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開口拒絕自己,那他就有理由起身告辭了。
哎!李順今天還就是心想事成了。
闫解成被他媳婦兒扒拉了一下手,激靈了一下,開口對着裡屋的父母說道:“孩子都掉了,還看啥啊看,别看了”。
“好……”
李順聽見這話,直想立馬就出門去,可是藥箱子還在餐桌上呢,他得有時間背上啊。
闫富貴也沒給李順這個時間,連話都沒讓他說出來。
“滾!”
闫富貴對着闫解成罵了一聲,随即對着李順懇求道:“老李,你對我有什麼怨,等我病好了,您打我”。
說着話還一副可憐的模樣說道:“要不你現在先罵我,罵我兩句舒舒心”。
“這叫什麼話呀!”
李順卻是煩了闫富貴的心眼子,給自己找理由開脫就開呗,往他身上甩什麼泥點子啊。
啊,我就小心眼兒,有怨言,要對病人又打又罵的?那我幹脆不來好不好。
但是看着闫富貴這幅随時要西去的模樣,隻好歎了一口氣,對着闫解成兩口子問道:“到底看不看?”
見李順冷了臉,一大爺又在一邊看着,闫解成隻好把媳婦兒送到了桌子邊。
葛淑琴這會兒的臉更白了,她可是聽闫解成說了,這就是李副處長的父親。
李副處長都那麼吓人,他爸不得是老妖精啊。
李順這個冤啊,他的風評都被二兒子給糟踐沒了。
看着闫解成的媳婦兒把手伸了過來,李順皺着眉頭伸手搭在了脈上。
這會兒屋裡人都安靜了下來,三大媽也不哭嚎了,眼淚都沒擦,走出屋來,站在餐桌邊上,等着李順的結果。
李順手搭在脈上就覺得不對了,這是小産了?
小産了身體都這麼好,要是沒小産,那還不得飛檐走壁啊。
“換另一隻手”
見李順皺眉頭要葛淑琴換手,屋裡人都不由的擔心了起來。
李順号了葛淑琴另一隻手的脈象,還是跟剛才的一樣。
這孩子怕不是從這女人肚子裡出來的吧?
見李順眉頭越皺越深,這可給闫解成和葛淑琴吓壞了,葛淑琴的臉更白了。
三大媽還以為葛淑琴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呢,也沒等李順說話,便搶先開口問道:“身子沒傷到吧?會不會耽誤下次要孩子?是不是要補一補啊?”
李順睜開了一直眯着的眼睛,看了對面兒的小媳婦兒一眼,随後垂眉低目地含糊道:“多補補吧”。
就說了這麼一句,随後李順收拾了自己的出診箱子,嘴裡交代着闫富貴的中藥怎麼熬。
可是一直都沒有說給葛淑琴開個溫補的方子的話。
見李順沒有言語,闫解成和葛淑琴都舒了一口氣。
闫解成扶了葛淑琴站了起來靠邊兒站了,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在心裡說道:“算是過關了”。
三大媽這邊見李順沒開方,還以為小産不能補中藥呢,就在心裡準備着用雞湯補了。
一直沒說話的一大爺卻是皺着眉頭看着屋裡各人的表情。
他是琢磨出不對味兒來了,這闫家不能待了,要出事兒。
現在李順要收拾出診箱子走人了,一大爺也是想着就着李順的便一起出門的。
可這邊李順正交代了一句,這闫家的門便被推開了,原來是院裡的人來看三大爺了。
都是街坊鄰居,誰家要是做個手術,有個大病大災兒的,都會有個表示。
當然了,這個時候家家都不富裕,來看病人也沒有什麼好東西。
可能是幾個雞蛋,也有可能是一小盒點心,反正都不值錢。
衆人一進屋便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大對,各自對視一眼,輪流着放下手裡的東西,到裡屋跟三大爺說句話便往外面站了。
就跟遺體告别似的,你出來我進去,我出來,他進去。
闫家人現在有什麼心事都得掖在心裡,客氣着招呼進來的人。
就是三大媽臉上的巴掌印不大好看,李順也特别尴尬。
三大爺躺在床上,幾個字一個短句地回複着街坊們的問候,隻有出聲回複,才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具遺體。
他邊回複着,邊在心裡想着李順剛才的反應,好像不大對啊。
可這會兒也不容許他多想多問,見着有人來了闫家,這院裡人趕在晚飯前便都過來了。
“呦!三大爺,這怎麼還賴床了呢!”
傻柱拎着一兜兒東西,帶着雨水進了屋,看見裡屋正躺着的三大爺便開口調侃了一句。
“呵呵呵”
院裡人都知道傻柱是個什麼性子,這會兒的玩笑話倒是驅散了屋裡的沉悶。
三大爺這會兒見傻柱拎着東西來看他,心裡也是很受感動的。
到底是自己看着長起來的孩子啊,到底是老鄰居啊。
他現在倒是不想着給傻柱别着相親的事兒了,苦笑着說道:“你個傻柱子,就欺負你三大爺現在身子不好了”。
“怎麼着?”
傻柱咧着大嘴,沖着三大爺笑道:“您身子骨好的時候敢跟我撩跤兒啊?”
“哈哈哈哈”
屋裡人聽見這話便都笑了起來,李順交代完,便跟着第一批進來的人離開了。
闫家人倒是沒在意李順,走了也沒說送送,光看着桌子上的好東西了。
三大媽更是在給衆人倒熱水的工夫對着一邊的大兒子說道:“也不知道看明白沒有,就号号脈,連句話都沒說”。
闫解成在一邊幫着忙,嘴裡小聲說道:“他跟咱們家是什麼關系,我都說不應該請他來”。
三大媽聽到這話,想起臉上的疼來,再看一屋子人的眼神,更是沒念李順的好兒了。
“哼!”
揉了揉臉,三大媽對着闫解成說道:“你去端水吧”。
說着話側着臉站在了屋裡,不讓人看見一邊臉上的巴掌印兒。
可這巴掌印不是打印的,那是三維立體的,誰能看不見啊。
大家夥兒有的還看見她挨打了呢,就是這會兒沒人說罷了。
都是街坊鄰居住着,大家也不想互相尴尬不是?
哎~就有人不怕尴尬。
傻柱站在餐桌旁,邊跟裡屋的三大爺說着話,邊将網兜裡的東西一一掏了出來。
掏到最後,拿着手裡的兩瓶罐頭指着桌上的糕點和麥乳精說道:“我和雨水就是這麼點兒心意了”。
三大媽站在一旁客氣道:“哎呀,都是一個院兒住着,哪用得着這麼客氣……”
傻柱也真給力,聽着三大媽的話,見着三大媽這會兒的強顔歡笑,随手把兩瓶罐頭遞到了她的手中。
“三大爺,别吃瞎了啊,這不是我買的,是于麗托我來看看您”
嘿!傻柱這話一出,屋裡這個安靜啊。
就連三大媽咬牙的聲音大家夥兒都聽見了。
現在一大爺隻覺得有一陣冷風從屋裡吹過。
不行了,他腿腳兒不好,再不走一會兒得躺着出去了。
“那啥,他一大媽還在家等我吃飯呢,你們聊,我回去了”
一大爺站起身,對着裡屋躺在床上僵硬着臉的三大爺說道:“老闫啊,好好養病啊”。
說完這句話,便出門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還隐晦地拉了傻柱的衣服一下。
傻柱也是明白人,點完了炮仗不跑,還跟這兒聽炸響兒啊。
“得嘞,三大爺您好好養着吧,我們趕回去吃飯了”
雨水看了她哥一眼,知道這是故意的。
要說她哥有這個心眼兒,她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一定是那個壞蛋,剛才她都聽見李學武跟他哥說的話了。
就好像得了信号彈一般,這屋裡人都說着家裡有事兒,随着傻柱兄妹兩個的後頭告辭出門了。
在出門後,還各自對視了一眼,互相搖了搖頭。
這闫家可真是,一地雞毛。
闫解成這會兒端着茶盤子走了進來,愣目愣眼地看着屋裡人都走光了,還問呢。
“不是讓倒熱水嘛,怎麼……”
他不問還好,這麼一問,他爸、他媽的火都沖着他來了。
他爸罵他不知好歹,沒心沒肺,他媽罵他軟弱無能,一事無成。
“我招誰惹誰了我~”
闫解成一臉委屈地端着茶盤墩在了桌子上,賭氣地坐在了凳子上。
他委屈着呢,娶于麗不是他的主意,跟于麗離婚也不是他先提出來的。
娶葛淑琴不是他的主意,都是命運惹的禍。
闫富貴扭過頭不去看這個混蛋兒子,他現在心裡苦,還說不出來。
現在這種情況,他也隻能默認老大回來過了。
不然還能怎麼着,他得修養幾個月,沒有人掙錢養家,難道喝西北風啊。
他是有工資在,可也禁不住他這個病人花啊。
至于這個不知道到底懷沒懷孕的女人,他兒子都認,他有什麼不能認的,又不是給他。
所以現在他就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三大媽罵了幾句,看了看手裡的兩瓶罐頭。
她真想走出門摔在院裡的地上,可她真心疼這個錢。
他們家得有多久沒吃過罐頭了,可能從來沒吃過。
見家裡人都看着她手裡的罐頭,悻悻地放在了箱櫃上,嘴裡嘀咕道:“假惺惺的!”
順手撿了箱櫃上的圍裙,對着闫解放幾個孩子說道:“把東西收拾了,不許偷吃啊!那是給你爸補身子的”。
“哎~哎~”
闫解放、闫解曠三兄妹早就等這個命令了,什麼不許偷吃啊。
雁過拔毛可是他爹的看家本領,現在他們可不管這隻大雁是不是他爹了,照拔不誤。
葛淑琴看着闫家的幾個孩子争着搶着去收拾桌上那些東西,不由得在心裡嘀咕着,這闫家到底有沒有家底兒啊。
要說有家底兒,總不至于為了這麼點兒東西,幾個孩子跟争遺産似的吧?
她這會兒看見闫解放都要掄巴掌抽他弟弟了。
先前她對這小夥子的印象還不錯的,這會兒翻了翻白眼,捂着肚子坐在角落裡了。
她是找犄角旮旯坐了,可眼睛卻是一直看着闫解成的。
闫解成這會兒得了媳婦兒的眼電波,也起身坐在了媳婦兒旁邊。
葛淑琴是想起剛才的事兒了,低着聲音對闫解成問道:“李……李副處長就在院裡,會不會說我……”
“應該不會”
闫解成皺了皺眉頭,嘴裡含糊着說道:“他那麼忙,又是大幹部,再說了,他要說,早都說了”。
“也是……”
葛淑琴一想到要跟李學武在一個院裡生活,就覺得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樣。
“要不,咱們回家住吧”
“噓!”
闫解成手指頭豎在嘴前,對着葛淑琴示意了屋裡人一眼,随後小聲說道:“你不打算要那個了?”
葛淑琴白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呀?看見你弟弟那樣兒,我現在不想要了。
“你說呢?”
“忍忍吧~”
闫解成安慰着葛淑琴說道:“他老忙了,有可能一個月你都跟他碰不上一面兒”。
李學武是忙啊,這邊母親和丈母娘已經說起了兩人的婚事準備,他得在一旁支應着。
劉茵原來想的是吧後院收拾出來,給兩人結婚用。
可剛才這麼一說,對面兒的親家母卻是問了她不知道李學武還有個房子的事兒啊?
這可給劉茵氣壞了,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兒子,跟丈母娘都說了,卻不跟自己這個親媽說。
李學武賠笑着給母親布菜,嘴裡解釋道:“不是有意瞞着您,要不是跟小甯說起來,我都忘了有那處房子了”。
“去,你就糊弄你媽吧”
劉茵瞪着自己的兒子,道:“還有人把自己有套房子的事兒忘了?”
這會兒劉茵不能生氣,等回家再說,這兒子不打不行了。
現在不能打、不能罵,要是親家母一看自己兒子這樣,姑娘再不給了呢?
這還是她從自己身上學到的,當初跟李順結婚,李順犯了錯,他爸都是把人叫到外面去踢的。
當着她的面兒的時候,公公可從來不會動手。
要不怎麼說李家人都心眼子多呢,就出了李順這麼一個實在人。
既然李學武和顧甯已經定了婚房,親家母也同意,劉茵算是放下了心裡的一個事兒。
不過想着婚房離家裡遠了點兒,依着她的想法,三個兒子都在院裡住才好呢。
李學武看出母親瞪自己呢,便讨好地說了跟大哥一樣,每周都回家住兩天,這才讓母親又笑了出來。
其實他大哥也不是每周都回來住的。
這周就因為單位忙,兩口子都不願意來回跑,想着在學校好好歇息兩天,就沒回來。
李學武後院的房子安了電話,他還沒用幾次,這家裡倒是用起來了。
現在給吉省的二叔或者羊城的三叔聯系,又有了一條方便渠道。
丁鳳霞和劉茵今天的會面是成功的,兩人在友好協商的氛圍下,對各自的人質進行了誇獎。
又在和平共處、互惠互利的條件下,對李學武和顧甯感情的下一步動作進行了友好磋商。
從柳泉居出來,李學武送了丈母娘和顧甯上了車,叮囑了司機注意安全,便送走了母女兒人。
今天顧甯沒有說多少話,淨聽李學武跟他媽,跟她媽白呼了。
就出來的時候,李學武湊到她跟前,問了問房子收拾的怎麼樣了。
就這麼一點點的親密動作,還讓顧甯很不習慣地躲開了。
這壞人一點兒都不注意場合,恁……恁壞呢~
送走了七号院的車,李學武轉身扶着臉已經有些不高興的母親上了韓建昆開過來的指揮車。
李學武關上車門子,第一句沒跟母親說,而是問了韓建昆。
“建昆,吃了沒?”
韓建昆轉過頭跟李學武說道:“吃了的,服務員說是您給安排的,跟穿闆兒綠的司機一起吃的”。
“那好,咱們回家”
“是”
韓建昆這才踩着油門,将車開了出去。
李學武跟母親是早到的,一共要了兩桌。
一桌是招待對象和丈母娘的,一桌是給自己的司機和七号院的司機安排的。
要不怎麼說丁鳳霞越跟李學武相處越喜歡這個姑爺呢。
事事都給你安排的面面俱到,還都安排在頭裡。
在車上劉茵顧着李學武的面子,等到了家門口一下車,看着李學武的司機開車走了,這才拉着李學武的胳膊擰了一下。
“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拿你媽當回事兒了”
“哪兒能呢!”
李學武由着母親擰着,這是他親媽,還能真擰啊。
母親能疼着她自己,都不會讓自己疼着一分。
這會兒見母親瞪着自己,趕緊摟住了母親的肩膀,笑道:“狗不嫌家貧,兒不嫌……”
“嗯……?”
“兒不嫌我媽長得真好看!”
知道兒子是故意逗自己開心呢,劉茵忍不住嘴角上揚,又掐了李學武一下。
“哎呀~”
這回其實也不疼,可李學武就是裝作一副受罰了的樣子逗着母親。
“這娘兒倆跟這兒幹啥呢~呵呵”
就在李學武耍寶哄着母親的時候,姥爺背着手出來了。
“大姥,您這是幹嘛去?”
大姥從背後亮出了手裡的小筐,笑道:“彪子安排大家去洗澡,我抽了一袋煙,晚去了一會兒”。
給李學武解釋了一句,看着自己閨女的臉色紅撲撲的,空氣中還有酒氣。
“這是喝酒了?”
李學武笑道:“是,跟顧甯的母親喝的”。
“那挺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