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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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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裏?” “快跟我走。

    ” 虞寶意被沈景程扶起來,腳步匆促,幾乎是把她拖着走的。

     “到底去哪裏啊……”她被拽得有點惱火,又提不起勁掙紮。

     兩人下到停車場,沈景程不由分說地把虞寶意塞到後座。

     車子起步極快,她半睜着迷蒙的一雙眼,後知後覺地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沈景程車技不差,但不知碰到了什麽事,接連幾個剎車都前後晃得虞寶意犯惡心。

     “你慢點好嗎?” 沈景程望進後車鏡,莫名問了句:“Bowie,你想去嗎?” “去哪裏啊……” 他不能說。

     趁又一個紅燈,他摸過手機再看了眼,盯着某處良久,呼吸頻率逐漸升高。

     沈景程不再問,悶頭往和她家相反的地方去。

     在飛速倒退的街景中,虞寶意漸生困意,她靠着窗邊閉上眼,幾度吞咽,想壓制胃部惡心的感受。

     後來,她慢慢失去意識。

     大約二十分鐘,來到一個事故頻發的十字路口,沈景程的車被堵到車流最後一個,他煩躁地拍了下方向盤,不小心按到鳴笛,将虞寶意吓醒。

     “嗯?怎麽了?” “沒事沒事,你先睡吧,馬上到家了。

    ”他安慰道。

     同時,離目的地越近,沈景程越來越猶疑要不要帶着虞寶意去。

     他今天才答應不再見常詩韻。

     可這次……他非去不可了。

     沈景程打開導航,才發現前面一段路都是紅的,顯示發生了車禍。

     他塌下肩膀挨着背墊,不知是上天給他機會思考,還是在給他回頭的機會。

     五分鐘後,他跟随前面的車挪動一米遠。

     沒成想下一秒,從身後襲來一起巨大的沖擊,他的人不由自主撞到方向盤上,激活安全氣囊。

    車也足足往滑了兩米,繼續撞上前面那臺車。

     前面的車禍還沒完,後面又追尾了。

     沈景程第一時間去看虞寶意。

     她被安全帶勒得有點難受,一直弓着腰在咳,但幸好,幸好。

     他先下車把虞寶意攙扶出來,走到一旁的人行步道上,撞他的,被撞的車主也陸續下車,準備扯皮。

     可他沒那麽多時間了。

     沈景程嘗試交涉:“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喝醉了,我留給你們我的名片,怎麽定責都行,能讓我打個車先走嗎?” “走什麽走?我的車被你撞到的,我告訴你你別想走啊!” 撞到他的車主也許理虧,态度比較好,“要不打電話給你女朋友家人,先來接她回家?這邊還得等交警呢。

    ” 沈景程有理難訴,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方案。

     交警原本就在前面處理那起小車禍,不到一會兒後面又來一樁,分身乏術,隻能叫其他路段的同事先過來一趟。

     “我真的有急事……” “不行!”被撞的車主滿面橫肉,兇神惡煞,“今天都別跑,我已經喊我律師過來了,我的車大幾百萬的,你還想跑了不成?” “兄弟,是我先撞上這位小兄弟的,等交警來定責吧。

    ” “你也是個沒長眼睛的,這都能撞上?駕駛證買的吧?” 後者笑笑,沒接話。

     虞寶意人站着,可意識已經完全不清醒了,整個人軟倒在沈景程懷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也不知道霍邵澎什麽時候出現的。

     沈景程同樣不知道,為什麽一條常年忙碌的車道在那一刻會沒有車經過,留出剛好的空位,讓霍邵澎的車停在他們面前。

     “霍、霍生?”沈景程難以置信。

     霍邵澎從半面車窗後望出,“有麻煩?” 他遲疑片刻,一邊是死抓着他不放的車主,另一邊是醉得失去意識的虞寶意。

     而且她再瘦也有一個成年人的重量,胳膊已經慢慢變麻,又不忍心放女友坐肮髒的地面,但強行帶着她确實不方便。

     霍邵澎吩咐司機下車,而後Florence也從副駕下來。

     沈景程再度确認虞寶意沒有意識,他說:“霍生,能拜托你把我女朋友送回家嗎?我這邊出了點急事,剛剛還追尾了,也需要處理。

    ” “什麽急事?” “我……”沈景程深吸一口氣,“我前女友在酒店自殺了。

    ” 也許是見過的風浪太多,霍邵澎表情并無變化,平靜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但他主動打開車門下來,緩步上前,一字一句道:“交給我吧。

    ” “麻煩霍生了。

    ”沈景程如釋重負,毫無防備地把女友交給了別的男人。

     霍邵澎不緊不慢地擁住虞寶意,在她的男友面前。

     他側目,“Florence,留下幫沈生處理。

    ” “是。

    ” 自此,分道揚镳。

     沈景程甚至不忘在霍邵澎上車後透過車窗觀察女友的狀态,“霍生,她喝多了,你多擔待擔待,地址我發給你。

    ” 虞寶意坐在了靠近馬路那側,和沈景程相隔着一個霍邵澎,有半個身子藏在黑暗與男人的陰影中。

     沈景程看不見。

     霍邵澎手掌包住了他女友的整隻手,拇指摁在那枚戒指上,正緩慢地令鑽石的鋒利深陷指腹之下,直把那隻嬌貴柔軟的手掐得變形。

     - 像在泥沼裏泡了一夜。

     虞寶意艱難地掙脫,意識終于有一點連接回現實世界時,陡然變成驚醒,手腳都是麻軟無力的。

     她沒先嘗試睜開眼睛,而是一點點從強悍的酒勁中奪回對身體的控制權。

     床不是她熟悉的床,枕頭不是她熟悉的枕頭,連被子也彌漫着一股不同于酒店,聞起來又很幹淨舒适的氣味。

     她恢複清醒的第一時間,其實已經做好沈景程不顧她意願做了什麽的最壞打算,但一是身體沒有不适感,二是氣味令她莫名心安。

     可是那瓶酒…… 真烈啊。

     慢慢的,虞寶意睜開雙眼,不出意外,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餘光裏的落地窗沒有關實,紗簾被風托起,地面拓出不規則的銀白色月光,像某片化掉的雪。

     虞寶意揉了揉眼睛,想坐起身,枕頭下卻傳來震動。

     她摸索半天,終于找到手機,幸好手機還是自己的,随後坐起來,點開那條陌生號碼send過來的陌生短信。

     一個視頻。

     監控直導出來的,左上角還有時間,前後相差不到五分鐘。

     而距離現在的淩晨三點,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了。

     一女,一男,相繼進入酒店。

     女的她興許認不出,但男的……還穿着向她求婚時的西裝。

     那女的自然也就認出了。

     她反複回拖進度條,故意受虐一般,一遍又一遍,看他們分別走入同一家酒店的一幕。

     那雙哪怕剛清醒也還是明亮的眼睛,像陳舊失修的燈泡,眨過兩下,徹底黯淡失色。

     虞寶意喉嚨發緊,似被人攥住,她察覺出後,才知道自己要哭了。

     可是,可是。

     四周無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唯一令她有點安全感的,是這份舒适的氣味。

     她蜷縮起身體,胳膊抱住自己折疊起來的雙腿,臉埋入被中。

     而那扇緊閉的房門,在同一時刻,門鎖悄然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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