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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糊塗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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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姥是能夠看得出今天雙方會談的結果是很好的。

     這會兒走下台階,對着李學武比劃道:“趕緊扶你媽進院兒,别叫風吹着”。

     “得嘞,我們這就回~” 李學武攙扶了母親的胳膊,對着已經背着手往外走的姥爺叮囑道:“大姥注意路滑啊!” 大姥是真有大老風範,聽着外孫子的叮囑,頭都沒回,伸出背着的右手擺了擺就算是回應了。

     李家的老頭兒、老太太算是周邊住戶裡最牛的人了。

     不說老太太在家過的多舒心,單說李學武的姥爺,可和善個人兒。

     尤其是回收站的貨架子上被老彪子放了鞭炮、糖果等換破爛兒的小玩意兒以後,大姥都快成為周邊孩子們的聖誕老人了。

     因為老人心腸軟,有實在困難的,孩子又是求到他這兒的,都會給一塊兒糖。

     這就造成周邊的孩子們撿着廢品了,都帶着往這兒來賣。

     弄的街坊四鄰都說大姥是個老好人。

     雖然才來了不到一年,周圍的鄰居們見着了都是上趕着打招呼的。

     本來大姥是來姑爺家養老來了,可卻是被李學武搞成了法人。

     大姥也是個随和的性格,見李學武跟他親,便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了要跟李學武一起養老。

     因為都在一個院兒住着,劉茵也就依着老爹的性子來了。

     可來是來,現在來看,這老爹是要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的意思。

     原來在家具廠就是木工的老爹,現在又被李學武撺掇着攢了電鋸。

     有了這玩意兒,大姥是經常悶在北倉庫摳扯那些木頭。

     一個是給李學武看着倉庫裡那些東西的意思。

     再一個大姥也是真心喜歡木工活兒。

     幹了一輩子了,不想放下了。

     現在大孫子能給自己機會,那不是在辛苦,那是在玩兒。

     李學武也是這麼想的,老人不能閑着,一閑着身體就要出毛病。

     現在大姥每天熘熘達達地挺好的,老彪子和聞三兒他們有分寸着呢,不會叫大姥累着的。

     李學武摟着母親的肩膀,邊走邊小聲說着什麼。

     劉光天今天在門房裡值班,見着李學武進來,便站在門房的窗口打着招呼。

     李學武記得這小子的機靈呢,嘴裡跟母親說着話不停,從兜裡将剩下的半盒煙對着他示意了一下,放在了窗台上。

     劉光天就知道李學武兜裡有好煙,出手就沒有便宜的。

     見着李學武的示意,知道李學武要跟劉嬸說話,讨好地一笑便沒有打擾。

     還沒等李學武進了垂花門,便等不及地從裡面把窗子打開,将窗台上的半盒大前門拿進了屋。

     以前都是一根一根地得,今天他可算是趕上了,李學武一下子賞了他半盒。

     可能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可晚上這會兒并不冷。

     就連空氣中吹拂過來的風都帶着暖意的。

     李學武摟着老媽剛一進垂花門,就見自己老爸站在門口的窗邊等着呢。

     “怎麼還喝酒了?” 李順見兩人進院便打開門迎了出來。

     等看見老伴兒臉上的紅和呼出的酒氣,便皺着眉頭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後接了李學武手裡的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見李學武每次都去接顧甯的包,李順也是學會了與時俱進。

     以前劉茵哪有包啊,都是自己縫的布口袋。

     現在看着兒子給訂制的皮包,李順也是有些羨慕。

     每天看着兒子有秘書給拎着包坐小車出門上班,他也被人善意地嘲笑過。

     有時候爺倆兒趕上了,一個走路,一個坐車,一個自己背兜,一個有秘書給拿包。

     街坊鄰居都跟李順逗笑,說老爹竟然沒有混過兒子。

     其實這就是玩笑話,李順也知道,心裡也是欣喜的。

     自己的孩子各個兒成長的都超過自己才好呢。

     他是生在舊社會,長在變革中,走在紅旗下,人生正當年。

     四個孩子都有出息才好呢,尤其是這個最頭疼的二兒子。

     今天劉茵去幹嘛李順是知道的,這會兒也是想要問兒子的婚事怎麼樣呢。

     但當着兒子兒面兒,又是在院裡,便沒說什麼。

     “喝的黃酒,沒喝多少” 李學武見因為自己的事情讓母親受罪而不高興的老爹,賠笑着說道:“我媽就交給您了,我這算完璧歸趙了,呵呵”。

     “我喝點兒酒怎麼了!” 劉茵其實沒喝多,就是不經常喝,現在也是故意在跟李順逗着玩兒。

     “說!咱們家誰當家!” 可能也是借着酒勁兒,也可能是今天的心情不錯,劉茵對着李順逼問了一句。

     娘兒倆的狀态讓李順的臉差點沒黑了,這會兒都想給這個兒子一腳了。

     都是因為這個混蛋兒子,累的妻子出去喝多了,問出這種盡人皆知的問題。

     就是,這種問題還用問? 當然是媳婦兒當家了! 問自己這個是什麼意思,還不是喝多了! 李順瞪了兒子一眼,囑咐道:“回家多喝點兒溫水”。

     “知道了” 李學武從剛才跟大姥的對話中知道了老彪子他們沒在倒座房。

     所以這會兒也沒想着往前面去,而是直接回了後院兒。

     剛一進中院兒,就見棒梗正在院兒裡玩兒,見着李學武進來還招呼道:“武叔!” “不冷啊?” 李學武伸手拍了棒梗的肩膀一下,摟着大臉貓往後院走。

     “走,看電視去” “謝謝武叔!” 棒梗這會兒都要興奮地蹦起來了。

     自從他媽媽跟武叔“斷絕關系”以後,他就再沒有往李學武的屋去的機會了,更别說看電視了。

     “武叔,您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李學武揚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經八點多了。

     “确實挺晚的了啊,要不電視改天再看?” “不,不晚,不晚!” 棒梗改口是相當的快,蹦高高兒地給李學武說着不晚,就怕李學武說改天。

     現在遇見李學武一次太難了,今天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了。

     也就是他自己跟院兒裡玩兒呢,要是跟他媽一起,他媽準不讓他來。

     李學武今天喝了點兒酒,再一個今天是周六,明天不上班,他也想着休閑一下。

     所以想着沒事兒跟這個大臉貓逗逗磕兒。

     讓他跟大人說話太累了,還是跟孩子聊天兒輕松一些。

     進了屋,李學武将裡屋的電視機搬了出來,連上了電源,方向對着棒梗。

     等調出人兒來便往衛生間洗臉去了。

     “你還沒跟我說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院子裡呢” 李學武也是沒話找話兒,邊洗臉邊逗殼子。

     棒梗眼睛盯着電視,嘴裡回着李學武的話道:“寫完作業了,沒啥事兒了,我奶說前院兒一會兒可能會有熱鬧看,讓我看着點兒”。

     李學武笑了笑,用香皂洗了臉。

     這一臉的油,今天回來的時候打算洗個臉的,等一忙活完就又忘了。

     等李學武走出來的時候,棒梗的腦袋都快紮電視裡面去了。

     “電視不是離的越近越清晰的” “是啊?” 棒梗跳下凳子,由遠及近地試了試。

     “好像還真是唉!” 看着這個愣小子,李學武邊往裡屋走邊說道:“給我沏杯茶,會不會?” “會!” 别看棒梗玩兒的時候專心緻志聽不見别人說什麼。

     但這個電視再吸引他,李學武說什麼他還是聽得見的。

     “武叔,我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了,泡茶還不會?” “是,你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了” 李學武在裡屋換了睡衣,這個時候外面暖和,屋裡還這麼燒,再穿長袖的睡衣都有些穿不住了。

     索性從衣帽間裡把夏天穿的短袖翻出來穿上了。

     走出來看見棒梗已經給泡好了茶,便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了。

     “但你是十一歲的小孩子啊” “我想快點兒長大” 棒梗見李學武坐過來,眼睛看着電視,嘴裡卻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先别想着長大的事兒了,先說說這茶吧” 李學武掀開茶杯的蓋子,對着棒梗說道:“過來看”。

     “怎麼了?” 棒梗甩着大肥臉,湊到李學武的茶杯上面往裡面看了看,擡頭問道:“不是挺好的嘛~” “這還好呢?” 李學武伸手彈了棒梗一個腦瓜崩兒,示意他躲開。

     “瞧好了啊!” 說着話給棒梗示意道:“沏第一遍茶葉的時候,這個蓋子不要蓋嚴實了,要讓裡面的水蒸氣跑出去”。

     “為什麼呀!” 棒梗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個沏茶法兒。

     李學武指着茶杯裡的茶葉說道:“看見沒,你這麼沏茶,這茶葉都爛了”。

     李學武的意思并不是茶葉在茶杯裡面腐爛了,而是水溫高,蒸汽出不去。

     茶葉在泡開的過程中接觸了太多的水蒸氣,這才造成這個狀态。

     “您這講究兒可真多!” 棒梗笑着說道:“我們家的茶葉都放長毛了,我奶還不舍得喝呢”。

     “那是你奶心眼兒多” 李學武笑着說道:“去你們家做客這位主兒也是倒了黴了~呵呵呵~” “哈哈哈~” 聽見李學武的話,棒梗樂的電視都不看了,一個勁兒地笑。

     于麗從外面進來,看見的就是李學武和棒梗坐在那傻笑,正好一個大傻子,一個小傻子。

     “笑什麼呢?電視裡放節目了?” “沒啥” 李學武低頭喝了一口茶,掩飾了自己的失态。

     畢竟是歲數比自己大的人,跟人家孫子調侃人家畢竟不大好。

     于麗見李學武這個樣子,也是扯了扯嘴角,往裡屋去了。

     不大一會兒,就從裡面傳出了于麗無奈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得把櫃子翻亂了” 李學武端着茶杯,坐在沙發這邊悻悻地笑了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

     這件短袖就在最下面,往出拉的時候給一起疊好的衣服帶出來了。

     他又懶得疊,就随手又塞回去了。

     可是這麼看着鼓鼓囊囊的就更亂了。

     李學武也是懶得出奇了,直接把櫃門關上了。

     好了,這回不亂了。

     他還以為于麗得等他明天上班了才會發現的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逮了個正着。

     于麗站在裡屋門口,看着李學武的模樣,無奈地轉身又進了裡屋。

     “這二八月亂穿衣,可你這也太亂了吧,哪有這麼早穿短袖的啊~” 嘴裡抱怨着,可還是給衣櫃收拾好了。

     收拾收拾就看見了李學武藏在紙筒裡的字畫了,又走出來對着李學武說道:“得早點表起來了啊,這個不能放久了吧?” “哦哦” 李學武這才想起帶回來的這份墨寶,對着于麗示意道:“放在書桌上吧,明天我找人表一下”。

     于麗聽了李學武的話拿着那個硬紙筒又回去了。

     放好了字畫,抱着李學武換下來的衣服走了出來。

     “給你放水了啊,這兩天沒洗澡吧?” “嗯” 李學武又低頭喝了一口茶。

     他是明白于麗話裡的意思的,雖然從來沒跟于麗說過。

     可于麗就是知道他在外面還有人,因為每次他不回家于麗都不會問。

     棒梗坐在一邊,看了看李學武手裡的茶杯,說道:“武叔,你不是說茶葉爛了嘛,可你的茶都喝沒了”。

     “哈哈哈” 已經走進衛生間的于麗聽了棒梗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李學武也是笑着瞪了棒梗一眼。

     “知道沒水了還不趕快去給我續上” “哦~” 棒梗也是不知道于麗姨在笑什麼,接了李學武手裡的茶杯就去續水了。

     等端回來的時候,棒梗小聲地在李學武的耳邊說道:“今天三大媽欺負于麗姨了”。

     這院裡的稱呼也就是那麼回事兒,秦淮茹叫三大媽,棒梗也跟着叫。

     “是嘛!” 李學武故作驚訝地問道:“都怎麼欺負的?” 棒梗抿了抿嘴,無奈地說道:“我也沒看見,是我奶奶說的”。

     随後便開始小聲地給李學武學起她奶奶在家說的話給李學武聽。

     李學武也是從頭聽到了尾,期間一直端着茶杯眯着眼睛。

     棒梗雖然知道小聲跟李學武說于麗的事情。

     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音量控制不住,到後來話就是正常的聲音說了。

     李學武聽到自己奶奶打了三大媽也沒叫停。

     在衛生間洗衣服的于麗這會兒也沒了聲音,顯然是一直聽着的。

     “三大媽是潑婦,不是好人” 到最後,棒梗也學着他奶奶的話批評了三大媽一句。

     批評完三大媽,棒梗猶豫了一下,又小聲跟李學武說道:“我奶奶說的,于姨不是好兒媳婦兒”。

     等棒梗說完,李學武沉默了一會兒,對着棒梗問道:“你覺得于麗姨怎麼樣?” “好人~” “哪兒好啊?” “于麗姨給我好吃的,還跟我好好說話” “呵呵” 李學武放下手裡的茶杯,胳膊肘支在腿上,對着棒梗問道:“那就是誰給你吃的誰就是好人了?那跟你奶奶說的就矛盾了”。

     “額……” 聽見李學武這麼問,棒梗遲疑了一下,想搖頭,又不确定是不是該點頭。

     “好像不是” 見李學武看着自己,棒梗就問道:“那武叔你說怎麼看别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李學武沒想到這小子還會反問了,笑道:“你這問題幾千年前就有人問過”。

     “是嘛!在哪兒問的?” 棒梗沒想到自己的問題能問到幾千年前去。

     “呵呵呵” 站在衛生間洗衣服的于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學武則是給棒梗背誦了那個原文: 子貢問曰:鄉人皆好之,何如? 子曰:未可也。

     鄉人皆惡之,何如? 子曰:未可也。

     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

     “何如?” 棒梗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學武,道:“我就知道我媽叫秦淮茹”。

     “噗~哈哈哈哈~” 在衛生間的于麗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水池邊都笑的直不起腰了。

     “呵呵” 李學武笑了笑,并沒有打擊棒梗,而是繼續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有個叫子貢的人問他的老師,全鄉人都喜歡、贊揚一個人,這個人怎麼樣?” “那一定是好人啊,我奶說鄉就是公社,公社老大了~” 李學武摸了摸鼻子,感覺這小子是故意的。

     “但他的老師說不一定” “啥?!” 李學武沒管這個來自學渣的驚訝,繼續說道:“子貢又問他老師,全鄉人都厭惡、憎恨一個人,這個人怎麼樣?” “那……” 棒梗有了先前的經驗,瞪着眼睛看着李學武問道:“不一定?” “嗯,他老師也是說不一定” “他老師是個湖塗車子啊!” “……” 棒梗激動地站起來,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學武,道:“那麼多人都說……他還不一定……哎幼!” 李學武直接用一個腦瓜崩結束了這個學渣的胡說八道。

     “你知道他老師是誰嗎?” “誰!哪個學校的?!” 棒梗捂着腦門委屈地叫嚷着,他還就不信了,一個鄉都定義不了一個好人壞人了。

     今天他就想知道知道,是誰這麼湖塗說出這種話來的。

     李學武無奈地解釋道:“他老師的意思是,最好的人是全鄉的好人都喜歡他,全鄉的壞人都厭惡他”。

     “啥意思?” 棒梗瞪着大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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