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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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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意 南城的夏季總上演得格外漫長。

     夜風攜卷着白日驕陽烘烤過的氣味,幹燥悶倦,還仿佛有些泥土燒起來的焦氣,不讓人呼吸舒暢。

     霍邵澎的那句話,投進了海底,換回虞寶意無盡的沉默。

     “你認為我和蕭正霖是一種人,還是你會和你的朋友一樣,落入同一個處境?” 他嚴謹得封死了虞寶意所有退路,逼迫她不得不給出二選一的回答。

     “我……” “回答我。

    ” 霍邵澎的語氣仿佛凝上冰棱,讓她在溽熱的仲夏夜感受到一絲刺人的寒氣。

     虞寶意仰額,堪比月光的雙眸藏着同樣刺人的底色,“霍生,在我眼裏,你和蕭正霖,和任何一個香港狗仔寫過的公子哥,都沒有區別。

    ” 這番話裏含幾分賭氣,虞寶意不清楚。

     但冤枉定是有的,可她更不清楚,他的所作所為,到底和狗仔筆下那些花心濫情,愛和女星、嫩模、港姐糾纏不清的富豪有什麽區別。

     無非套了層體面的皮。

     她還真信了,以為她和他的關系,終究有些不一樣。

     可梁思雪的事情及時敲醒了她,有點痛,但總比撞上南牆,頭破血流的好。

     當她決定走上有他的這一條路,有些傷害是注定的,不會因為運氣好而躲過。

     那不由運氣,甚至不由自己決定。

     除非抽身。

     “寶意,不要受你朋友的影響,和我賭氣說這種話。

    ” 虞寶意的話難聽到這,霍邵澎仍舊貼心地鋪好臺階等她走下去。

     他是不是蕭正霖那種人,虞寶意理應比任何人清楚。

     但目前而知,他可以不同她計較。

     “我有什麽資格和你賭氣?” 雖是争執的句子,但虞寶意語速不快。

     霍邵澎想到第一回見她那夜。

     同沈景程因為一件來遲的外套争吵,但她和寫字樓那些雷厲風行的女白領,恨不得把別人堵得一句話說不出的攻擊性和急促不同。

     她說話不疾不徐,又因音色過分清越悅耳,咬字字字分明,令人誤以為她處于弱勢地位。

     根本不是這樣。

     到此刻,霍邵澎方才察覺,角色對換,當他成為虞寶意争執的對象時,有多容易為她的口吻失控。

     她說的話,沒有“困惑”,更沒有“示弱”。

     隻有肯定。

     她肯定自己就是沒有資格,且接受了這件事,用一種平淡到讓人惱火的語氣講出。

     “哪怕我真有資格……”互換的不止有角色,虞寶意大膽地迫近一步,仰起的臉被罩在他的陰影之下,“也是你給我的,随時随地都能收回。

    霍生,那不叫資格,叫你需要一隻寵物陪你解悶。

    ” 霍邵澎原本就捉着她手腕,再一伸手攬下那抹腰,多用了幾分力把虞寶意收攏進懷。

     他逐字逐句地問:“虞寶意,你養過寵物嗎?” 霍邵澎極少連名帶姓叫她。

    虞寶意望着他的臉,一時發愣。

     “你見過誰養寵物,快騎到主人頭上來的?” 她渙散的眸色慢慢凝集,眉頭一擰,不落下風,“霍邵澎,我——” “沒有嗎?”他暗自在虞寶意腰上施力,扣得越來越緊,“又有哪隻寵物會對主人張牙舞爪,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 “我隻是打個比方……”不知怎的,明明在嚴肅争吵,虞寶意耳根不争氣地燒起來。

     “好比方。

    那你告訴我,如果我要養,為什麽不養一隻乖的聽話的?虞寶意,逃跑的寵物我可以用抓的,為什麽你,我得用算的?” 若是下棋,她一定是最沒有棋品的一個。

     看見棋局中的自己落于下風,便擡手掃落棋盤,卻不知那是他費心所設,最終讓她贏的局。

     “霍生……” “叫我名字。

    ” 虞寶意錯覺,答應陪他一程那夜的風,也吹到了今夜。

     腰上的手如一堵牆,她快貼到他身上,昂着頭。

     明明整個人都籠在他的陰影之下,可那雙眼如墜入了河水下的月亮,波光粼粼,倒折出她的世界,與他。

     虞寶意唇半張開,失去沖動以後,叫他的名字分明多了幾分遲疑,讓人很想吻她。

     他也的确這麽做了。

     一并吞下她剛吐到嘴邊的“霍”字。

     突如其來的吻充滿熾烈,虞寶意甚至還在怔愣之中,他已經闖入她的領地,不含一絲溫情脈脈,而是用過分用力的觸碰渴求她的表達,她的回應。

     有那麽一刻,世界仿佛靜止不動,她五感凝固住,除了他的索求,她什麽都感受不到。

     待感知再次流動起來時,她嗅到了來時種滿整條幽靜步道的廣玉蘭樹的香氣,由淺至濃,慢慢向他們這個方向蔓延。

     霍邵澎離開了她一些,但沒有再移遠點,那道眉似蹙非蹙,沉默地凝視住她。

     先前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此時虞寶意也順從地睜開了眼睛。

     昏影中,她雙眸瑩潤,動人得仿佛有一捧清泉,不停在心間滌蕩。

     她用被吻得殷紅的唇問:“霍邵澎,你中意我嗎?” 他們維持着一個随時可以擁抱的距離。

     可霍邵澎還是一動不動。

     他選擇将目光注入那雙明亮的眼睛,說:“Babe,我以為你早知道……” “我中意你這件事。

    ” - 第二日早晨,虞寶意從客房醒來,沒有拉開的窗簾讓房間黝暗無光,想昏昏欲睡下去。

     微信上,已經留言了一條消息,說等會權叔會送她走。

     虞寶意起床,換上尾凳處女傭備好的衣服,合身得仿佛是從她自己的衣櫃中拿出。

    包括昨晚她決定留下一夜時,霍邵澎叫人拿來的衣服,尺寸明顯都是為她準備的。

     她很難相信他的“預謀”沒有別有用心。

     但事實上,霍邵澎又的确沒做什麽,隻是讓她在一間舒适的客房裏,單獨睡了一夜。

     連早晨也未等她,按照自己的時間先行離開了。

     但留了位她熟悉的權叔,免得她在人生地不熟的房子裏不自在。

     吃完早餐,李忠權兢兢業業地送她到勝意所在的寫字樓。

     路上,權叔同她聊了兩句。

     “虞小姐,昨晚還待得習慣嗎?” “習慣的,權叔。

    ” 雖然幹的是司機的活,但虞寶意待李忠權如同長輩。

    而且今早幾位沒見過她的女傭,趁霍邵澎不在時明目張膽打量她,也是權叔替她解的圍。

     李忠權笑了笑,“那間客房是臨時準備的,你習慣就好。

    ” 臨時準備。

     直至回到辦公室前,虞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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