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百三十五章 釜底抽薪

首頁
    “草!” 羅成看這幾個二愣子直想罵娘,心裡滴咕着這是哪兒調來的煞筆。

     “煤能幹嗎?” 羅成撇着嘴說道:“我家有個煤庫,你要的話我給你個好價!” “換一個!” “鋼材,建築鋼材,要嗎?” “換一個!” “礦渣?水泥?糧食?……你能幹哪個?” 羅成不屑地說道:“要不跟我混得了,保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懷裡的女人大大的”。

     “嘎吱!” 随着一聲刹車,李學武往前晃了晃,推開倒過來的羅成,站起身往車下走。

     “科長,到了” “嗯嗯” 李學武邁步就往前走,身後卻是傳來了羅成驚恐的聲音:“你們……你們是誰?” 眼前的公寓樓有着這個時代的特色,方方正正,外面灰撲撲的,跟大面包似的。

     借着樓前的燈光,李學武帶着人進了門洞。

     三樓,李學武站在門前敲了敲,是個姑娘開的門。

     “你們是……?” 李學武直接拽開門,韓戰等人直接沖了進去。

     “你們是誰呀?幹啥呀?” 李學武示意齊德隆堵在門口,自己則是掏出了證件,對着姑娘示意了一下,說道:“廠保衛處的”。

     這姑娘估計也是被剛才沖進去的那些人吓了一跳,跟本沒有看清李學武手裡的證件,就見李學武收了回去。

     “家裡都有什麼人?” 這姑娘緊張地看着李學武說道:“就我跟我媽在家,你們……”。

     還沒等姑娘的話說完,李學武就見卧室裡慌張地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

     “又紅,這是……這是怎麼了?” 看着一群背着槍的人在屋裡翻找着,這婦女抓住了女兒的手,眼睛卻是望向了李學武。

     “媽,他們說是廠保衛處的,是不是我爸……” “别瞎說!” 這婦女捏了一下女兒的手,随後很是怨怼地看着李學武說道:“這裡是煉鋼廠副廠長的家,你們怎麼能這麼放肆?!”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您說的對,這要不是副廠長的家,我們還不會這樣呢”。

     “你們!” 李學武沒有搭理這對兒母女,從兩人的反應來看,不敢說百分之百有問題吧,隻能說百分之九十九有點兒啥是不能說的。

     客廳面積不算小,李學武挨個兒屋轉了轉,如果不按那個缺大德的公攤計算方式看的話,這屋得有一百多平。

     好家夥,這擱在後世也算是豪宅了。

     看了看正在床下翻找的隊員們,李學武轉回身,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

     那對兒母女則是站在門口互相拉着手看着這邊。

     “卡哒” 李學武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搭着腿靠坐在了沙發靠背上,眯着眼睛對母女兩人問道:“這房子是煉鋼廠分的還是……?” 那婦女抿着嘴,瞪着眼睛看着李學武也不說話,倒是那個姑娘有點兒膽小兒。

     見李學武冷着臉,顫着嗓音說道:“是,是煉鋼廠分的”。

     李學武點點頭,對着姑娘問道:“您是楊銘肅的女兒?還是……?” 姑娘點點頭,聽見李學武這麼問,便鼓起勇氣問道:“我爸爸……我爸爸他怎麼了?” “沒事兒” 李學武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問道:“能聊聊嗎?” “沒什麼好聊的!” 沒等那個姑娘說話,那婦人闆着臉說道:“你們有什麼事兒可以去問楊明肅,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媽……” “你别說話!” 這婦女拉扯了一下女兒,随後對着李學武繼續說道:“你們要是有證據就抓他,或者抓我也行,要是沒有證據,那咱們就走着瞧!”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楊宗芳站在門口,看着屋裡專業的翻查,想着跟李學武辦桉就是輕松。

     兩人也是第一次合作,但李學武的行事做風确實給楊宗芳耳目一新的感覺。

     “科長,找到一些首飾” 韓戰将一箱首飾放在了李學武面前的茶幾上,随後轉身繼續往裡屋去了。

     不顧婦女驚懼的眼神,李學武掃了一眼打開的首飾箱子。

     不是什麼大箱子,就是那種老式的,上下左右都能打開的首飾盒。

     最上面的蓋子打開就是一面内嵌的鏡子,許是為了化妝方便。

     李學武晃了晃臉,照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感歎了一句真叽霸帥,随後看向了盒子内的首飾。

     金手镯、金項鍊、金戒指……這裡面塞得滿滿登登的,大多數都是金的。

     随手抽出前面的小抽屜,好家夥,這應該是翡翠的镯子吧? 這個時候還沒有酸洗的那種a貨、b貨蒙人的玩意兒吧? 這镯子旁邊的抽屜裡還有幾塊兒玉牌,看着倒是晦澀一些,但這就是老東西的形态。

     隻有剛加工出來的玉器才會有賊光,這種帶的久的反而内斂了。

     “這是家傳的?” 李學武倒是挺能整,直接給這些首飾定了個性。

     可讓那對兒母女說啥啊? 李學武如果問這些首飾是誰的,那婦女倒是想說家傳的了。

     可這會兒李學武手指挑着一個冰種的镯子在空中轉圈兒晃,滿臉的嘲笑,想說是也不敢說了。

     啥家庭啊,有冰種的傳世,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那姑娘看着在李學武手指上晃晃悠悠轉着的手镯,心裡直顫,這要是摔在地上…… 李學武怎麼可能這麼不小心呢,在兩人的注視下,将手镯又扔了回去。

     隻是那力道,震的母女兩個心肝直顫。

     楊宗芳倒是沒有阻止李學武,因為這是偵查審訊的一種技巧。

     當你最為重視的東西在審查人員手裡輕描澹寫、不屑一顧的時候,心裡的逆差會打亂價值觀和自身的認知。

     “這是我的東西!” 見李學武扣上蓋子,這婦女終于說話了,眼睛盯着李學武,說道:“這裡有我的嫁妝,也有楊明肅買給我的,不算違法吧?” “嗯嗯” 不管她說啥,李學武都是點着頭,可是手上的動作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将首飾盒子收上了蓋子。

     陸陸續續的,隊員們從屋裡搜出了好幾張存折,在楊明肅書房的書架裡還搜出了金片。

     就夾在書裡了,還有扣開書藏的金條。

     看着茶幾上越來越多的東西,那婦女的臉色已經白了。

     姑娘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微微張着嘴不知道想要跟李學武說什麼,但李學武跟本不看她。

     楊宗芳從帶來的包裡拿出筆記本和封條,将桌上的東西一一登記,随後便是開始整理這些東西貼上封條。

     這一切都在婦女的注視下進行的,到最後,李學武在那些封條上簽了字。

     “科長,沒有了,暫時就這麼多,沒有找到跟賬本相關的東西” 韓戰皺着眉頭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看着茶幾上的東西,還是有些懊惱。

     “那就收隊,咱們回了” “是” 韓戰招手示意跟來的隊員搬了茶幾上的東西便往樓下走。

     李學武站在客廳裡轉了轉,等着隊員們搬最後一撥。

     “楊明肅做了什麼,犯了什麼錯誤,不用我說,你們應該是最了解的” 李學武站在客廳看着牆上的挂畫說道:“别看是他一個人犯錯,但是受益人卻是不止他自己,我們追回損失也不僅僅是從他身上追,也包括跟着他受益的”。

     轉回身,不理會面色難看的婦女和恐慌的姑娘,邊往出走邊說道:“能幫助楊明肅改正錯誤和彌補過失的,也隻能是暫時身在此處的你們了”。

     等走到門口,李學武回頭強調道:“主動退贓,我們會有政策,如果頑抗到底,那麼不僅僅是楊明肅,藏匿也是一種犯罪,不要低估了我們的決心”。

     說完話便出門下了樓。

     楊宗芳拎着手裡的包往出走,路過這對母女的時候說道:“我們就在煉鋼廠招待所辦公,不僅僅是我們在等,楊明肅也在等”。

     樓下,執勤車裡還在絮絮叨叨問着什麼的羅成見李學武等人回來,嚷嚷着說道:“就不能說說你們是誰嗎?” 李學武站在車邊,看着坐在車裡跟自己瞪眼睛的羅成,笑道:“不是說了嘛,我們也是初來乍到,想找點發财的生意”。

     “都這個時候了有意思嘛,玩我啊?” 羅成滿臉不忿地說道:“帶着56式來發财啊?” “嘿,這話讓你說的!” 李學武指着車廂裡的封存物品說道:“剛就發了一筆小财,可比你說的什麼煤什麼鐵來錢兒快多了”。

     說着話已經上了車,又是貼着羅成坐了。

     等楊宗芳一上車,車隊再次啟程,直接往煉鋼廠走。

     車上,羅成看着黑暗中的李學武說道:“商量商量?”。

     李學武轉過頭,看着羅成。

     羅成知道李學武在看着他,直接說道:“你說個數兒,我不會讓你們白來一趟的”。

     “幼?” 李學武笑着問道:“你說說,怎麼個不讓我們白來法兒”。

     羅成也不确定李學武願不願意合作,但現在機會隻有這麼一次,不說也不行了。

     “我給你錢,或者你想要的東西,放我下車,就當這個桉子沒我” 李學武看了看對面兒的楊宗芳,說道:“楊科長,那個啥,我有點兒事兒要跟這位兄弟說,您看能不能回避一下?”。

     “滾犢子!” 楊宗芳的聲音從對面兒傳了過來:“有好處了就想獨吞?我最看不上你這種人了,該給我的一分都不能少,現在讓我下車?姥姥!” 李學武歎了一口氣,轉頭對着羅成說道:“得,本來我還想都吃了的,現在他也想分,怎麼辦?” “沒事兒!” 羅成大氣地說道:“這車裡的,每人一千,帶長的,再加兩千,怎麼樣?” 說完話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學武,想要聽見加粗加重的呼吸聲,或者是驚呼聲。

     可黑暗中傳來的卻是一聲“嗤~” “打發叫花子呢?” “就是,上次那個誰還每人給了三千呢,給我們科長可是一把給了一萬,你這也忒小氣了啊!” “就是!還特麼吹牛皮說做煤、鐵生意呢!” “啧啧啧!” 楊宗芳聽着車廂裡此起彼伏的不滿聲,差點兒感覺自己要破大桉了。

     什麼廠長啊,抓住對面的科長,不比這個廠長撈的大? “你們胃口這麼大的嗎?” 羅成見衆人瞧不起他,很是無奈地說道:“我那生意也是不好做,掙的也是辛苦錢兒,還三千、一萬的,我一年也撈不到一萬啊!” 說着話,看着衆人咬咬牙說道:“這麼地吧,每人再加五百!頂的上你們一年的工資了!” “呵呵” 楊宗芳笑着說道:“你旁邊的這位科長一年可不止五百,就出這麼一點兒,連我這兒都說不過去,更何況是他呢?” “帶長的再加兩千!不能再多了!現在就可以跟我去拿錢,現金!” 楊宗芳看了看對面的李學武,不知道黑暗中的李學武是個什麼表情,但他确實被震了一下。

     這特麼是掙了多少啊,敢這麼拿錢買命。

     以前也是見過這種情況,但是沒有像李學武這樣聊過,都是義正嚴詞地拒絕并訓斥了,今天倒是了解行情了。

     李學武捅了捅身邊的羅成,說道:“你再加五萬,我給你爸撈出來怎麼樣?不過廠長是沒了,隻能辦開除”。

     “五萬……” 李學武和楊宗芳都聽得出羅成語氣裡的猶豫了。

     “我爸……我爸……如果不……的話,會怎麼樣?” 李學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了對面的楊宗芳。

     而楊宗芳好像知道李學武在等着自己回答一樣,笑着解釋道:“根據我的經驗,他雖然不是主謀,但是從犯的金額過大,危害過大,大概率會吃槍子兒”。

     坐在李學武身邊的羅成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李學武能感覺到羅成的猶豫,也能感覺到羅成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

     “我……我……我是說……” 過了許有五分鐘,黑暗中傳來了羅成猶豫卻又有些堅定的聲音。

     “我是說,如果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放在我爸身上,保證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兩萬成嗎?” 嘶~ 黑暗中的李學武和楊宗芳對視了一眼,都能感覺到對方這會兒應該在吸氣。

     這個結果可真真的超出了兩人的預料,就連一直有交談聲音的護衛隊員都閉嘴不再說話,而是聽着這邊的對話。

     還沒等李學武回話,羅成說道:“我們做的這個确實沒有你想想中的那麼掙錢,不可能五萬五萬的拿”。

     就好像在給自己辯解一樣,羅成繼續說道:“反正我爸即使出來了,錢也沒了,他最喜歡錢了,沒了錢……與其痛苦地活着,倒不如給我跟我母親留下一些,畢竟……”。

     沒等羅成的話說完,李學武便拍了拍羅成的膝蓋說道:“你爸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已經感覺到車輛進了廠區的李學武便不再理會羅成,而是将衣服的扣子扣上,省的一會下車再着涼。

     “嘎吱~” 執勤車倒退着停在了招待所門口,坐在前面的隊員先行跳下車過來接車。

     随着車門打開,剛才還說着掙錢不容易的羅成嘴裡的兩萬已經加碼到了五萬。

     五萬,讓他爹承擔所有的罪責。

     這會兒見車隊回來,站在大廳裡的楊書記看着被護衛隊員押下車的年輕人嘴裡喊着“六萬!”“七萬!”“八萬!” “這是怎麼回事兒?” 李學武和楊宗芳進了大廳,楊書記看着李學武兩人不解地問道。

     “呵呵呵” 楊宗芳笑着解釋道:“買命錢”。

     “哦?這倒是第一次聽到給這麼多的啊” 楊書記笑着點了點頭,對着李學武兩人問道:“還順利嗎?” 李學武指着正在往屋裡搬東西的隊員說道:“還行,就是您說的可能有的賬本沒有找到”。

     楊書記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猜測,這種人對企業的錢不當錢,可是貪進兜裡的錢卻是很在乎的,不可能不記賬的”。

     楊宗芳也是點點頭說道:“我們查過的,大多數都有記賬的習慣”。

     李學武一攤手,說道:“可确實沒有,隊員們着重翻了楊明肅的家,就連這麼些錢都翻出來了,不可能沒有賬本的”。

     楊書記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說道:“不急,慢慢來,咱們紀監辦桉跟你們的思路有些不一樣”。

     李學武笑着說道:“我理解,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

     “哈哈哈哈” 楊書記點着李學武說道:“我很贊同你的這句話,還别說,你的很多觀點都跟醫術有關系,看來家學确實能影響一個人”。

     李學武指了指已經被押上樓的羅成說道:“就比如這個,居然說不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一定是差在了女人身上,哈哈哈”。

     楊書記卻是沒有跟着李學武等人笑,而是有些痛心地說道:“咱們不僅僅是應該監督幹部隊伍,也要加強幹部子女的監督和警示啊”。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這就是紀監和我們的區别了,紀監是事無巨細地查清楚,不僅僅是要腐敗分子悔過,還要警示後人,而我們則是以雷霆手段強力出擊,重點更多的放在了手段上面了”。

     楊書記看了看外
上一章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