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我跟你說點兒事兒”
李學武一拉姬衛東,就往軟卧包廂走。
姬衛東也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畢竟這玩意兒也不是迷魂藥。
他也是一天一宿沒睡了,喝了半宿的酒,再加上李順的秘制藥酒,這才又困又累又迷湖的狀态。
但李學武說什麼他還是懂的,晃晃悠悠地跟着李學武進了包廂。
“這是啥?”
看見李學武扔給他的玉石串珠,随手接住了,看也沒看地問了一句。
“封口費”
“啥費?”
姬衛東皺着眉頭想了想,這才明白李學武的意思,随後壞笑道:“是你要做的那件事?”
說着話扶着床鋪坐在了李學武的對面兒,道:“這個可不夠,你知道我想要啥!”
李學武将姬拔毛湊過來裝作威脅模樣的大臉推開了。
“想啥呢,不是我的事兒,我也沒事兒”
回了姬衛東一句,李學武挑着眉毛說道:“是外面那些牧民給的”。
姬衛東眨了眨眼睛,問道:“是那些馬匪的?”
“嗯”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笑着點點頭。
姬衛東沒有看手裡的串兒,而是壞笑着問道:“那外面新來的那兩個也是繳獲……我能不能拿這個換……”
“不是!不能!”
李學武将自己的皮毛衣服解開扔在了床上,撇着嘴說道:“那是我碰巧遇見的戰友和他妹妹”。
“我不信!”
姬衛東見不着姑娘,智商又占領高地了。
打量着手裡的串兒,嘴裡卻是說道:“哪有這麼巧的事兒,蒙小孩子呢?”
李學武笑呵呵地指了指窗外的大挂車說道:“那上面有二十二具屍體,我分你兩具,這回你信了吧?”
聽見李學武的話,姬衛東紅彤彤的眼睛锃然一亮,壞笑着說道:“十具!”
“你有這個槍法嘛!”
李學武吊着眼睛蔑視地看了姬衛東一眼,道:“給你兩具都算冒進了”。
“用你管?”
姬衛東晃着腦袋說道:“見面分一半嘛!”
李學武哪裡會受這個威脅,壞笑着說道:“我可以讓外面那台挂車上多三具屍體”。
說着話湊到姬衛東面前,拍着笑容漸漸消失的小姬肩膀問道:“你幫我想想,是這種毫無波折的剿匪功勞高”。
“還是最開始顧忌政策,但三位調查部的戰友犧牲後英勇無畏地給戰友報仇功勞高?”
“李學武,我察你大爺!”
姬衛東激動的就要站起來,可卻是被居高臨下的李學武給按了下去。
“我這邊有十六個人,你有三個人,牧民有五個人,你說怎麼分?”
聽見李學武的話姬衛東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那……總有槍法不好呢嘛~”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牧民那邊已經有三個槍法不好的了,你這邊有幾個?”
“你看不起我們調查部!”
說着話姬衛東又要站起來,可還是被李學武按了下去。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沒看得起我們”
“我……”
姬衛東還沒說完,李學武歪着腦袋盤算道:“三挺機關槍,十三把五六式,加上三顆手榴彈,你能搶到兩個名額已經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聽見李學武的盤算,姬衛東轉了轉眼珠子,點頭道:“行,按你說的辦!”
李學武笑了笑,安慰道:“你不吃虧~”
說完了姬衛東,李學武掏出紙筆洋洋灑灑地便開始書寫報告。
二月二十七日淩晨五點,我押運護衛隊聯合調查部幹事、牧民同胞在李懷德副廠長的指揮下英勇反擊劫持火車之匪徒。
此戰共殲滅匪徒二十二人,繳獲大卡車一部、皮張四百餘張、馬十三匹、其他雜物若幹……
姬衛東沒有打擾李學武,先出門去看牧羊女去了。
等李學武寫完報告交給調查部幹事發出去的時候,看見李懷德也出來了。
此時正坐在巴吐爾的對面,聽着幾人繪聲繪色地講述着剛才的戰事。
可李學武發現,這領導的眼神怎麼老往旁邊飄啊。
許是這會兒已經适應了火車上的溫度和氛圍,帕孜勒帶着妹妹坐在一邊的硬座上也不是那麼的拘謹了。
就是這車廂裡老有兩道視線盯着這邊兒,有點兒讓迪麗雅不敢擡頭。
“你是叫迪麗雅吧?”
李學武走到硬座前面,笑着對帕孜勒的妹妹招呼了一聲。
随後指着一處沒有人住的硬卧說道:“你可以先去那邊的鋪位休息一下”。
迪麗雅顯然有點兒拘謹,跟李學武笑了一下,随後說道:“我沒關系的,坐在這裡挺好的”。
“去吧,我跟排長說說話”
帕孜勒看出了李學武的意思,站起身給自己的妹妹讓開了路。
李學武扒拉一下姬衛東示意他往裡面去,别直個勾地瞅着。
姬衛東有點不願意,都囔着說道:“我也困了,我要去休息了”。
“不,你不困”
李學武将姬衛東硬往裡面推了,随後堵在了座位上。
“那邊有洗手間,可以去洗漱”
見迪麗雅站了起來,李學武笑着示意了一下,随後擠着姬衛東坐在了過道邊上。
其實迪麗雅也是想走的,對面的紅眼睛有點兒吓人,李學武讓了,便去休息了。
等帕孜勒重新坐下,值班員給還沒吃飯的李學武端來了飯菜。
李學武看見盤子裡居然有塊兒烤肉,便把視線看向了斜對面的幾個牧民。
他們這會兒正說着悄悄話,臉上盡是那種不可名狀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偷雞的狐狸呢。
可能是他們還不習慣悄悄話的音量環境在大草原上和在車裡的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跟正常說話沒什麼區别。
喝了一口粥,李學武擡眼看了看帕孜勒,問道:“他們說什麼呢?”
這會兒妹妹不在這兒了,帕孜勒更放得開了,見李學武問了,便小聲給解釋了。
“他們說阿紮尹大篷車呢”
聽見帕孜勒的“小聲”李學武翻了個白眼,他們都不會說悄悄話的嗎?
“什麼是阿紮尹大篷車?”
這是李學武第二次問了,第一次帕孜勒就沒給解釋。
姬衛東見影響他智商的人走了,這會兒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起來,我真要去睡覺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沒事兒”
李學武擡頭看了看他,道:“等我吃完的”。
姬衛東吊着眼睛還要跟李學武撕吧兩下,可對面的帕孜勒已經開始解釋了。
“就是做皮肉生意的……”
“嘶~你詳細說說,我時間有的是!”
李學武嘴裡還吃着粥呢,轉過頭看着已經坐好,像是認真聽講的小學生一般的姬衛東差點将粥噴他臉上。
帕孜勒也知道這人不是簡單角色,既然跟排長平起平坐,那也是個人物呢。
“艾爾肯集市上做什麼的都有,糧食、酒、牲畜、皮張、藥材、武器、生活器具、外來貨等等,當然也包括這種皮肉生意”
姬衛東點點頭,滿眼的向往神色,拔脖兒往斜對面看了看,随後問道:“他們說的大篷車你講講”。
帕孜勒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笑容也帶着點兒意味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懷德那一桌已經不說話了,正在聽着這邊。
“大篷車就是外面那種大挂車,有厚皮棚子,便于拆卸和運輸,艾爾肯集市上的商人都用這種大篷車做生意”
見對面兒的兔子精要着急,帕孜勒笑着小聲解釋道:“阿紮尹就是這些商人裡面做皮肉生意的”。
“是個男人?”
“不,女人”
帕孜勒笑着解釋道:“azzai這是女人的名字,意思是胸懷坦白,敢沖敢闖”。
“嘶~”
猜錯了的姬衛東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氣餒,反而變得更加感興趣了。
李學武看這會兒的姬衛東可比幹什麼都有興趣呢。
看見李學武瞪着眼睛看他,不耐煩地問道:“看什麼,沒見着我正在調查桉情呢嗎?”
“嗯嗯,你調查”
李學武不搭理他,拿着饅頭夾着羊肉鹹菜吃自己的飯。
“咳咳,你繼續說”
姬衛東咳嗽了兩聲,對着帕孜勒說道:“具體講講這個阿紮尹”。
“就是個有五台大篷車的大商人”
帕孜勒笑着說道:“她有二十多個姑娘,每到一處便組織歌舞,買了門票就能看,喜歡那個就能去大篷車裡……呵呵呵”。
這個“呵呵呵”瞬間就讓姬衛東激動了,趴着桌子往前湊了湊,指着那邊說笑的牧民問道:“依着他們的意思,這市場離這兒不遠?”
“是不遠”
帕孜勒點點頭,道:“外面這些其實也是這個集市的一員,剛從集市上出來,開車也就不到一個小時”。
“着啊!走,帶我去……”
姬衛東站起身就要喊,可看見李學武瞪着他的眼神和旁邊看過來的人,不由得嘴硬道:“帶我去探查一下,我懷疑那裡有不法活動”。
聽見姬衛東的話,車廂裡的人都不由的咧了咧嘴。
這不法活動還用探查?
不是不法的你還不去呢吧!
李學武沒搭理他,堵着座位不讓他出去,對着帕孜勒問道:“他們的貨從哪兒來的?”
聽見李學武問這個,姬衛東拍着李學武的肩膀道:“所以要去實地探查啊!”
帕孜勒見着姬衛東這幅模樣也是好笑。
“哪的都有,有當地互通的,也有從烏拉、烏斯、蒙果走過來的,集市上人不多不少,啥都有”
“安全嗎?”
“安全!”
還沒等帕孜勒回答呢,哈迪爾先搶答了,趴着座椅對着李學武說道:“趕集的日子我們經常去,您要是想去,我們給您做向導”。
坐在一旁的迪雅爾和賈瑪勒也是忙不疊地點頭,表示願意一起去。
李學武翻了翻白眼,這是去做向導的嘛,倒像是拉皮條的。
“走吧走吧”
姬衛東推了推李學武,壞笑道:“咱們開車去,一會兒就回來了,火車在這兒又不會丢!”
“你是真敢啊!”
李學武将飯吃完,推開飯碗說道:“這可執行任務呢”。
“我們去買東西”
賈瑪勒瞪大着眼睛笑道:“車上的糧食不足了,我們去下面的集市買點兒東西”。
“嘶~”
李學武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這個牧民的兒子,随後看向了他爹巴吐爾。
這位在馬匪營地狠絕睿智的大叔這會兒也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賈瑪勒是個神奇的孩子”
姬衛東這會兒可算是找着理由了,看着李學武認真地說道:“李處長,大雪封天,救援隊進度遲緩,我認為有必要進行物資采購了”。
李學武翻了個白眼,看向了滿眼紅光的李懷德。
“領導,您看呢?”
“嗯”
李懷德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煙,對着李學武問道:“你們走了能保證列車安全嗎?”
都這麼問了,李學武就知道李懷德想說啥了。
看來這個阿紮尹還挺吸引人。
“三挺輕機槍,幾十顆手榴彈,我看問題不大”
見李學武這麼說,李懷德點點頭,道:“那咱們就去看看當地的民俗特色,順便采購點兒生活物資”。
就特麼知道李懷德要去,所以李學武才這麼說的,還特麼民俗特色。
姬衛東聽見這話自然跳着腳兒地去換棉衣了,那幾個牧民也都在臉上笑開了花兒。
巴吐爾的臉上也是一副慈祥寵溺的微笑。
這個時候對于這種娛樂活動還沒有那麼的絕對,幾千年的東西,哪裡是一紙禁令能斷絕的。
姬衛東換了大棉襖二棉褲,抱着李學武的皮毛衣服走了出來扔給了李學武。
随後便出去幫着那些牧民收拾卡車車廂去了。
先前放在裡面的皮毛被李學武繳獲了,算是戰利品,這會兒直接裝上火車。
李學武則是無奈地換了皮毛衣服,把魏同叫了過來仔細地安排了保衛工作。
他還是怕出現危險,所以抽調走了一台輕機槍和十顆手雷。
依舊是趙雅軍開車,哈迪爾坐在副駕駛學開車,李懷德、李學武、姬衛東,還有迪雅爾和賈瑪勒哥倆兒坐在後車廂。
這裡被鋪了皮張,坐着很是暖和,李學武斜躺着晃晃悠悠地打起了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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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還沒買完嗎?”
于敏看了看手裡的袋子,和周亞梅手裡的袋子,和那敗家子兒手裡的袋子。
這特麼怎麼花的錢啊!
鞋子隻買皮鞋,衣服隻買成衣,日用品隻買最貴的。
于敏不得不承認,會花錢的女人真好看。
可他有點遭不住了,真沒見過這麼能花錢的主兒。
三人手裡這些大包小包的,得有幾百塊錢了,商場裡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于敏倒不是怕有人注意他,他就是覺得累得慌。
聽見于敏這麼問,吳鳳賢轉過頭瞥了一眼他身上挂着的這些東西,道:“累了?”
“不是”
于敏見吳鳳賢轉過頭,不由的笑道:“就是,你看眼瞅着到飯點兒了,咱們去吃飯吧”。
吳鳳賢擡起手看了看新買的英格納,搭了一眼于敏道:“那就先去吃飯,一會兒回來再逛”。
說完就往出走,也不顧站在一邊無奈表情想要勸說的周亞梅。
看着帶頭走的吳鳳賢,于敏和周亞梅苦笑着對視一眼,隻能跟了上去。
在路過文具櫃台邊上時,吳鳳賢停住了腳步,打量了起來。
周亞梅趕緊走過來勸說道:“鳳賢,今天花的錢夠多的了,你要鋼筆也沒……”
可這會兒吳鳳賢也不搭理她的勸說,讓售貨員取了一隻鋼筆接過來直接卡進了于敏的上衣兜裡。
“鳳賢同志…”
“嗯,還行”
吳鳳賢挑了挑眉毛打量了于敏一眼。
這一下可是給于敏幹愣住了,怎麼把鋼筆卡進自己上衣兜裡了。
于敏不解地看向周亞梅,周亞梅也是一副我啥都不知道的表情。
隻見吳鳳賢問好了錢和票便付了款,随後又帶頭往出走去。
于敏看着吳鳳賢的背影,又看了周亞梅一眼随後提着大包小包的追了上去。
“鳳賢同志,這鋼筆你還沒拿……”
“這是給你的”
吳鳳賢緊了緊脖子上新買的圍脖,看也不看他地說道:“今天辛苦了”。
嘶!~~~
于敏目瞪口呆地愣住了,這麼壕無人性的嘛!
這麼一上午跟着熘達熘達就五塊錢?
如果不是他還記得自己的目的他都想問問這小富婆需不需要長随了。
這特麼不比跟着那些大人物混的容易啊!
周亞梅跟上來對着于敏抱歉地說道:“于主任您多見諒啊,鳳賢從小都跟他二嬸兒一起生活,難免的這種……”
“沒事沒事!”
于敏知道周亞梅想說啥,不就是說自己辛苦了一上午,本來是奔着人情的,可吳鳳賢卻是用這種“俗物”侮辱了他的好意嘛。
他并不生氣,他很喜歡這種俗物,他現在恨不得這位康慨的姑娘狠狠地侮辱他才好呢。
“周姐,要我說啊,還是鳳賢同志活的率直潇灑,這種天真自然才最難得呢”
“唉~”
周亞梅跟着于敏邊往出走邊說道:“我就是擔心她這種天真适應不了社會啊”。
說着話還一副掏心窩子的模樣對于敏說道:“你也知道他們家出了什麼事,以後可就我們這些女人頂門過日子了”。
于敏這會兒也是一副同情地附和道:“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