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到秦書遠肩上,“現在老巫婆在和康哥鬧離婚呢,等分家分完,他答應讓我當這康夫人,到時還拍什麽綜藝啊?去他的!我肯定讓虞寶意收拾包袱滾蛋!給她之前的節目都封殺了!”
秦書遠倒空了一瓶酒,一滴不剩了。
他緊了下手,突然砰地一聲,玻璃瓶底重重叩響桌臺。
“她背後也有撐腰的,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我管他是誰!”宋青可醉得不清,也是因為聽說虞寶意那頭停工了,心情暢快得很,“她清高啊?那不還是搭上有錢男人了?”
她越說,字句越囫囵得聽不清:“秦總,這你就不懂了,第一回幹這種事的女人,都隻敢找小老闆……”
“小老闆可以讓你請的那個私家偵探立馬自首,動用警察和技術人員親自過來,清理我們手上的照片嗎?”
秦書遠沒醉,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這位“同夥”。
宋青可拍了拍他肩膀,“有點小錢,可能那男的還有點關系呗……雖然康哥沒查出他是誰,但這回啊,警察不還是強迫虞寶意和解?隻能說有錢能使……”
他沒聽進去,心頭籠罩着一股強烈的不詳預感。
虞寶意來自香港,家中産業又做到一定規模,和普通人相比,已算千嬌萬寵長大的千金小姐了,她要找靠山,何必找宋青可口中的“小老闆”?小老闆有錢得過她嗎?
出事後,他渾渾噩噩了一段時間,日日借酒消愁,聽宋青可要使絆子,出于對虞寶意不念舊情的憤怒憎恨,他毫不猶豫上了這條船。
如今看,是賊船。
可他下不去了。
唯一有點希望的明路是,宋青可真的當上他口中的康夫人。
畢竟,那位康老闆曾經冠名過十八檔綜藝,且全部是獨家冠名或總冠名。
南城也少有人財大氣粗過他了。
宋青可喝到最後睡死在包廂裏,秦書遠強撐着最後一點清醒意志叫人來送走她,自己回了家。
他有些恍惚。
虞寶意已經很久沒上過他家了,最後一次上來好像是……
算了,他忘記了。
可第一次卻清清楚楚浮上腦海。
大約傍晚時分,虞寶意坐在那張沙發上,暮色映于她眉眼,視線移轉之間,似流動着珍貴的黃金。
剛畢業的她,毫不猶豫借給他開天行的啓動資金。
那也許是從前的他,擁有過的最寶貴的財富。
秦書遠真正意識到自己徹底失去這份財富,且不存在任何挽留機會的,是第二日。
快到他還未完全相信宋青可構建的美夢。
就稅務問題,那位康總被叫去協助調查。
同一時間,面向中高端階層顧客的斯維佳床墊原材料爆雷,被指檢測緻癌物超标,不過在官商相護下,強行捂了下來。
第三日,他曾在圈內放話,要贊助必須由女的來談這件事,被以極度吸引眼球的标題捅上各大平臺。
在八卦新聞的行文風範愈發趨向內斂的近些年,這幾篇文章的遣詞造句,頗有港媒犀利和故意針對的風範。
夜間,原配康夫人專訪釋出。
她聲淚俱下的譴責,這位丈夫還企圖讓自己淨身出戶,引爆網民對出軌者的憎惡情緒。
第四日,輿論鋪天蓋地,如若具象化,類同古時候遊街示衆,中間那人一定會被圍觀群衆砸過來的爛菜葉和臭雞蛋淹沒。
第二日時,秦書遠已經反應過來,立刻賤賣了自己在市中心的房子。
等到錢款到賬,恰好在外界聲潮鼎沸之時,他拿着錢,上到了豎着勝意牌子的樓層。
意料之外,他見到了自己的“同夥”。
宋青可一連裝死了三天,如今素面朝天,隻是臉色比牆還白,同樣等在門外。
“你——”
“秦總,我不知道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宋青可連連搖頭。
秦書遠深知,此時此刻對宋青可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或許這個女人還認不清形勢,但那夜那股不詳的預感化為了實質。
盡管不知道對方是誰,可已有如一座高山,遮蔽了所有陽光,目之所及皆是滔天權勢的陰霾,無情地朝他壓下。
金錢,權力,地位。
那人該是面面俱全。
他早該想到的,不然何能入虞寶意的眼。
“宋青可,到時候你講你的事,我講我的事,你別拖我下水!”
“那夥人有一半都是你找的!”宋青可瞪圓了一雙無神而畏怕的眼,“別想撇清關系,大家要死也一起死!”
“你——”
秦書遠額上冒出一層淡淡的虛汗。
在天行工作多年,虞寶意要他死,是完全能做到的。
誰沒些能挑出來大做文章,見不得光的東西?
“咳咳。
”
在他們先吵起來之前,文殷推開了門。
面對曾經的老闆和同事,她擺出一副厭惡又抗拒的表情,隻是領了虞寶意的意思,不好擅自拿掃帚給這倆人拍走。
她擡了擡下巴,說:“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