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寶意叫完以後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身體從放松到逐漸緊繃,左腿上那隻手的觸感變得尤為明顯,她甚至悄然用力,腳跟暗暗踩住床沿,不敢再依靠他托着。
太近了。
離她近,她離他的也近,過分明顯的,叫她心生畏懼。
虞寶意實在沒有這方面經驗。
事實上,和沈景程在一起那段時間,除了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影響外,關知荷會時不時叮囑她,在外面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還有梁思雪知道她有男朋友後,仗着方便的時差,動不動深夜打來視頻電話“查崗”,哪怕十有八九她都在加班,也從未松懈過。
她不知道以前沈景程有沒有過這方面心思,至少一直以來都很尊重她,沒有暗示、要求、強迫過。
所以男女這方面,她一片空白。
沉默的兩分鐘,度秒如年。
好似比他們接吻的時間還長。
最後,霍邵澎抵在她肩頸處,好像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率先起身,不過輕手撥開了虞寶意額上的發,落下不含任何別的欲/望的一吻。
“休息吧。
”
“嗯。
”
虞寶意從鼻子裏“嗯”出一聲,眼神完全不敢朝上,筆直往前,看似平靜地略過自己曲起的左腿。
第一次覺得自己膝蓋那麽白,那麽刺眼到無法忽視。
她自我感覺耳朵在光速加溫。
隻是在此之前,已經紅透了一遍又一遍,不會被發現。
霍邵澎站直身體以前,虞寶意不得不當着他的面起身,順帶放下左腿。
他唇邊依稀噙着笑,躬身,理好了她的裙擺,蓋過膝蓋。
“晚安?”
“晚安。
”
-
兩天後。
離職手續辦好的一行人等,約好時間結伴上來收拾東西。
這邊杜鋒還在勸跟了自己許久的一個攝制組同事一起走,不要在這當牛做馬地伺候人。
那人面色為難,邊遲疑邊推拒,很容易看出他動心,隻是被什麽東西影響了。
文殷也有交好的朋友,不遺餘力地替虞寶意“拉人”。
“秦總放棄小意,等于自毀招牌,你覺得宋青可真的挑得起大梁嗎?她憑什麽上位的,小意都和我們說了啊。
”
女生像做賊一樣,朝四周瞄了一圈。
确定沒人看這邊後,她摸出手機,快速登上工作賬號郵箱,“殷殷,你先看看這個,我肯定相信小意的人品,但……”
文殷湊過去,女生點開附件。
又是一串照片。
秦書遠面色肅然,看着郵箱裏的照片,問:“哪兒來的?”
宋青可一掃前兩天低迷的狀态,“我找私家偵探拍的。
虞寶意那天還理直氣壯,她是個什麽好東西啊,不一樣被有錢男人包/養了?”
她諷刺地哼笑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那男的沒康老闆有本事,争不過,拿我出氣呢。
”
秦書遠蹙眉,“你怎麽确定是包/養?”
“喝得爛醉,大半夜從酒吧給人接回家,還有別的可能嗎?”
秦書遠沒說話。
他第一反應是……不信。
虞寶意為了抵抗職場上的潛規則,鬧出過幾回難堪的場面,他還替她跟贊助商道歉賠禮過。
認識她這麽久,他多少知道虞寶意骨頭有多硬。
可是……
還有別的可能嗎?
尤其是那天,虞寶意說好要把照片發給狗仔曝光宋青可,到現在還沒消息,也不接他的電話。
莫非她也有心虛的事情,害怕被人捅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
”
外頭,無論站着還是坐着的,所有人都在關注辦公室中央的那個女生。
那是宋青可的助理。
她特意等到文殷看完那些照片,才站出來揭穿虞寶意的真面目。
“你們一定要走的,青可姐一個都不會留。
但現在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你們肯留下,她會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大家依然是朋友。
”
“《先聲奪人》還是本周網播收視率第一且唯一過億的節目,青可姐的能力,大家應該有目共睹了。
而要走的那位,現在有什麽?空口給你們畫大餅?她找了個慣三當嘉賓哎,照片你們也看到了,說不定自己還是個慣三,不怕以後做她的節目繼續爆雷,浪費大家時間和心血嗎?”
助理笑了笑,“別的不說了。
想留的,就坐回自己工位上吧。
”
此話一出,和杜鋒聊了許久的那人立刻轉回椅子,文殷的好友也低下頭,不敢說話。
左菱冷眼瞧着那夜和虞寶意喝酒喝到天明的人,在面面相觑中緩緩挪動腳步。
不到一分鐘,站着的隻剩下五人。
她、文殷、杜鋒、千千,以及被虞寶意幫助,拒絕過鹹豬手的女生。
連那天晚上在牌局裏,從虞寶意身上賺到一個月工資的兩個女生也坐下了。
左菱眼神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竟然隐約都能記起,虞寶意幫過、教過他們什麽。
有一開始就在天行,每一檔節目都有他們的身影,好不容易才攜手走到今日的。
也有中途加入,隻要為人誠懇真心,虞寶意通通接納,給他們在幕後最能發揮才能的職位。
真心嗎?
她信,前兩夜一起暢想上市華爾街敲鐘的,是真心。
也信此時此刻的退縮和背叛,是真心。
算了,算了。
左菱慶幸今天沒喊虞寶意上來,免得讓她看到這麽心碎的一幕。
她清了清嗓子,開口。
“那就到此為止吧。
”
“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見到,就不是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