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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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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口就撕心裂肺,幾分狼狽慘烈。

     興許是吓到了。

     虞寶意聽到他讓Florence緊急申請航線的語氣都在強忍顫意,才勉強止了哭聲,說起自己遭遇了什麽。

     盡管節目拍攝不會因為她表現好壞而耽擱停止,可接不住這種場合的事實,也令人分外難受。

     當時,霍邵澎也點撥了她幾句,和楊弦不同的是,哭完第二日,他派了自己一個得力助手過來,以臨時執行制片的身份替虞寶意出面周旋,以身作則。

     來人行事作風穩健,舉手投足就是一股體制內的味道,又讓人相處得自如舒服。

     說得再多,不如親眼見過。

     自此她才明白,和這些真正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物打交道,不能當自己是聰明人,更不能“滑”,要作陪襯,要當接的那位,要“實”。

     到第三程,她脫胎換骨,也讓楊弦回去回得安心了。

     喀什是國內的最後一站。

     節目播出後定然會帶動當地旅遊業績,這對國內大部分旅遊城鎮來說無疑久旱逢甘霖,因而當地政府也拿出滿分的禮待。

     打過照面後,簡單寒暄了幾句,虞寶意和團隊便随着人往辦公樓外走,預備去當地一家特色菜館吃中飯。

     她主動走到喀什融媒體中心派出來的一位年輕小夥邊上,問:“祁哥,兩個月前我讓人來過這邊考察,打聽到過幾天會有一個艾德萊斯絲綢制品的展覽,是嗎?” “對,五天後。

    ”祁哥怕她聽不懂自己拗口的中文,大大方方擺出一個五的手勢,“如果你們能待到那時,我帶大家去,阿麗米罕奶奶到時也會出現。

    ” “正常情況當然可以,我們拍攝的內容大部分時候都會根據當地風光民俗做調整,這樣才能把城鎮的美完全展現給觀衆嘛。

    ” “我有個同學,在上一站接待過你們。

    ”兩人邊交談邊走,不由自主落到最後,樓梯前,祁哥主動讓了一個身位,示意她先下,“她說你們和別人不一樣。

    ” 上一站是甘肅,虞寶意卻不知道哪位是他同學,笑問:“哪裏不一樣?” “不是走過場。

    ”祁哥講話會刻意保證字正腔圓,正因這份刻意,盡管語速稍慢,會令人感覺他分外真誠,“別人來,都像做旅遊攻略,網上講什麽,到現場拍幾下,采訪幾個人就走了,很功課。

    ” 很功課。

     虞寶意能理解他的意思,而且是一份出乎意料的誇獎,“我想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也不能讓大家白看。

    ” 如若看後,和在網絡上看一份流水線攻略的效果一樣,何必呢。

     祁哥看着她,忽然做了個手勢,雙目微阖。

     他聲輕而鄭重:“感謝。

    ” 落腳後,拍攝于第二日緊鑼密鼓地展開。

     喀什作為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能發掘的地方數不勝數,她和左菱一緻決定,不讓攝像頭過長時間定格古巷之中,而是聚焦回人身上。

     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是歷史。

     可歷史的重量,仍舊由人來賦予。

     木雕、鐵藝、繪畫,樂器中的熱瓦普,冬不拉……在一家百年特色茶館中歇腳,聽十二木卡姆時,她好似能聽見遠方駝鈴悠悠。

     轉眼到艾德萊斯絲綢制品展覽的前一日,祁哥主動跟展覽主辦方溝通,特意空出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給她們拍攝。

     但剩下的時間,依然要還給當地喀什居民。

     因為這一個半小時,虞寶意和導演、編劇連夜修改了腳本,想尋展覽上一位年過耄耋的手藝人做一個深度采訪,屆時哪怕不能放到正片,也能作為旁白為這裏的文化添色。

     這位老人在當地相當于一個文化象征,輕易不接受外人拜訪了,僅會在一年一度的展覽上短暫露下面,願意留給她們的時間也僅有三十分鐘。

     第二日,輕車從簡,除必要的導演、攝像外,虞寶意誰都沒帶,至于正片內容,待到下午再帶鏡頭好好逛逛人潮如織的絲綢展覽,更有風味。

     早上八點,SUV穿街走巷,最後停到展覽會大門外。

     杜鋒這邊還在搬儀器,左菱正和自己的兩個助手溝通細枝末節的事情,而虞寶意想打電話給祁哥,問問他在哪裏。

     如果沒有祁哥刷臉,她們一行人是見不到那位老人的。

     可連撥兩個電話都無人接通後,虞寶意暫時斷了這個念頭,上下翻看通訊錄,想瞧瞧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聯系上人。

     不過十幾秒,展覽會大門後有道男聲漸行漸近,越顯急促:“寶意,寶意!” 擡頭一望,正是祁哥。

     他幾步跑到車前,額間挂着細細密密的汗水,氣喘籲籲地說:“寶意,現在出了點情況,昨晚突然來了一車人,談生意的,阿麗米罕奶奶決定先見他們,至于你們……” “什麽?怎麽會這樣?” 祁哥搖着頭,“不清楚,現在奶奶門外站了幾個保镖,講……講……那是什麽話,香港的。

    ” “香港?” “香港?!” 後者驚詫的是左菱,她快步上前,“寶意,是誰又跟你作對嗎?” 虞寶意沒回答,雙目茫然,大腦飛速思考。

     可掏空了也想不出香港哪有人在知道她是霍邵澎的女朋友後,還敢追到這來給她使絆子,若說是內地的生意人撞上,哪怕故意,也還說得過去。

     香港,實在不可能。

     除非是…… 她腦中剛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答案,一臺黑車從側方駛入視野之內,越過他們,大搖大擺地進了展覽會內部。

     身後車标上的歡慶女神像,卻不是她熟悉的銀色,而是金色。

     在南疆熾烈的陽光下,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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