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笑着對坐在炕稍笑看着這邊的小燕兒母親說道:“老嬸兒,咱們都是一家人,國棟也是您看着長大的,他就一個奶奶,今天咱們都在,我就替我這兄弟跟您提個親”。
沉國棟坐在老彪子身邊緊張的身上都打哆嗦了,手裡不停地掐着大腿,可是這會兒緊張的卻是感覺不到疼。
“啊呀!
!”
這會兒突然就聽老彪子“嗷呶”一嗓子:“沉國棟!你特麼緊張能不能掐自己的腿!”
“哈哈哈哈”
被老彪子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這會兒沉國棟倒也不緊張了,磕磕巴巴地對小燕兒母親說道:“老嬸兒,我跟大壯是兄弟,我會對小燕兒好的”。
小燕兒母親這會兒臉上雖然笑着,但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看見母親點頭,小燕兒撲進了母親的懷裡跟着哭了起來。
李學武對着老彪子等人示意了一下,帶着老彪子、沉國棟、楊二孩三人下了炕也沒穿鞋,直接跪在了地上給小燕兒母親磕了頭。
聞三兒見了也把懷裡的孩子交給了媳婦兒,跟着跳下炕跪下磕了一個頭。
雖然聞三兒比李學武他們大一輩兒,但他一直對大壯的死心有愧疚,所以這會兒也給小燕兒母親磕了頭。
李學武直起上身,跪着說道:“嬸兒,國棟沒爹沒娘,就一個奶奶,我這做大哥的謝謝您成全我兄弟了”。
小燕兒母親下了地扶了李學武等人起來,對着李學武說道:“大壯有你們這些兄弟是他的福氣”。
接着又對着沉國棟說道:“國棟,小燕兒就托付給你了,你多照顧”。
聞三兒在後面捅了沉國棟一下,沉國棟也反應了過來,磕了一個頭,應聲說道:“媽,您放心,您以前是我幹媽,以後就是我親媽,我會對小燕兒好的”。
這幹媽是李學武他們混街面兒的時候論的,哥兄弟幾個說好了,各自的父母都是兄弟們的幹親,以後有個好歹得照顧着。
這也是為什麼老彪子在李學武回來前一直養着大壯家的原因。
聞三兒勸了幾人重新上了炕,因為有了喜事兒,衆人喝酒的熱情更高了。
今天這婚事也算是定下來了,所以由着沉國棟和小燕兒給幾位長輩和兄弟倒酒、敬酒。
小燕兒這會兒羞的已經擡不起頭了,被母親拉着手說着話。
這邊直喝的過了一點多,炕上的男人們先是喝着茶,嗚嗚渣渣地互相吹着牛皮,說着各自牛皮風光或者兄弟們丢人現眼的往事。
秦淮茹則是帶着于麗等人去撿桌子刷碗,等收拾完,衆人一道兒出了倒座房來到了西院兒。
因為吃飯前聞三兒扔了好些木頭,老彪子又往裡扔了幾個煤球,所以這會兒火還燃燒着。
老彪子喝多了,晃晃悠悠地拎着500響就奔着火堆紮了過去,好在是李學武手疾眼快一把将老彪子拉住了。
“你要是想自.焚先把那500響放下,咱這鞭炮可不多”
“哈哈哈哈”
老彪子自己都笑了,甩了甩手裡的鞭炮說道:“沒事兒武哥,我行!”
李學武用力将不斷嚷着“我行”的老彪子按在了木頭墩子上,搶過他手裡的鞭炮遞給了沉國棟。
二孩兒拿着早就準備好的挑杆兒,将鞭炮撐了放在了火堆的上面。
“噼裡啪啦!”
“噼裡啪啦!”
老彪子一共買了五挂滿地紅,一箱子二踢腳,這就算這個時代能買到的最好的鞭炮了。
煙花什麼的不敢想,隻能看着遠處的天空上升起一朵朵煙花。
留出了三挂分别在初一、初五、十五放,所以今天晚上準備放兩挂鞭。
二孩兒挑了一挂,傻柱挑了一挂,都放在了火堆上面。
這下可算是炸了鍋了,這火星子崩的啊,吓的圍觀的衆人捂着耳朵逃跑。
尤其是小孩子們,被吓得一窩蜂地往自己家大人身邊跑。
跑的慢的被崩起的火星子攆的屁滾尿流的。
尤其是傻柱耍壞,舉着挑杆兒偏要攆着孩子們跑。
“哈哈哈哈哈”
放完了鞭炮又開始放二踢腳。
二踢腳,兩個響,烴~嗙!
傻柱等人抱着孩子們,孩子則是拿着手裡的線香哆哆嗦嗦地去點藥撚兒。
這時候的炮可真響,可能是用料足的原因,空氣中都是火藥味兒了。
這些剛被傻柱用鞭炮攆的孩子是又菜又愛玩兒,忘了傻柱剛才的壞了,還讓他幫着去點炮。
傻柱和老彪子都喝的有點兒多,等孩子點着了炮拽着孩子不讓跑,吓得孩子們吱哇亂叫的。
看着手裡的二踢腳,李學武感覺沒什麼意思,終究是比不上自己以前打的迫擊炮痛快。
放完了鞭炮,衆人圍着火堆坐着接着聊天兒,好像這個時候的氛圍特别的好。
不管是喝多的還是沒喝多的,坐在篝火旁,感受着冬天的寒冷和火焰的熾熱,看着天上的煙火,好像很惬意,很願意說話的樣子。
爆竹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一直持續到大年初一早上。
李學武他們當然不可能一晚上不睡覺的,聊到了後半夜孩子們堅持不住先躺在家長懷裡睡着了。
接着便是大人們,累了一天也堅持不住了,将火堆處理幹淨,衆人便回家安歇了。
當然,除了睡覺那屋,其他屋子還是點着燈的。
誰嫌棄自己家财多了呢,說不迷信,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農曆丙午年初一早上,李學武還沒睡醒,但窗外的鞭炮聲已經震耳欲聾。
有條件的放挂鞭,沒條件的就幹轟二踢腳。
這玩意兒太特麼響了,一家放一個兩個的也受不了。
搓了搓臉,努力睜開眼,昨晚的喧嚣已經是去年的事兒了,今天開始便是新的一年了。
今年!李學武20歲了!
剛起身準備穿衣服,卻是發現枕頭邊上放着一套新衣服。
從内衣、内褲,到最外面的藏青色夾克,整整齊齊的一身兒。
“呵呵”
李學武知道這是誰準備的,于麗一定沒時間。
疊了被子穿了新衣服,李學武走到衣帽間的穿衣鏡前看了看,不得不說秦姐的手藝真不錯。
“起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秦淮茹穿着新衣服,走到李學武面前,用手胡噜胡噜李學武衣服上的褶皺,左右看着大小。
“還行,正合身兒”
李學武笑着問道:“手怎麼這麼巧,這衣服穿着真舒服”。
“去,就會油嘴滑舌的!”
蹲下身子給李學武抻了抻褲腳兒,嗔道:“看你櫃子裡的制服都不願意穿,就知道你喜歡收身兒的衣服,所以褲子我給你改了,衣服給你做的收腰的”。
李學武轉了轉身兒,還真是,有點兒後世幹部夾克那個意思了。
“你喜歡穿大衣,脫下來又冷,以後就穿這身兒配大衣穿”
秦淮茹将李學武的褲腳抻開了,站起身又打量了李學武一下,滿意地笑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秦淮茹好像不經意似的随口問道:“于麗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李學武翻了翻頭發,總覺得現在的發型不夠帥氣。
“你們兩個不是處不到一塊兒嘛,怎麼又姐妹情深起來了?”
秦淮茹站在李學武的後面,按着李學武往下蹲了蹲,用手捋着李學武的頭發說道:“下次不要一次剪得那麼短,再長出來就沒樣子了,我去看看買個理發的剪子,以後我給你修”。
李學武的頭發還是上個月在路邊曾師傅給修的呢,雖然約好了曾師傅每月挑周六過來給理一次,但李學武錯過了年前曾師傅來的那次,現在又是正月裡,所以再等幾天就顯得有些長了。
“于麗的事情還是要她自己處理,我沒有權利為她做決定”
李學武由着秦淮茹伺候着穿了大衣,轉回身說道:“闫解成那邊暫時由着他,于麗這邊你多關心着”。
“知道了”
秦淮茹瞪了李學武一眼,卻又滴咕道:“男人都是這麼沒良心的”。
“呵呵”
挑着眉頭看了看秦淮茹,李學武掐了掐已經嫩滑有肉的俏寡婦臉一下,問道:“我對你怎麼狠心了?”
“去!”
秦淮茹可不敢讓李學武在這兒跟自己動手動腳的,窗子可就拉着一副白紗窗簾,外面要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得清人影的。
李學武邁步往出走,邊走邊說道:“一會兒團拜的時候别亂說話啊,于麗的事兒不用你管”。
秦淮茹來找李學武不僅僅是來看自己做的衣服合不合适的,還有就是通知李學武參加大院兒的團拜會的。
這是大院兒的頭一遭,大年初一是新年,由院兒裡的三位大爺召集大家夥兒開個團拜會。
意思就是互相道新年好,分點兒花生瓜子啥的聊聊天兒,互相說說新年的打算,也是團結院裡鄰居的一個方式。
穿上棉鞋出了屋,看見小年輕的正在前院清理積雪、擺那副破桌椅。
李學武笑着跟鄰居們打了招呼進了倒座房。
初一餃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轉,倒座房早上的夥食就是餃子。
于麗早起帶着何雨水還有聞三兒媳婦兒包的,李學武進屋正好吃飯。
将大衣脫了,盤腿兒上了炕,看着聞三兒的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李學武笑問道:“昨晚就開始努力了?”
“去你的!”
聞三兒當然知道李學武說的是什麼意思,看了往桌上端餃子的媳婦兒一眼,卻又被費善英嗔怒地瞪了一眼。
“嘿嘿嘿”
老彪子坐在一邊兒看熱鬧,夾着餃子沾着醬油醋,眼睛賊熘熘地看着聞三兒。
許是昨晚兒李學武他們說的早生貴子鬧的,昨晚有媳婦兒的爺們兒都累的不輕。
傻柱比李學武過來的晚,洗了手走進了裡屋,看着衆人已經吃上了,擠着沉國棟上了炕。
“你什麼時候上班?”
傻柱邊拿飯碗邊對着李學武問了一句。
李學武嘗了嘗餃子餡,蘿蔔肉,還真好吃。
“初三吧,也不一定,可能初三回軋鋼廠,分局這邊的事兒還不知道怎麼着呢”
傻柱擺擺手拒絕了二孩兒給倒酒:“謝了兄弟,昨晚的勁兒還沒過去呢,早上就不喝了”。
笑着客氣了一句,随後又對着李學武問道:“以後怎麼着啊?就分局這邊兒上班了?還回軋鋼廠嗎?”
李學武夾着餃子看着傻柱笑問道:“問這個幹嘛?”
傻柱被李學武問的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是李學武敏感這個事情,笑着擺擺手。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兼職,就是這個樣子,互有輕重,哪裡說的清”。
傻柱點點頭,說道:“招待所弄的不錯,年前我們主任開會說了,以後領導的日常夥食就在招待所了,不用我們了”。
“後悔了?”
李學武看着傻柱說道:“如果還想去我幫你調動”。
“得了吧”
傻柱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值班了我還倒輕松了,做大鍋飯可是比小竈輕松多了”。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都是一個廠子的,回頭兒我跟許甯說一下,有喜歡吃川菜的領導來了就來叫你”。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這次輪到李學武擺手了,示意傻柱吃餃子。
就知道傻柱這話頭兒不是白起的,開小竈再耽誤下班功夫傻柱也是願意的,不然就憑他那個脾氣,誰還能按着他做不成?
再一個他也不是一個人,還帶着徒弟呢,這小竈采購和截留下來的東西在這個年代可以算的上是金貴東西了。
不能以倒座房的夥食标準評估大院兒裡人的生活水準。
倒座房這邊夥食好是因為一群大老爺們掙錢,再加上經費都是從賬上出,所以夥食便好。
現在這年月,哪家有八個老爺們幹活掙錢啊?
又有哪家是生産經營組這種形式掙錢的?
昨晚守歲,倒座房的熱鬧可是給住在前院的三大爺羨慕壞了,早上這會兒還在家琢磨這事兒呢。
倒座房守歲吃的餃子味兒都傳到前院兒來了,一大爺端家裡的祭品也都被三大爺瞧在了眼裡。
呵,我們全家算計着吃了頓餃子,你們倒是十裡飄香的。
昨晚李學武他們在圍着篝火聊天的時候三大爺家是圍着茶幾聽匣子音。
這個時候還沒有聯歡晚會,匣子裡放着的是侯寶林的相聲《夜行記》。
三大爺心疼地調整着收音機的旋鈕,嘴裡說着:“聽見就得,聲大費電”。
這也不知道是三大爺打哪兒聽來的省錢小妙招兒,反正家裡這收音機的旋鈕是常年就那個位置,說是轉多了容易壞。
今年因為沒有老大兩口子,所以家裡顯得還是有些空。
但是家裡人沒一個覺得遺憾的,尤其是坐在桌子邊上的闫解放。
“爸,您真給我大哥拿了250塊錢啊?那啥房子啊,鑲金邊兒了啊?”
“去!怎麼跟你爸說話呢!”
三大媽對着闫解放嗔了一句,随後不滿地說道:“那還不是為了你啊?”
闫解放也知道這錢是給自己花的,但還是皺着眉頭滴咕道:“可這也太多了啊,咱家這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啊”。
“你知道什麼呀!”
三大爺耨耨着鼻子對着家裡老二說了一句,随後解釋道:“那東跨院裡以前是什麼地方?不花錢收拾你能住進去啊?”
看着闫解放不說話,三大爺繼續說道:“就這還是占了對面兒的便宜,沒有李學武,能有這房基地?”
三大媽點頭道:“要不怎麼說你爸算計的到位呢”。
“感情兒!”
三大爺一臉得意地說道:“那李家是為了給他們家老三準備的房子,那李學武能不使勁兒?”
“我都打聽好了,年後就開工,工程隊都不用咱們請,你大哥借着人家的光一起蓋房子”。
闫解放不服地說道:“那能花幾個錢兒啊,要是咱們自己蓋,怎麼也用不了這麼多”。
三大爺不屑地說道:“傻小子,見識短了不是?你去打聽打聽西院建那麼些房子花了多少錢,再看看東院兒的面積”。
闫解放雖然還是不理解,但是自己老爹不是吃虧的主兒,這會兒也覺得自己占了便宜了。
“我大哥同意我還想得通,于麗怎麼同意的?依着她,現在早來鬧了”
自打上次鬧别扭以後,這闫解放對于麗就不叫大嫂了,都是稱呼于麗。
因着他不叫,這下面的弟弟妹妹也不叫了,出來進去的遇見于麗就像是沒看見似的。
于麗倒是沒生氣,因為沒把公公婆婆教出來的孩子看在眼裡。
說着說着,闫解放看着三大爺問道:“爸,不會有什麼差錯吧?那可是250塊錢呢”。
這件事兒三大爺也想到了,他想的是自家老大可能沒跟于麗說。
這事兒他有些思想準備,因為老大的性子窩囊,那于麗自打上班掙錢以後對老大也好,對自己家也好,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兒。
要說老大跟媳婦兒商量好了給老二分房子,闫富貴是說什麼也不相信的。
但是兜裡揣着白紙黑字的分房文書呢,那房子又是自己大兒子的,到時候于麗不給也得給了。
想到這兒,三大爺對着家裡人交代道:“這個事兒暫時不要往出說去啊,免得橫生波折”。
闫解放得意地笑道:“知道,您不就是怕他們超出了費用找咱們補嘛”。
三大爺橫了一眼說道:“什麼呀!我是怕于麗知道了不建你那間房,或者建的不好”。
“咱們就等着吃現成的,等他們的房子建完了,直接搬進去住”。
“嘿嘿,爸,還是您高啊!算計到這麼遠了!”
“感情兒!”
三大爺得意地說道:“要不怎麼說我是一家之主啊”。
這邊吹着牛皮,闫家老三已經有些紅了眼了。
合着大哥從家裡拿走500元找工作,二哥又從家裡拿走250元建房子,那家裡還剩什麼了呀?
到頭來還得是自己住着這破房子,養着這兩個老不……那啥的?
“爸,分不分啊,我都等不及了!”
看着心眼子一貫多的小兒子态度不對,三大媽對着三大爺勸道:“快發給他們吃吧”。
一家之主三大爺看三大媽一眼,随後的點點頭說道:“好好好,分”。
說着話,把洗臉盆裝着的花生端了過來,用飯鏟子給大家分花生。
“一人一鏟兒”
說着分花生,幾個孩子都圍了上來,雙手捧着接着,可到看着到手裡的花生還沒有手指頭多呢。
“爸,今年我大哥不在家過年,這是不是得多分我們一點兒啊!”
“就是啊,把我大哥大嫂那份分給我們吧!”
三大爺看着帶頭起哄的老二,橫着眼睛說道:“這不正分着呢嘛,先一人一鏟兒,等會兒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