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啊,我不去,我還有工作要忙。
”
來人怔了兩秒,旋即說了聲抱歉,轉身離開了。
她戴回藍牙還沒兩分鐘,又一道影子自頭頂罩下。
虞寶意敲鍵盤的指尖适時停下,她屏住呼吸,等那人叫她,或者拍她。
戴藍牙,耳機裏還播放着綜藝片段。
身後那人好像說話了,兩個字,但她沒聽清,決定不理,希望那人知難而退。
誰知下一秒,她耳邊的藍牙被人倏地摘下。
曲起的骨節觸到耳垂,明明極不禮貌的行為,卻莫名引起她後頸一陣熟悉的酥麻。
虞寶意略微憋了氣,轉頭,對來人行為的不可理喻和愠怒快速充斥眼眸,卻又——
“剛出院,在這喝酒?”
如潮退去。
霍邵澎站在她身後,身位緣故,目光居高臨下,壓制感具象成她不由自主攥起的手。
“霍、霍生?”
結巴了。
不待人邀請,霍邵澎自行落座于她對面,侍應上前,他隻說要杯溫水。
虞寶意把另一隻藍牙也摘下了,視頻按下暫停鍵,還不忘保存好文檔退出,免得一會發生什麽意外。
“霍生……怎麽來這裏了?”
“來探望爺爺。
”
“噢噢,那待幾天?”虞寶意迫不及待的表情寫在了臉上。
既然是探望家人,那撐死一個星期就回去了吧,香港那邊事務繁忙,肯定——
“最少三個月。
”
虞寶意:“?”
溫水送上,侍應禮貌地一聲“請慢用”,剛好穿插在虞寶意沉默的空隙中。
霍邵澎視線輕掃了圈桌面,下一秒,竟直接把她的Tequilasunrise拿走,将那杯溫水擺到她面前。
“謝謝。
”
“為什麽喝酒?”
虞寶意已經忘了他來時的那句“剛出院”,預備含混過關,“又不是上班,放松一下——”
“上兩周還不夠你放松的?”霍邵澎不屑遮掩自己了解她行蹤的事,“放松到進醫院了,昨天才出院。
”
虞寶意脫口:“你怎麽知道?”
霍邵澎沒回答,目光靜下,凝視着她。
她突然渾身不自在起來,擰眉直言:“你派人來這盯着我了是嗎?”
他漫不經心,似一點不将她的不滿放在心上,“寶意,是你先逃跑的。
”
“我在這裏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待在香港。
”
“不可能一直待在香港,就是提前結束假期嗎?”
“那你也不能——”
“我知道。
”霍邵澎稍微變了下坐姿,身體稍稍傾前,“所以我來了。
”
四個字,讓一脈電流從尾椎骨處炸開,以迅捷的速度遊遍四肢百骸。
她一時失去反應力,呆滞地半張着唇,不知道該作何應答。
霍邵澎唇角似勾起了下,“現在還要和我說,喝酒是為了放松嗎?”
漆黑的睫羽纖細卷翹,原把虞寶意那雙眼睛襯得大而水亮,如今蔫蔫地耷下一半。
平常用夾子固定到耳後的鬓發,今日也粗心地落了幾根在頰邊,看上去好不可憐。
“你都知道嗎?”虞寶意小聲問。
“知道。
”
“所以……”她又止了聲,頭正着,但錯到邊上的眼神已經昭示了她想做什麽。
霍邵澎不動聲色,沒揭穿,“陪我走走?”
“好。
”
她應得極快,直接收拾筆記本和桌上零零散散的東西起身,“我去買單。
”
“我讓人去。
”
“……”虞寶意咬了下唇,“好,謝謝你。
”
走到外面,虞寶意拎着的東西皆被一人拿過,那人恭恭敬敬用普通話叫了句“霍先生”。
酒吧坐落在一條內河邊上,走出去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陣清涼的河風,還有晚九點仍然在工作的船隻渡過,漆黑的河水猶如懸上一條慘白色的燈帶。
她酒醒了些,又似吹來陣澀意。
“我跟秦——我老闆說,我不會怪她,因為作為競争關系,她付出了我沒辦法付出的東西,同時別人也需要,那我沒有誰好怪的,對嗎?”
虞寶意跳過前因,她信他知道,同時現在也沒有那麽反感他知道,畢竟不用她再耗心力,揭開不愉快的事情。
“對。
”
虞寶意腳步頓停,轉身,口吻莫名有些委屈:“你也這麽說?”
霍邵澎來時沒有穿西服,出來時又把兩側袖子折上兩道,因而他望上去,沒有衣冠革履時那般拒人千裏。
連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歪門邪道是個人選擇,但我僅代表我自己,不會選擇這樣的合作夥伴。
”
虞寶意眼瞳往天空方向擡了一下,又略顯慌亂地眨眼,最後定在稍遠的某一處,不具體地在看什麽。
“霍生這樣說,是安慰我嗎?可我并沒有好受一點。
”
霍邵澎如實:“不是。
”
“那是什麽?”
“是我想選擇你,以及想告訴你,不管遇到什麽,你可以随時向我求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