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餐有什麽好吃的,那麽多人也吃不過瘾,烤肉就不錯啊。
”
任微笑着戳穿:“你不會心疼寶意的錢包吧?你請大夥吃飯的時候也沒見你心疼自個兒啊。
”
“去哪都行。
”虞寶意站出來表态,“隻要店家同意,帶烤肉鍋去吃法餐又能怎麽樣呢?”
任微連着拍手,大聲附和:“聽到沒?還不快挑地方!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請客的随意,當老闆的同意,底下一群蹭吃蹭喝的便抛下手頭工作,真沒打算給虞寶意省錢,你一言我一語地讨論起南城哪家餐廳能豪吃海喝。
等了會,她避開衆人,給霍邵澎去了條消息,說今晚請同事們吃飯。
應是在會議間隙,或者車上,才有機會馬上看到和回複她的消息。
Fok:「我今晚也有飯局」
YI:「那不巧了嗎」
FoK:「像上次一樣巧?」
虞寶意:“……”
YI:「總之今晚你不要過來」
霍邵澎沒再回複。
自那天晚上開始,霍邵澎一周有兩到三天晚上會來她家裏加班。
興許加班這個充滿社會主義味道的詞語用在他身上不太恰當。
但在虞寶意看來,一沓沓手掌厚的紙質文件,随時随地的視訊會議,郵箱中同樣雪片紛飛,內容生澀的報告和合同越過大洋到他手邊,不分時差處理起來,和社畜的加班也沒什麽區別。
虞寶意覺得他最有人味的時刻,是深夜就着昏胧的燈光微微阖眸,輕揉鼻骨的瞬間。
最終地點定在一家自助,還省了點菜的心思。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浩浩蕩蕩地推杯換盞,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酒足飯飽時,任微從後面勾住虞寶意脖子,紅着臉咧嘴燦笑,“寶意,說兩句呗。
”
虞寶意落落大方起身,雙手端着酒杯,“還有五天,《時差旅行》就要正式開始拍攝,大家也要正式上工了,首先,預祝我們的拍攝一帆風順。
”
微原內部都是年輕人,沒有勸酒的糟粕傳統,各自杯中酒的酒,飲料的飲料,喝水的也有。
她今晚沒喝多少,隻是習慣所緻,虞寶意還是倒了酒,第一杯一飲而盡。
“第二是,後面會有別的團隊一起合作,磨合都有陣痛期,中途如果發生任何矛盾沖突,第一時間來找我,就事論事,不要惡化事态。
”
作為微原老闆之一,同時還是節目核心的導演組,話音剛落,程霁原也捧起裝有滿當當酒水的杯子:“放心吧,我會看好他們的。
”
他和虞寶意碰上第二杯,脆生生的一道響。
虞寶意沒着急喝,歪頭抿住唇,靜了兩秒,“還有,我之前是天行的,當然現在也是,但我制作人的身份不挂在那兒,所以才會出來單獨做一檔節目。
”
有不明情況的人問:“寶意,那為什麽天行的人沒跟着你做呢?”
“對啊對啊,他們怎麽也比我們有經驗吧?”
任微橫過去一道“住嘴”的眼風,“問那麽多,現在給你們湊一起有活幹,還有飯吃,不好嗎?”
“也沒為什麽,天行另一個制作人要操辦一檔大型綜藝,人都去她那邊了。
我這裏呢,雖然不是什麽S級S+的節目,播出後也沒什麽幾率火,但我保證,不會虧待你們。
”
虞寶意屏住呼吸,昂首,讓那口酒滑入喉間,“因為和你們在一起工作,我也很開心。
”
任微就喜歡虞寶意這點。
在這種要說場面話的時刻,她願意把自己那顆心掏出來供他人審視。
她嘴裏的“另一個制作人”,随便打聽一下都知道是誰。
被業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競争對手替代,對虞寶意這種有實績的制作人來說,理應是丢臉的事。
但她偏不,雲淡風輕用幾句話帶過,好似于她而言,那不是一個響亮的巴掌,隻是一陣刮得裙擺晃搖的冬風。
正是這種敞亮真切的态度,會令人不禁心疼她踽踽獨行的一路。
任微也倒了酒起身,胳膊還是搭在虞寶意肩上,“我沒什麽說的,你來以後,微原從一潭死水到現在,大家都有眼睛看,有心感受。
節目紅不紅的,聽天由命吧,反正我不後悔交你這個朋友。
”
虞寶意側目,臉頰被任微說得泛熱,又忍着笑扭開頭。
最終第三杯酒,還是由她自己倒上,擡着手臂,敬過桌邊一圈人。
“《時差旅人》這個名字我很喜歡,要拍的,也是曾經與這個時代有時差,但從沒有放棄古法工藝傳承的一群人。
那時,他們或許也在聽天由命,但至少有一點點的……”她比了個可愛的手勢表示那一點點的程度,“不信命,今天才有機會被我們看見。
”
虞寶意一飲而盡,随後放下酒杯。
酒水沾濕雙唇,讓她說的話好似也是亮盈盈,帶着光的。
“我也一樣,不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