,趕緊下了炕,嘴裡更是喊道:“你們是哪兒的?找誰?”
楊元松看了門房的窗戶一眼,笑着看了看屋裡人往院裡走去。
“哎!……”
賈張氏還要再喊,卻是瞧見這秃噜秃噜進來的可不老少,都是幹部裝,就止住了話音。
等走在後面的秘書陪着鄧之望進了門房,大家這才知道是誰來了。
楊元松帶着幾人進了外院兒,看了一眼通往西院的屏門,轉身往垂花門裡走去。
這會兒一進門便看見昨晚兵荒馬亂的痕迹了。
倒了的破桌子,碎了的醬缸醬壇子,屋頂掉下來的碎瓦。
院裡人早上急着上班,還沒來的急收拾呢。
這在家的婦女們哪有那個力氣,隻是把屋裡的灰塵擦了就夠忙活的了。
賈張氏沒在家收拾而是在門房,那是因為她今天值班,得看着大門呢。
其餘院裡人哪裡有那個閑工夫,也就老七家的懶媳婦兒有那個閑心。
“你們這是……?”
“哦,這是軋鋼廠黨組楊書記”
姜秘書先一步走過來,給問話的人介紹了一下。
“是楊書記啊!”
闫富貴握住了楊元松的手笑着說道:“我是咱們廠小學的教師,闫富貴,我大兒子是咱們廠的汽車教員”。
“闫老師你好啊!”
楊元松看了看闫富貴的面相,這還沒到退休的年齡吧?
闫富貴也是看出了楊書記的疑問,尴尬地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說道:“腦出血,請着假呢”。
“哦呦!這次有沒有事兒啊?”
楊元松再次打量了一下闫富貴的狀況,确實不大好。
能好嘛,本來腦子就有問題,又是一宿沒睡,兒子不聽話,腿又砸折了。
他現在也就是還有個念想撐着,不然早倒了。
“我倒是還好”
闫富貴苦笑着說道:“屋裡床倒了,兒子腿砸折了,其他的器具損失都是小的了”。
“是嘛!”
其實楊元松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就是剛才在門口聽見的,幾個婦女說的他了。
這會兒裝作不知情地安慰道:“人活着就好啊,我看你這精神狀态還好啊”。
“不好能咋地”
闫富貴無奈地說道:“我是這院兒裡的管事兒,跟咱們廠的易忠海和劉海中一樣”。
說着話還看了看院裡的淩亂,道:“正好我生病在家,能支應的,就做點兒力所能及的”。
“向前看”
楊元松還要去看受傷的,便安慰了一句,轉身從身後的秘書手中接過一條羊肉遞給了闫富貴。
“感謝你在這場地震中幫助了更多的群衆,也對你兒子受傷表示慰問”
“謝謝,謝謝”
闫富貴感激地接過羊肉,一個勁兒地道着謝。
“好好”
楊元松指了指後面問道:“軋鋼廠的工人家屬還都有誰家啊,我們想去看看”。
“有呢,有呢,多着呢”
闫富貴轉身将肉交給了大兒媳婦兒,手指着對面的房子說道:“我們家就不說了,對面兒就是李學武,也就是保衛處副處長李學武父親的家”。
“哦!”
楊元松點點頭,轉身看了一眼,可這會兒屋裡卻是沒有人。
闫富貴指了指後面說道:“家裡就老人和孩子在,都在他後院兒的房子呢”。
邊帶着楊元松往後面走邊指着院裡的房子給介紹着這院裡住着的軋鋼廠的工人家。
每到一家,楊元松都會主動慰問幾句,家裡有困難的,或者是房屋器具受損、人員受傷的,都會送一條肉過去。
這自然收獲了一路的感謝。
在介紹了秦淮茹家,何雨柱家,又看望了一大媽以後,衆人往後院兒走來。
從右往左,闫富貴先說了劉海中的家,也介紹了今早劉海中受傷和李學武父親給治療的情況。
見着領導進來,二大媽就已經聽見了,這會兒正站在門口迎着。
等楊元松進屋,便瞧見腦袋上頭發被剔了,包紮着白紗布的劉海中。
其實這二大爺在廠裡也算是個“名人”呢,七級工,不多見。
這個時候你要說四級不難,那是可以,但你要說六級往上,那就是生産主力了,都是帶徒弟的好手兒。
有厲害的考到七級,那可真是一人養全家。
那你要是不小心考到了八級,好了,你就是這個廠裡的傳說了。
要不怎麼說一大爺威望高呢,不是人家掙錢多,那是人家手藝好。
這個院裡可都是工人,你看看你,三級混了一輩子,人家半輩子八級!
不說别的,一大爺在廠裡的夥食都跟别人是不同的。
八級工的夥食标準要高,怎麼個高法,自己問去。
“楊書記!”
“海中同志,還好啊!”
“楊書記……”
劉海中這會兒感動的都要哭了,躺在床上就要起來,卻是被楊元松按了下去。
“好好養傷!”
楊元松接了二大媽送過來的闆凳坐在了床邊,其餘的領導則是有的坐,有的站。
“地震是突發狀況,誰也是沒想到的”
楊元松拍了拍劉海中的胳膊,安慰道:“你是工人裡的技術能手,這個時候更應該給受了傷的那些工人做好榜樣啊”。
“是,謝謝領導!”
劉海中感動地點點頭,說道:“我一定好好養病,盡早回到崗位上去”。
“這麼想就對了嘛!”
楊元松看了看屋裡的擺設,說道:“多往好處想想,多少人在這次地震中站不起來的,又有多少人面臨着居住問題的,你要知足啊”。
“我知足”
劉海中捂着臉,難過地說道:“我給軋鋼廠添麻煩了,我給領導添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