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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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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邵澎什麽都知道了。

     - 驅車回到市中心,已過晚上九點。

     虞寶意堅持先将梁思雪送回家中,拒絕了陪她一起去問霍邵澎的提議。

     梁思雪揣着難以言喻的擔憂下了車,然還是敲下她車窗,叮囑道:“Baby,記得萬事要冷靜,你那點小九九,在霍邵澎面前不夠看的,有什麽就說什麽,一件事一件事的解決,別往複雜了講。

    ” 她深知兩人之間的龃龉不止今日這一件事。

     且過往件件,都踩過了虞寶意的底線。

     梁思雪上樓後,虞寶意沒有升起車窗,而是猛打方向盤再狠踩油門,以一種在商品樓中明顯過快的速度駛出了小區。

     去霍邵澎居處的路,因多是別人接送,她尤為熟悉經過的路牌、行道樹、花壇、某間二十四小時營業便利店……直到逐漸深入一片不知深淺的幽靜。

     這兒林木茂盛,稀稀朗朗的廣玉蘭葉宛如一座巨塔,白色潔淨的花朵是點綴其中的瓷釉。

    樹影錯落間,偶然得見氣派的屋瓦飛檐,又似在這幅卷軸上,添上昂貴奢靡的兩筆。

     她曾經有過一個很香港人的夢想,就是擁有一棟屬于自己的別墅。

     香港和大陸的房價天差地別。

    以虞家的家底,在大陸購置房産綽綽有餘,可在香港,也僅住得起三室一廳的商品樓房。

     霍邵澎住的地方,當時第一次來,一下就突破了她夢想的極限,屬于她做夢都不敢夢的。

     後來問起價格,霍邵澎告訴她,這裏大部分房子都被禁止對外出售,若要賣,隻能賣給特定的,身份、資産、關系經核驗後過關的人。

     直到有一次她被接進來,看到一位常常出現在新聞電視中的人物,優哉遊哉地在沿人工湖泊散步,才知道這句話的含金量。

     可當她第不知道幾次進入這片幽靜之中,胃裏竟翻騰出幾分惡心。

     途經那些富麗闊氣的洋房別墅,她感受到的不再是賞心悅目,而是一種要壓垮脊梁的盛氣淩人,仿佛有無數雙眼睛死死盯着,判斷你有沒有資格進入這裏,令人渾身發毛。

     霍邵澎領她認過路,果然派上了用場。

     她憑借同他散步的記憶,在相似到容易迷失的車道中選出正确的那條深入,最後停在熟悉的大門前。

     說不上意料之外。

     李忠權早早候在門一側迎她,對她的到來,是明白又敞亮地表達意料之中。

     虞寶意留了鑰匙,自己下車,會有人幫她停好。

     “虞小姐,大少爺吩咐下,先給你準備好晚飯,舟車勞頓,千萬別累着自己。

    ” “多謝權叔。

    ” 虞寶意随李忠權來到餐廳,幾道別緻又合她口味的菜式算準時間,提前進微波爐溫過,女傭一道道送上,擺放好。

     不等她開口問,李忠權又主動交代:“少爺還在公司,晚上十點之後會到家。

    ” “多謝權叔。

    ” 她客氣極了,又有一種無心在這的敷衍。

     李忠權朝女傭們使了個眼色,一并離開,将整間餐廳留給了她。

     虞寶意沒有拿筷子,準确地說,她沒有任何動作,連眼睫的眨動也平穩無波,似陷入某種固定而規律的程序模式。

     她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幹坐了多久,梁思雪的消息引起手機震動,她神色依舊恍然,隻是終于有所動作,伸手去拿手機。

     Mir:「怎麽樣了?」 Mir:「香港那邊,蕭正霖有個推不掉的晚宴所以回去了。

    我問他,他說今晚見到了霍家人,但中途霍邵澎的父親接到電話,沉着臉出去了,嘴裏叫的,好像是Terrance」 虞寶意發愣地盯着手機屏幕,不知道該回什麽。

     思考之際,她空泛的眼神又掃過一遍桌上的菜式,盡管沒吃晚飯,但她此刻毫無胃口。

     也正是這一眼,她發現角落裏用籃子裝着一筐餐前面包。

     圓形,表皮金黃,是小了好幾號Size,還沒她手掌大的菠蘿包。

     她轉動圓盤,直接用手捏起一個,還是熱的,咬了一口。

     濃郁的菠蘿醬夾雜着細碎的果粒在口腔化開,酥脆的表皮又化解了果醬的甜膩,關鍵這麽小一個,墊腹後又不會影響食欲,反倒叫人胃口大開。

     是想讓她吃點東西嗎? 可他叫人準備的,偏偏是菠蘿包。

     幾塊錢一個,随處可見,廉價又普通。

     可搭過他的專機,落地後送到她手上還是熱氣騰騰,不損風味的。

    好似當初,她的确跟他上了那架飛機,回到香港,嘗到她心心念念的味道。

     可并沒有。

     她沒有跟他走。

     那時她也以為,跟他還有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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