飾支線會先于香港舉辦一場名為“尚綠之鏡”的新品展覽。
若能經得住香港這些貴婦們火眼金睛的挑剔,說明原品挑選和手藝上定然過關了。
內地可以由國民度極高的代言人白月迎打頭陣,再一步步物色符合品牌調性的大使、摯友。
旬星不是新品牌,但出身香港,天然讓其多了分與國際接壤的氣質,是一種來自刻闆印象的優勢。
“趙家那些人我都開了不錯的待遇。
”虞景倫沒虧待妹妹親自介紹的手藝人,“趙爺爺選擇退休養老,其他人的本事都過關,真正值得培養的是趙玉顏,她的作品第一次送去比賽就是一等獎,當然不排除是你節目帶去的關注度,主辦方不忍心她那麽早淘汰。
”
“什麽啊——”虞寶意第一個鳴不平,“玉顏很有天賦的,而且Terrance已經讓人專門跟她的比賽,不會發生任何不公平的事,不管有沒有利于她。
”
“那就好。
”虞景倫靜了幾秒,都沒聽到妹妹那頭的聲音,思慮過後還是問道,“小意,你和那位霍生如何打算的?”
“沒什麽打算,我想走一步看一步。
”
虞寶意瞧得很開,心眼大到叫人忍不住懷疑擺在她面前的,真的是小霍太太這個香港名媛趨之若鹜的身份嗎。
“何況他想和我進一步,我現在也沒時間,更沒有精力去應付他的爸爸媽媽,不滿意就不滿意吧,我對我自己很滿意就行了。
”
由始至終,她都不認為自己配不上霍邵澎。
家境、權勢、地位……的确,再給一百年,這些方面,虞家可能都做不成霍家。
但幸好,她和他不是做商業上的合作夥伴,也不是做世家之間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
而是□□人。
愛的是人。
又何來配與不配。
這番話,更早以前,霍邵澎近乎原封不動和父母講過。
彼時,霍啓裕還不屑一顧。
認為女人口中所謂的不圖錢財,皆為謊言。
何況霍家家業龐大,哪怕一開始不眼紅,也會慢慢被權力浸淫成追名逐利的模樣,更何況虞寶意還有個目的性極強的母親。
可漸漸的,關知荷消失在香港社交圈,隻偶爾和三兩好友出來喝喝茶,連從前視作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惠愛一月一度的私人聚會,也連連告假。
像一夜之間,關知荷變得清心寡欲,也無意幫丈夫,幫旬星疏通關系了。
同時,自沾了妻子的光見過虞寶意一面後,兩人沒有機會再碰頭。
霍啓裕覺得奇怪。
按道理,既然有機會見家長,虞寶意應該要竭盡全力提高自己在香港的存在感,好讓別人以為她坐實了小霍太太的位置,而不是抽身離去,等風言風語慢慢平息。
她的消失,讓這個話題逐漸變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也會令虞寶意和虞家,失去為數不多的主動權。
他原本還不緊不慢,心道,不過是年輕人為了嫁入豪門別出心裁的把戲,穩坐釣魚臺,等虞寶意自己按耐不住露頭咬餌。
可霍啓裕再三同妻子确認過,虞寶意過年不回香港,虞家也沒有上門拜訪的口風。
他開始坐不住了。
年三十那夜,淺水灣一號別墅難得點開了滿園的花草燈,好叫幾個月才回一次港,視力不太好的湯少岄看得清腳下的路。
霍禮文體貼而紳士地攙住妻子,半低着頭小心引路。
兩老回家,團圓飯上,霍啓裕欲言又止地壓抑許久,終于在湯少岄說要去看會TVB,霍禮文陪同她離開後,他清清嗓子,開口詢問道:“虞小姐呢?”
霍邵澎從不在爺爺奶奶出席的家宴提前離場,哪怕吃完了,也會小口飲酒等待結束。
聞言,他微一挑眉,淡聲回答:“不在香港。
”
“我問她為什麽不在香港。
”不管霍邵澎答什麽,霍啓裕都能捉到他的話柄,“不願見我,我理解,婉青可沒對她說過什麽,過年也不來拜訪一下,什麽意思?同霍家怄氣?我上回講她的,哪句話有講錯——”
“她不是不肯見你。
”霍邵澎把杯中最後一口紅酒飲盡,“而是沒必要,她在工作,比熱臉貼過來聽你冷嘲熱諷重要一百倍的工作。
”
“我也聽說了。
”黎婉青不好拆丈夫的臺,隻能岔開話題,“阿瑜,再給我看看寶意朋友圈。
”
黎溫瑜特懂随機應變,點開朋友圈後,先把手機遞給了坐在黎婉青旁邊的霍啓裕,“爸比你看,Bowie現在在帕米爾高原附近,為她新節目實地考察呢,今天剛到的。
”
大量廣闊蒼茫的自然風景照,還有途經的草原、天空、高山、河流和動物群。
野草茫茫,高山連綿。
虞寶意穿了一件素淨的白色大衣,長至腳踝,衣擺被風吹得微微揚起,像從遠方高山飄落到草原上的一片雪。
恰逢此瞬,她回眸,望向鏡頭。
她就是那片雪。
縱使伶仃,随風飄搖。
但永不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