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鞋不防水,壽命短,可穿起來養腳,沒有腳氣。
李學武現在腳上的拖鞋就是這種鞋底兒的,在進衛生間以前得換下來。
衛生間裡于麗已經給準備了塑料涼鞋改的拖鞋。
李學武也沒等浴缸放滿水便先泡了進去,由着水慢慢地流着。
于麗像是伺候大爺似的,給準備浴巾、毛巾、香皂,還得給搓洗一下。
這會兒由着李學武先泡着,她得給李學武的衣服洗出來。
“以後該睡睡你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裡屋門鎖上”
聽見李學武的話,于麗笑着點點頭。
“今天不是故意等你的,是柱子哥跟秦姐有事兒說”
李學武呼噜了一把臉,他知道傻柱跟秦淮茹要說啥。
“他真是一根筋,那麼個倔驢似的老六,他偏偏喜歡!”
“這叫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于麗笑着回了一句,又繼續說道:“秦淮茹的那個妹妹長的好,看着挺機靈,怎麼辦起事兒來湖塗呢”。
“懶得提她~”
李學武瞥了一眼于麗,問道:“趙師傅跟你們一塊兒吃的?”
“嗯”
于麗點點頭,道:“我端後院來的,二爺跟他一起吃的,吃完了就忙了,看着倒是累”。
李學武沒做聲,開口就要一百塊,能不累嘛,裝也得裝的累啊。
于麗見李學武不說話,洗好了手裡的衣服在廚房晾上了。
走回來拿了台子上的毛巾卷在手上,開始給李學武搓背。
“晚上那會兒來了個電話,我接了,說是您老師”
“誰?”
李學武一揚眉毛,董文學來電話了?
“是個女的,說是讓你明早給她回過去,有事兒說”
“知道了”
李學武點點頭,擡眼看了看于麗。
于麗說完這個事兒便閉上了嘴,臉上都是不關心的表情。
李學武也合上了眼睛,道:“是保衛處董文學處長的愛人,也是我在鋼鐵學院的老師”。
“我又沒問你~”
于麗嘴角微微翹起,嗔了李學武一句,但手上的動作和方向卻是合了水中人的心意。
“嘶~”
李學武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八号技師,随後又閉上了。
“該你知道的,我會讓你知道的”
這句話還有後半句,李學武不說,于麗也懂。
所以這會兒看着李學武說道:“我知道這個幹嘛,我又不認識他們”。
“慢慢你就認識了”
李學武雖然也不信任這幾個好姐姐、好嫂子,可有些事情,還是交給她們來辦,自己放心些。
聽見李學武這麼說,于麗也不知道李學武是個什麼意思,隻能默不作聲地做着手裡的工作。
“您要是再不言語,這機會可就過去了!”
劉光福趴在餐桌上,看着對面的父親焦急地說了一句。
二大爺皺着眉頭瞪了一眼兒子,問道:“你打哪兒聽來的消息?”
“我親耳聽到的!”
劉光福言之鑿鑿地說道:“剛才李學武跟一大爺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我就在一旁聽着來着”。
二大爺打量了一眼兒子,問道:“你怎麼湊到他們身跟前兒去了?”
“爸,您不信任我?”
劉光福現在很受傷,他爸不信任他了,他可是自己摯愛的父親啊。
如果有一天,誰要侮辱、欺騙他的父親,他會坐視不理嗎?
除非加錢!
“爸,您連自己兒子都懷疑啊?”
劉光天坐在一旁,雖然在心裡嫉妒弟弟能湊到李學武身邊,但嘴上還是希望自己父親别跟李學武較勁。
“這可是個機會,您要是先提出做這個工作,一大爺準争不過您!”
一個車間的七級工人,你跟一個處級領導較什麼勁啊!
這不是給他的未來找麻煩嘛!
現在他就懷疑是自己父親對李學武做的那件事影響了他轉到保衛處去。
二大爺眯着眼睛看兩個兒子一眼,他現在嚴重懷疑李學武剛才的那個壞笑是針對他來的。
剛才劉光福往家走的時候,二大爺就站在窗戶跟前兒看着李學武。
他湊巧看見了李學武對着自己兒子的背影壞笑。
就知道對面那個不是好玩意兒,這會兒看着兩個兒子都要奔着李學武那條兒道去。
總有刁民想害朕!
不行,這個事兒還是要問清楚才好。
二大爺沒管兩個兒子心靈受不受傷,從老三見着李學武開始便問起。
“你煩不煩啊!”
秦淮茹嗔了傻柱一句,道:“是我不辦事兒嗎?”
傻柱急的抓耳撓腮的,見着秦淮茹生氣,他也不敢再磨了。
坐在一邊的雨水拉了秦淮茹的胳膊一下,道:“秦姐,您别跟我哥一般見識,他也是急的”。
秦淮茹對傻柱可以這樣,對雨水不能。
雨水在單位裡也是個幹部崗,雖然不是幹部,但彼此說話還能說的明白。
“雨水,你也知道,我妹妹是我先張羅着要給傻柱介紹的”
“是是,我知道,姐”
雨水摩挲了一下秦淮茹的胳膊勸道:“我理解您,您别生氣”。
秦淮茹瞪着傻柱數落道:“當初她進城的時候你抻着吊着的,現在她都迷了眼了,你倒非她不可了,你有毛病啊?”
傻柱這會兒兒臉色也是苦大仇深的模樣。
也沒看秦淮茹,而是低着頭說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你結婚娶冤家呢啊!”
秦淮茹開口訓道:“她爸連我都看不上眼,就是不想閨女進了城忘了爹娘,她們家都窮掉褲子了”。
說着話,又給傻柱重複地解釋道:“她們家一個大哥一個三弟,眼瞅着都起來了,都指着她換媳婦兒呢”。
“那就換!”
傻柱賭氣地說道:“我就不信擺弄不了她,還擺弄不了她爹”。
“哥!”
雨水這會兒急了,自己可是來幫忙的,但不能把自己幫裡面去啊!
秦淮茹跟傻柱說不起,撇嘴道:“拿你妹妹換啊,你有幾個妹妹啊!”
“不是!”
傻柱這會兒趕緊擺手道:“我說的是彩禮,我給彩禮”。
秦淮茹看着傻柱說道:“你是認真的?上趕着的可不是買賣”。
“上次你給提的條件,我寫的信人家都看見了,這次你要是拿少了,人家能幹?”
傻柱歪頭看了一眼賈家的方向,道:“那就再加,我就不信他們家的閨女值一百塊錢!”
“好,你有錢,你牛!”
秦淮茹站起身,對着傻柱說道:“地址我不說你也知道,自己找去”。
說完這句話,也沒顧着雨水的拉扯,直接出了門。
秦淮茹不是嫉妒自己的妹妹,也不是為傻柱心疼那彩禮錢。
她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了,知道這男女過日子,強扭的瓜不甜。
就自己妹妹那個體性,就算是拿繩子綁着進了洞房,她不願意,指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進了家門,見着秦京茹已經睡了,自己婆婆正跟爐子邊上粘鞋幫呢。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等你呗!”
賈張氏看了一眼秦淮茹,問道:“怎麼去了正房了?”
“嗨,别提了,一肚子氣”
秦淮茹将自己的衣服脫了,眼睛示意了一下棒梗床上的妹妹,什麼都沒說便進了裡屋了。
“您也早點兒歇着吧,以後我回來晚了就甭等我了”
賈張氏看了看手裡的黑色鞋幫,用針線将邊兒上用白布細條縫結實了。
“三個孩子眼瞅着就開學了啊,一天比一天暖和,去年的鞋可穿不得了”
每年都是秦淮茹起早貪黑地給孩子們趕衣服、趕鞋子,今年賈家的風水輪流轉了。
“我看供銷社有賣橡膠底兒的,不行就給他們用那個納鞋”
“得了吧~”
賈張氏直接否了秦淮茹的提議,道:“才過幾天富裕日子啊,哪兒禁得起這麼花啊”。
她現在倒是比以前緊張錢的,以前是秦淮茹沒錢,她怕秦淮茹跑了。
現在是秦淮茹有錢,她還怕秦淮茹跑了。
所以盡她所能地比秦淮茹還節省,還顧家。
要不怎麼說她老撺掇秦淮茹往李學武跟前湊合呢,回來這麼晚也不說。
她的小心思秦淮茹明白的很,這種情況下,賈家竟然迎來了難得的和平發展時期。
“一雙臭輪胎鞋底就要2塊錢,要命啊!搶錢啊!”
賈張氏絮絮叨叨地說道:“我跟家沒事兒就怼幾針,總能趕着開學前給做出來”。
“我不也是擔心您累着嘛!”
秦淮茹換了衣服走了出來,要去接婆婆手裡的活兒,卻是被賈張氏躲開了。
“甭伸手了,累了一天了,歇着去吧”
賈張氏的嘴裡竟然也說出疼人的話了!
要不是秦淮茹不是第一次聽,要不是她每個月實實在在多給的那兩塊錢,她還以為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你心疼我,我知道,我自己身子骨啥樣兒,我也知道”
賈張氏将針收了,對着站在一邊的秦淮茹說道:“就你這一忙一天還得搭個晚上,再做鞋,明早甭起來了,歇着吧!”
她想歪了,還以為自己兒媳婦兒陪着李學武受累呢。
秦淮茹嗔着瞪了婆婆一眼,這老沒正經的。
“今天李副廠長請他吃飯,好像說事兒來着”
聽見秦淮茹解釋這麼一句,賈張氏擡起頭看了看兒媳婦,随後問道:“他在軋鋼廠是不是可威風?”
“媽,不能這麼形容的!”
秦淮茹将婆婆手裡的鞋幫搶了放在了笸籮裡,強調道:“他是為人民服務的,哪有什麼威風,沒看忙的連家都顧不得啊”。
“啧啧啧~”
賈張氏心裡隻覺得兒媳婦兒一當了幹部,這說話都帶着内味兒了。
“是今天京茹說的,說是坐他車進的門,一路上都有敬禮的,可威風”
“别聽她胡說!”
秦淮茹瞪了一眼棒梗床那邊,解釋道:“他給别人敬禮的時候誰看見了”。
“我是看不見~”
賈張氏站起身子捶了捶自己的腰,雖然她這個歲數,并沒有到腰酸背痛的時候。
可兒媳婦就在眼巴前兒,還不捶捶?
“我啊,就盼着他好!”
賈張氏這娘兒們别看沒什麼文化,但堪稱心狠手辣。
自己兒媳婦兒都敢舍得,心狠不狠?
大晚上不睡覺,坐在門口等着兒媳婦兒下班。
為什麼?
就是為了不讓人說閑話兒,她等在這兒,秦淮茹多晚回來都是婆媳情深。
婆媳關系好,誰能說秦淮茹有不好的事情了?
可以說就差去招待所三樓給兒媳婦兒站崗去了,這手段辣不辣?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盼着兒媳婦兒好是為了自己的生活,盼着李學武好是為了孫子未來的生活。
“我盼他好,盼他進步,當幹部,當大幹部”
這個世界上好像還沒有一個人像賈張氏這麼期盼李學武成材的。
就連李順想的都是知足常樂,能不成為社會負擔,二兒子就算是成功了。
“哥,這麼做好嗎?”
雨水看着桌子上一動沒動的飯菜,對着低頭沉思的哥哥說道:“你這麼做,跟早先那種壞人有啥區别啊”。
見哥哥不搭理自己,雨水着急地說道:“秦姐不支持你一定有她的道理的,你還能比她了解那個秦京茹?”。
傻柱擡起頭,抿了一下嘴說道:“借哥點兒錢”。
“沒有!”
雨水氣壞了,這個哥哥又來驢勁了,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我跟你說啊,甭想着跟一大爺借錢!”
看着哥哥的表情,雨水強硬地說道:“一大爺可想着你養老呢,這錢借出來,以後你身上得背三個老人養,累死你!”
傻柱橫了一下腦袋,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上,又收了回去。
這是他妹妹,這個世界上他最親的親人了。
“哎幼妹妹呀,你知不知道哥現在的心情啊~”
“我知道,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雨水看着她哥哥問道:“可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嗎?”
傻柱愣目愣眼地看着妹妹,不知道怎麼個意思。
雨水無奈地解釋道:“你自己也清楚,其實你對她并非一見鐘情,非她不娶,你就是在跟你自己較勁”。
“你這麼較勁,花這麼大代價,就算是娶回來了,最後的結果就是,得而不惜”。
“娶個媳婦兒還讓你整出這麼多大道理來了”
傻柱“嘿嘿”一笑,對着妹妹擺擺手說道:“得了,你不借算了,我找别人”。
說着話也不等妹妹再勸,拉開門便出了屋。
就在他出門的那一刹那,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間消失。
他妹妹說的對,他就是較勁,他就是要拿下這個秦老六。
挑了十年了,相親無數次了,這次是最接近結婚的一次。
看着聞三和李學武都有了對象,闫解成那個德行的都換第二個了,他憑什麼單着!
“你不回去?”
“可不成!”
于麗搖着頭說道:“上次雨水已經懷疑了”。
嘴裡說着,手上動作不停,将屋地收拾幹淨。
裡屋那亂糟糟的場面她不能動,趙師傅說了,明早繼續的。
李學武躺在炕上,随口說道:“我可能要出差啊,家裡你盯着點兒,有事去找我爸”。
“去哪兒?”
于麗很是驚訝地停下了手裡的活兒,走到裡屋門口,看着炕上說道:“不是剛回來嘛~”
“不知道,還沒定”
李學武的嘴多嚴,也就是安排家裡的事情說一嘴,業務上的事情是不能說的。
“趙師傅這人看着點兒,忒滑,還有二爺”
“知道了”
于麗明白李學武的意思,看着躺在炕上眼睛閉着,像是說夢話的男人。
“多暫回,我能問嗎?”
“這個真不知道”
李學武翻了個身,繼續說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搬來這邊兒住,帶着雨水來也成,字不要讓她看見”。
“嗯”
于麗知道,李學武讓她帶雨水來,是為了怕雨水亂猜。
她現在有很多話想問,可她不敢問,隻能轉回身去收拾了衛生,随後蹑手蹑腳地出了門。
她出來的時候二大爺家還亮着燈呢,照的院裡倒是亮堂,這種情況還是少的。
于麗看了一眼,便往前面去了。
今晚注定是要有人晚睡了,可李學武還是堅持了早起。
依舊是每天雷打不動的作息時間,早上起來便給韓殊韓師母去了個電話。
韓殊電話裡也沒說别的,就是讓他帶着顧甯去家裡吃飯。
李學武看了看桌上的台曆,上周不是去過了嘛~
吃完早飯上班的時候找聞三兒到西院兒悄聲說了些事情。
聞三兒也是很驚訝李學武的意思,但還是
點頭應了。
李學武今天還是不能直接去軋鋼廠,因為昨天已經約了齊耀武他們去紅星村。
而且今天早上還要讓齊耀武他們見窦師傅。
也沒有去分局拐一圈兒,幾方人馬就在治安大隊的院門口彙合了。
這個時候的人是很講究時間觀念的,李學武按時到,其他人也都是掐着點兒到的。
“這是承建改造團隊的負責人窦耀祖,相關的改造和建設都由他來負責”
李學武并沒有忌諱自己跟窦師傅認識,直接将他介紹給了齊耀武和鄭富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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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富華看了窦師傅一眼,完全沒在意地看向了一邊。
既然都交給了李學武,那就别指手畫腳的。
齊耀武倒是跟窦師傅握了握手,将他們具體負責對接的張參謀介紹給了窦師傅。
李學武看兩人對接上,便對着齊耀武和鄭富華說道:“兩位領導,那就留張參謀和窦師傅在這邊忙,咱們上山?”
“好!”
“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